第59章 救助站的火柴盒
- 系统离开后,一切从华娱开始
- 隐知秋
- 2675字
- 2025-05-02 21:19:28
他从公文包掏出《国产现实题材国际传播白皮书》。
“去年《美丽的大脚》就是靠乡村教师的形象,拿到了蒙特利尔的人道奖,周迅的演技完全能驾驭这种角色。”
宁言望着顾怀山鬓角的白发,心中盘算着《孤独的女人》的发行事宜。
上影作为主发行方,之前《孤独的女人》中影没参与发行,现在却对30%的国内院线份额虎视眈眈。
宁言拿起笔,在分镜稿上勾勒出乡村教师的剪影,并巧妙地在教师口袋里添了个挂饰。
作为对威尼斯评委的一种视觉呼应,也寓意着电影中那些细微而真实的声音。
“说到《盲井》的矿难戏……”
宁言转向韩三屏,道:“我可以精简到两场,但王宝强发现安全隐患时的手部特写必须保留。他指甲缝里的煤灰,是真实矿工的印记,也是电影真实性的体现。威尼斯的‘新现实主义单元’就需要这种细节。”
韩三屏敲了敲《盲井》的票房预估表:“中影可以给你300块银幕的点映,但片尾得加安全生产公益广告。这是我们的条件。”他接着压低声音,“老周还说了,如果你肯把《孤独的女人》的英文名改成《Hope in the Village》,电影局可以特批你带着周迅去威尼斯。他们希望电影能传递出更积极的信号。”
暮色渐浓,顾怀山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木盒:“这是上影库存的35mm胶片,德国爱克发的老货,适合拍被拐村的雨戏,能拍出那种沉郁又真实的氛围。”
他望向宁言,继续道。
“当年拍《淮海战役》,我用这种胶片拍烈士的血,红得像丹参根,审查都没剪掉,说像红旗的颜色。现在《孤独的女人》的发行,上影可以给你留50%的海外代理权,但国内院线……”
宁言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盖上的“上影厂1990”钢印。
心中明白了顾怀山的潜台词:上影主导发行,中影想分一杯羹,必须在审查上做出一些让步。
“我给《孤独的女人》加两场戏。”
宁言翻开新的分镜稿,说:“一场是被拐妇女教村童唱《茉莉花》,展现她们的坚韧和希望;一场是乡镇干部定期走访,体现社会对她们的关怀。走访的干部,就由当年打拐英雄本色出演,增加电影的真实感和说服力。”
韩三屏的眼睛亮了:“这个好!民警本色出演,既符合审查要求,又能吸引政法系统的关注,做定制放映。”
他拍了拍宁言的肩膀,笑着道:“年轻人,别学老顾当年硬刚审查,现在讲究的是策略。问题可以提,但得给出解决方案。周迅要是能拿威尼斯影后,那也算给咱们中国电影争光了。”
顾怀山发出一声冷笑:“当年《淮海战役》的解决方案,就是把国民党士兵的投降戏拍得比冲锋戏还长,既满足了审查要求,又保留了历史真实性。”
然后他望向宁言,像是在看一种传承。
“不过你比我们幸运,现在有国际电影节做后盾,《孤独的女人》的海外版权,上影可以帮你谈,但国内发行份额……你得跟老韩好好商量。”
宁言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周迅在农村的采访视频。
她蹲在土墙前,手里握着被拐妇女的银簪,眼神里混着倔强与恐惧。
这正是威尼斯评委渴望的“东方女性真实生存图景”。
宁言心中有了主意,他明白顾怀山的“审查如河”不是退缩,而是教他在河水里踩稳石头。
让真实的细节顺流而下,触达观众的心灵。
晚上九点,会议室的灯光映着三个人的剪影。
韩三屏的雪茄换了第三支,顾怀山的热红酒凉了又热,宁言的分镜稿上布满修改痕迹,银铃铛镇纸压着半张《孤独的女人》的威尼斯申报书。
“最后一个问题,”韩三屏敲了敲演员表,“周迅的档期能配合威尼斯宣传吗?她现在还在拍陈凯歌的《无极》呢。”
“她推了《无极》的客串,”宁言笑着说,“被拐妇女比金盔甲更重。她跟我说,这个角色让她感受到了真实的力量。”
他接着说:“威尼斯的选片人说,她的眼睛里有‘能穿透银幕的苦难’,这是对我们电影的最高赞誉。”
宁言继续说:“周迅为这个角色去了三个被拐村,收集了27个火柴盒,每个火柴盒都藏着一个被拐妇女的逃生密码。威尼斯的最佳女主提名,该属于这样用心演绎的演员。”
韩三屏起身,拍了拍宁言肩膀:“行吧,我去跟老周磨《盲井》的龙标,但你得答应我,威尼斯首映礼上,让周讯穿红旗袍走红毯。中影的赞助商需要‘东方女性坚韧’的话题来炒作。”
顾怀山也站起身,把木盒推给宁言:“胶片省着点用,上影的仓库里,也就剩下两箱爱克发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道:“如果威尼斯评委追问审查细节,你就说……电影是艺术的加工,但真实是艺术的灵魂。我们用心呈现了每一个细节,希望观众能感受到那份真实和力量。”
散会后,宁言独自站在京广中心的落地窗前。
远处的国贸大厦群灯火通明,像一片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灯。
他摸出手机,给周迅发去条消息:“明天去安徽看被拐妇女救助站,要不要带上你收集的火柴盒?我想让那些真实的故事激励我们,让电影更加动人。”
回复来得很快:“我已经在救助站了,有位阿姨说,她藏在火柴盒里的地址,二十年后才被女儿发现。就像你胶片里的银铃铛,总会有人听见响声,总会有人找到希望。”
宁言望着手机屏幕,脑中浮现威尼斯电影节的申报词:“用火柴盒丈量自由的距离,用银簪刻写生存的诗行。我们将真实呈现每一个细节,让观众感受到那份来自心底的力量和坚韧。”
2003年5月14日,安徽阜阳某被拐妇女救助站。
周迅蹲在水泥地上,膝盖沾着未干的雨水。面前的王阿姨正用指甲划开火柴盒,露出里面泛黄的纸片,边缘印着模糊的“阜阳县”字样。
“这是1992年的,”王阿姨的手指在阳光下微微发颤,“我藏在棉袄夹层里,走了三天三夜,火柴盒漏了,地址就剩这三个字。但我一直没放弃希望。”
周讯的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她轻轻接过火柴盒,放进贴满编号的玻璃罐,这是她收集的第28个标本。
罐子里的火柴盒形态各异,但每个背面都有用指甲刻的歪扭箭头,指向不同的方向,那是被拐妇女心中的希望之路。
“周小姐,”救助站站长递来搪瓷杯,“这些年送来的被拐妇女,十个有九个留着类似的‘逃生密码’。她们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家人的思念。”
她指着墙上的地图,红色图钉标出37个失踪地点。
“您拍的电影,能让更多人看见这些密码,能让更多人关注到我们这个群体。”
周迅抬头,看见阳光穿过窗棂,在地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孤独的女人》分镜稿里,被拐妇女在土墙刻字的场景。
她摸出手机,给宁言发去张照片:火柴盒在掌心打开,露出半行模糊的地址。
配文“她们的逃生路,比剧本更难写。但我们要用心呈现,让观众感受到那份真实和力量。”
手机很快震动,宁言发来张照片:王宝强在矿井练习打钻,安全帽下的额头布满真实的汗渍。
“宝强说,矿工的指甲缝里,藏着比剧本更真的煤灰。我们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让观众感受到每一个角色的生命力和故事的真实性。”
周迅笑了,想起见过的银铃铛文物,原来真实的重量,从来都藏在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里。
她相信,《孤独的女人》一定会成为一部触动人心的作品,让更多人关注到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和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