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如墨,深沉地包裹着病房。窗外的城市灯火在阿野沉睡的面容上投下朦胧而变幻的光影,像无声流动的星河。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是这片静谧中唯一的节奏,如同露露此刻的心跳,安稳而坚定地陪伴着他。
露露没有睡。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脸颊轻轻贴着阿野那只被她紧握的手背,感受着他掌心微弱的温热和指节清晰的轮廓。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带着药物作用的深沉,只是眉心那道因痛楚而刻下的褶皱,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曾完全舒展。每一次看到他无意识蹙起的眉头,露露的心就像被细密的针尖轻轻刺过,泛起绵密的疼惜。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带着万分的珍重,极其轻柔地抚过他的眉心,试图将那无形的“川”字熨平。她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栖息在花瓣上的蝴蝶。指尖下,是他略显粗糙的皮肤,带着伤后特有的微凉。她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轮廓,拂过他因失血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最后停留在那道因干裂而微微起皮的唇线上。
“笨蛋……”她无声地呢喃,指尖带着温热的湿意,极其轻柔地润湿他的唇瓣,如同呵护初绽的、脆弱的花蕾。“都疼成这样了,梦里还不肯放过自己……”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怜爱。
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病房内朦胧的蓝灰色被一种温柔的、带着希望的晨光所取代。第一缕熹微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线,小心翼翼地穿过百叶窗的缝隙,温柔地落在阿野沉睡的脸上,将他浓密的睫毛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也照亮了他脸上每一道疲惫的线条。
就在这晨光初透的静谧中,阿野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他仿佛在挣脱一个沉重的梦境,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眉头皱得更紧。
“露……露……”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初醒的迷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寻找。
“我在!”露露立刻回应,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她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俯身凑近他的脸庞,“阿野,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阿野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从模糊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露露那双近在咫尺、盛满了担忧、心疼和温柔爱意的眼眸。晨光在她清澈的眼底跳跃,如同碎钻般璀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但那份为他守候的专注和坚定,却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光芒。
“……你……”他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睡?”声音微弱,却带着清晰的责备和心疼。他试图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想去触碰她眼下的阴影。
露露轻轻抓住他抬起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颊边,用脸颊蹭了蹭他粗糙的掌心,感受着那份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温度。“睡不着。”她坦率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鼻音,“看着你,才安心。”她拿起水杯,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来,喝点水。”
阿野顺从地含住吸管,小口地啜饮着温润的水。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露露的脸,贪婪地、近乎痴迷地看着她。晨光勾勒着她柔美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她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只为他一人绽放的深情。
“好看……”他低哑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专注得像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不再是意识模糊时的呓语,而是清醒状态下的、无比真挚的赞美。
露露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比窗外的朝霞更艳丽。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都伤成这样了,还贫嘴!油腔滑调!”话虽如此,她为他擦拭唇角水渍的动作却更加温柔。
阿野的嘴角微微上扬,牵扯出一抹虚弱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他用还能动的手指,笨拙却固执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肌肤,感受着那份温软的触感。“肺腑……之言。”他喘息着,声音依旧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看着你……心就满了……伤口……也忘了疼。”这句在剧痛中支撑他的情话,此刻在晨光下,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显得更加滚烫而沉重。
露露的心被他朴实无华却字字千钧的情话填得满满当当。她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鼻尖,呼吸交融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言的亲昵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以后……”她在他唇边低语,气息温热,“不准再忘了疼……你的疼,就是我的疼……我要你好好记住,然后……加倍爱惜自己……”她的声音带着娇蛮的命令,眼底却盛满了心疼的水光。
阿野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仿佛要溺毙在那片温柔的海洋里。他微微仰起头,干燥的唇瓣带着初醒的温热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渴望,极其缓慢地、珍重万分地印上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这是一个纯粹的、不掺杂情欲的吻,充满了感激、珍视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听你的……”他嘶哑地承诺,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前的肌肤上,“都听……我的露露的……”他刻意省略了“大小姐”的称呼,只留下最亲昵的、独属于她的名字。
露露的心因他这句“我的露露”而剧烈跳动起来。她抬起头,对上他燃烧着温柔火焰的深邃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无尽的爱恋。她再也抑制
露露的心因他这句“我的露露”而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胸腔里振翅欲飞。她抬起头,对上他燃烧着温柔火焰的深邃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无尽的爱恋,像一片深邃的星海,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渴望瞬间席卷了她,淹没了所有矜持和顾虑。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爱意,俯下身,主动吻上了他略显苍白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怜惜安抚,也不同于劫后余生的激烈确认。它带着晨光的清冽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炽热而直接。露露的唇瓣柔软饱满,带着温热的、不容置疑的爱意,精准地覆上了他的。她不再是温室里需要呵护的花朵,而是勇敢采撷自己幸福的园丁。
阿野的呼吸骤然一窒!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睁大,瞳孔里映着她近在咫尺、带着决绝爱意的脸庞。他感受到她唇瓣的微颤,感受到那份不顾一切的炽热。一股巨大的电流从相触的唇瓣瞬间窜遍全身,比昨夜伤口的剧痛更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那只未受伤的左手,猛地扣住了她的后颈,阻止了她任何可能的退缩。
他反客为主,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压抑已久的渴望,更深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瞬间变得激烈而缠绵。阿野的唇瓣带着初醒的温热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性,撬开了她微启的贝齿。他的舌尖滚烫而强势,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探寻和占有欲,急切地与她柔软的小舌纠缠在一起。唇齿间不再是泪水的咸涩,而是晨光的清新和一种独属于她的、清雅的馨香,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甘甜。
露露被他突如其来的、带着野性的热情吻得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份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感风暴。她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病号服的衣襟,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阵陌生的、令人战栗的酥麻感,让她只能更深地沉溺在他滚烫的气息和有力的怀抱里。所有的顾虑、身份、父亲的阴影,在这一刻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吻焚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爱恋与渴望。
阿野的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婪,仿佛要将过去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舔舐着她的贝齿,纠缠着她的舌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他的左手在她纤细的颈后和柔顺的发丝间流连,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她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嗯……”露露承受不住他如此激烈的索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嘤咛,像小猫的呜咽,带着情动的娇软和一丝无措的求饶。
这声嘤咛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欲望漩涡中的阿野。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重伤未愈,手臂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此刻激烈的动作不仅牵扯着他脆弱的伤口,更可能吓到怀里的珍宝!
他像被烫到一般,瞬间结束了这个几乎失控的深吻,身体微微后撤,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右臂伤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露露……对不起……”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一丝懊恼的慌乱,“我……我弄疼你了?伤口……是不是……”
露露同样气息不稳,脸颊绯红似火,嘴唇微微红肿,带着被疼爱过的水润光泽,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情潮。听到他懊恼的道歉,看到他因为强忍疼痛而蹙紧的眉头,她心头的悸动瞬间被更汹涌的心疼取代。
“没有……没有弄疼我……”她连忙摇头,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娇软,伸出手,心疼地用指尖轻轻拂去他额角的冷汗,“是我……是我招你的……”她坦率地承认,脸上红霞更盛,眼神却异常明亮,“是伤口疼了吗?快躺好!别乱动!”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重新靠回枕头上。
阿野顺从地躺下,目光却依旧紧紧锁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欲的火焰尚未完全熄灭,混杂着浓烈的爱意、后怕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他艰难地抬起左手,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被吻得微肿的唇瓣,动作充满了怜惜。
“……忍不住……”他嘶哑地低语,眼神坦荡而灼热,“……太想你……太想要你……就在这里……”他的话语直白得近乎粗粝,带着底层特有的不加修饰,却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动人心魄,赤裸裸地袒露着他汹涌的情感和渴望。
露露的心被他这赤裸裸的告白烫得几乎融化。她抓住他在自己脸上流连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同样滚烫的脸颊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那份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知道……”她低声回应,眼神同样坦荡而炽热,“我也想要你……阿野……想得心都疼了……”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勇敢地迎着他灼热的视线,“但不是现在……你的伤……还在流血……”她的目光落在他重新包扎好的右臂上,纱布洁白,却掩盖不住其下的狰狞。
阿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无奈。身体的虚弱和伤口的疼痛是残酷的现实,禁锢着他此刻所有的渴望。
“……等老子好了……”他咬着牙,眼神里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势在必得的光芒,紧紧锁住露露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立下血誓,“……老子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这张床!”他的话语带着野性的霸道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充满了原始的、滚烫的承诺。
露露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她羞赧地瞪了他一眼,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攥住。
“流氓!”她嗔骂道,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带着欲拒还迎的娇羞。
“只对你……流氓。”阿野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嘶”了一声,眉头又皱了起来,但眼神里的笑意和炽热却丝毫未减。
露露又心疼又好笑,连忙按住他:“好了好了,别笑了!伤口要紧!快老实点!”她拿起水杯,再次递到他唇边,“喝口水,润润嗓子,不准再胡说八道了!”
阿野顺从地喝了几口水,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他不再说话,只是用左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拇指指腹一遍遍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肌肤,仿佛在无声地描摹着永恒的印记。
阳光已经完全洒满病房,明亮而温暖。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被一种无形的、甜蜜而旖旎的气息所覆盖。露露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因刚才的激烈和痛楚而略显疲惫、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她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
“阿野……”她轻声唤他。
“嗯?”他低应,声音带着一丝困倦的沙哑。
“你刚才说的话……”她脸颊微红,眼神却异常认真,“……算数吗?”
阿野瞬间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他深邃的眼眸里重新燃起灼灼的光芒,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坚定:“老子……吐口唾沫……都是钉!”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是我的……跑不掉!”
露露的心被他这粗粝又霸道的承诺填得满满当当。她俯下身,这一次,没有吻他的唇,而是极其轻柔地、珍重万分地吻了吻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背。她的唇瓣温热柔软,印在他粗糙的、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背上,如同印下了一个永恒的契约。
“嗯……跑不掉……”她在他手背上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甜蜜的归属感,“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烙印……盖上了……”
阿野感受着手背上那份温软的触感和沉甸甸的承诺,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满足感将他彻底包围。他不再强撑,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近乎孩子气的弧度,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再次陷入了沉睡。只是那只握着露露的手,依旧固执地、紧紧地攥着,仿佛那是他沉入梦乡前唯一要抓住的、真实不虚的幸福。
露露没有抽出手,就这样静静地守着他。阳光在他们身上流淌,仪器的滴答声规律作响。病房里一片安宁,只有两颗紧紧相贴的心在无声地诉说着晨光里定下的、滚烫而永恒的誓言。未来的风雨或许还在酝酿,但此刻,在这片被爱意充盈的港湾里,荒原孤狼终于找到了他愿意用生命守护、也愿意为之收敛爪牙的归属。而他的花朵,也在守护与爱恋中,绽放出更加坚韧而璀璨的光芒。他们的故事,将在彼此的生命里,继续谱写最惊心动魄也最温暖绵长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