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双生郡主
端阳节后的阴雨淅淅沥沥,江晚晴的药箱在诊床上投下阴影。她正给考生敷眼药,忽闻林婉儿的惊呼声从太医院旧址传来:“晚晴!快来!母亲的医案里夹着你的生辰八字!”
众人围聚在泛黄的竹简旁,柳如烟的狼毫指着墨迹斑驳处:“丙辰年乙未月戊子日,与前太子遇刺日同月同日。”她望向江晚晴腕间若隐若现的狼头胎记,“前太子妃临盆当日,太医院记录显示诞下双生女,其中一女……”
“一女被曹化淳派人劫走,下落不明。”江晚晴接过话,指尖抚过医案边缘的艾草印记,“我母亲临终前说,她替郡主挡下狼毒时,怀里抱着的女婴腕间有狼头胎记——那不是郡主,是我。”
林婉儿猛地握住她的手,两人腕间胎记在烛光下交叠成完整的狼头寒梅图。任瑶的袖箭“当啷”落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也就是说……你才是真正的墨梅郡主?!”
“不。”江晚晴摇头,从药箱底层取出前太子的血书残片,“血书说‘墨梅者,寒梅映雪,狼首向阳’,指的是双生郡主。林姐姐的胎记是寒梅,我的是狼头,合二为一才是‘墨梅令’的真正主人。”
苏明轩展开《大明律》,目光落在“宗室继统”条目上:“按律,双生郡主皆有继承权。但曹化淳为斩草除根,故意散布‘郡主已亡’的谣言,捧林姑娘为假郡主,实则想引出真血脉。”
“所以他派江晚晴接近我们,”柳如烟的狼毫在血书残片画出寒梅,“却没想到,晚晴母亲用十年时间,把她培养成了寒门的解药。”
窗外惊雷炸响,小墨突然对着太医院井方向狂吠。任瑶抄起袖箭:“走!去井底看看,说不定有曹化淳藏的身世证据!”
井底淤泥中,江晚晴的银针挑出个铅盒,里面是前太子妃的临终手书:“双生女,长名墨雪(林婉儿),次名梅香(江晚晴),狼毒为印,寒梅为凭,当共掌寒门。”林婉儿的眼泪滴在“梅香”二字上,竟显露出隐藏的狼头水印。
“原来我们的名字合起来是‘墨梅’,”江晚晴轻笑,却含着泪,“母亲说的‘苦尽甘来’,是要我们先尝尽寒门之苦,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甜。”
更鼓敲过戌时,医馆突然闯进个浑身是血的小厮,怀里抱着冒牌的“墨梅令”:“曹锐带人杀来了!说要抢真郡主……”
“他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苏明轩将双生郡主护在身后,“如烟,写血书给应天府尹;任瑶,带小墨去引开追兵;婉儿、晚晴,跟我去皇宫面圣!”
暴雨中,五人一犬分成两路。任瑶的袖箭在雨中划出荧光寒梅,引着曹锐的人马往乱葬岗跑;苏明轩护着两位郡主闯入金銮殿,正撞见曹化淳举着假兵符逼宫。
“陛下,”江晚晴展开前太子妃的手书,“请验看双生胎记。”她与林婉儿同时露出腕间印记,在御案烛火下拼成完整的“墨梅令”图腾。
曹化淳的狼头拐杖重重磕在金砖上:“陛下,这等贱民怎配称郡主?她们身上的胎记,不过是前太子党伪造的!”
“是吗?”柳如烟突然闯入,呈上太医院的出生记录,“双生女的足印现存于尚仪局,若陛下允许,可即刻比对。”
皇帝望着跪在地的两位少女,目光最终落在江晚晴手中的药箱:“朕记得前太子妃身边有个侍医,擅用艾草配药……你母亲,可是姓江?”
“正是。”江晚晴掏出母亲的艾草香帕,“这帕子上的寒梅纹,与陛下龙袍暗纹一致。”
皇帝颤抖着接过帕子,老泪纵横:“当年朕未能护住前太子一家,如今……”他突然抽出腰间玉佩,竟是半块寒梅狼头佩,与两位郡主的胎记严丝合缝,“这是你们外祖父留给朕的信物,今日,该物归原主了。”
曹化淳见势不妙,突然甩出狼毒烟雾弹。林婉儿眼疾手快,将整桶豆浆泼在烟雾中,狼毒遇豆蛋白凝结成冰晶,任瑶趁机从屋顶跃下,袖箭抵住曹化淳咽喉:“老东西,还记得乱葬岗的替身吗?你的狼毒,早该入土了!”
五更的钟声里,曹化淳及其党羽被一网打尽。两位郡主跪在皇帝面前,却被扶起:“从今日起,墨雪(林婉儿)为正郡主,掌寒门医馆;梅香(江晚晴)为副郡主,掌太医院;苏爱卿为寒门首辅,协理科举改革;柳如烟为监察御史,任瑶为金吾卫统领——你们铁五角,就替朕守住这寒门的烟火吧。”
黎明的阳光穿透雨幕,五人一犬站在皇宫檐下。林婉儿的磨盘上还沾着豆浆,江晚晴的药箱里躺着新封的太医院印,柳如烟的狼毫滴着御赐的朱砂墨,任瑶的袖箭串着曹化淳的狼头拐杖(已改成箭靶),苏明轩则捧着新修的《寒门律》,封面上印着炊饼与槐花的图案。
“说起来,”任瑶晃着狼头拐杖箭靶,“现在该叫我们‘铁五角郡主团’了吧?”
江晚晴轻笑,往她箭筒里塞了颗“美颜散”药丸:“不如叫‘豆腐医箭墨团’,听着更顺口。”
柳如烟的狼毫在宫墙上画出五人剪影:“无论叫什么,我们的宗旨不变——用墨香写公平,用箭影护寒门,用豆浆暖人心,用药草治世疾,再加上小墨的尾巴扫尽黑暗。”
苏明轩望着怀中的律法卷轴,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雪夜。那时的他从未想过,半块炊饼会引出如此波澜壮阔的人生。他摸出袖中的槐花,夹进卷轴第一页,旁边是五个人的签名:林婉儿的豆浆指印、江晚晴的银针点、柳如烟的狼毫字、任瑶的箭痕,还有小墨的梅花爪印。
“走,”他望向初升的朝阳,“去医馆喝碗豆腐脑,庆祝寒门有主,铁五角成团。”
林婉儿突然举起磨盘,里面滚出两颗一模一样的槐花蜜饯:“给你们的!我特意做成狼头和寒梅形状,甜而不腻,就像我们的组合!”
江晚晴接过蜜饯,咬下时露出里面的“暖”字夹心:“原来甜中带暖,才是真正的苦尽甘来。”
任瑶翻了个白眼,却偷偷藏起蜜饯:“留着给小墨当奖励,省得它总抢我的袖箭。”
更鼓敲过卯时,五人一犬踩着朝阳往朱雀街走。京城百姓推开窗,看见五个身影在檐角飞跃,其中两人裙角绣着寒梅与狼头,一人抱着磨盘,一人背着药箱,一人耍着袖箭,还有只小狗叼着律法卷轴。他们不知道,这五个曾在黑暗中挣扎的年轻人,已成为寒门的守护者,用各自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京城的黎明。
医馆的匾额在晨风中闪烁,“铁五角寒门医馆·豆腐坊”的字样下,新挂了块铜牌:“双生郡主在此,百毒不侵,万难不屈”。林婉儿的磨盘转出第一锅豆浆,江晚晴的药箱摆上新鲜槐花,柳如烟的狼毫写下新的医案,任瑶的袖箭在墙上刻下“平”字,苏明轩则坐在柜台后,看着百姓们带着希望涌来,忽然觉得,这就是他十年前在破庙分炊饼时,梦想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