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一下子踩翻了楚阿昭的菜摊。
公主受惊。
一群人等着看楚阿昭受尽折磨,人群里传出连连叹息。
却是只见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扔下来一袋银钱,能足足买她好几摊子的菜。
“公主今日心情不错,也就饶了你了。”说话的是公主的贴身嬷嬷。
楚阿昭也明白几分,为何那人对权势如此着迷。
明明是马儿踩了她的摊子,嬷嬷那话全然是公主心善饶她不得礼。
真是睁着一群人的眼,说着瞎话。
周围的人没一人责备着公主的马车,反而还还夸她“命好”。
楚阿昭和九丫头收拾着残局,这上京没几个正常人。
只是在一群人的闲言碎语中楚阿昭还是听出来了。
长宁公主坐着马轿是赶着去城门接人。
至于这人对于长宁公主来说,自然也是顶顶重要的,不然她不会那般欢喜,所以孟九安你逝去的五年又算什么呢?
楚阿昭也装上个八卦模样。
“这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公主去接?”
“是顾将军。”
“顾将军?”
“你居然不知道顾将军!顾将军十岁就上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他可是南羌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说着,这人还抬手敬了敬,见楚阿昭没有反应,甚至有几分怀疑她是不是南羌人,接着他又道:“同你说了也无用。”
楚阿昭怎会不知顾将军?
九丫头见楚阿昭回身,急急忙忙的把她拉到一旁:“阿昭,我知道顾将军。”
说来这顾将军也是离奇。
他不是出自将门之后,就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乡里人,祖上三代也皆无为官之人。
十岁之前都是一股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时常受同乡人欺负。
九丫头是知道的,巧就巧在顾将军和她同乡,这些也都是她听阿姊们说的。
还说顾将军的爹是个跛脚,一家子在村里也没少受白眼。
楚阿昭眉头微皱。
“十岁以后呢?”
九丫头摇摇头,“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成了威名赫赫的顾将军。”
“可顾将军荣光没承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一消失就是五年,生死不明,前些日子却突然出现。”
楚阿昭望着城门的方向,五年?她从来不信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九丫头,你把东西收拾回家,我去城门瞧瞧。”
“阿昭,”九丫头走过来轻轻扯着她的衣角,怯怯地说着,“你别离他太近了。”
眼神里没有敬仰之意,多的反而是一丝害怕,九丫头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楚阿昭点点头,应了下来。
顾将军回城,公主亲自迎接,有多受宠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只是在这种地方她还能遇见孟母。
也真是……
“晦气。”
孟母说话没个遮拦。
她也不客气帮忙推了一下,嘲讽道:“长宁公主就在前边,您不去招呼招呼?”
孟母气炸了:“你个小贱人,把我伤着了,你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楚阿昭没再理这咋呼的孟母,孟母也就是嘴上想讨些痛快。
这孟九安娶公主,倒不如说是公主娶孟九安,住的是公主府,拿的是朝廷的俸禄。
长宁公主不喜孟家人。
对外只有孟母赶着攀上这门亲。
不知有人传了什么话。
轿子里的嬷嬷撩起了轿帘。
长宁公主却如传言说的那般好看。
这阳光下似发光些。
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夏衫轻薄,也就随着风动了起来。
她朝城门口张望着,似有些不确信今日的打扮,侧身问了一旁的嬷嬷。
嬷嬷笑着,长宁公主容貌独绝。
这么看着孟九安和长宁公主是怎么也不搭的,他生的就是一副书生模样,也带几分秀气,很难想象他同公主比肩而立。
这长宁公主定然是有问题。
城门马蹄声起,只有一人归。
他骑骏马,身穿铠甲,不在意一点礼节,他下马就将长宁公主抱上马。
旁边的嬷嬷还在惊呼,“公主!”
他就扬鞭奔腾。
这便是人人都称道的顾将军。
英姿飒爽,英雄气节。
公主在马上笑得明媚,粉色罗衫衬得她少女娇媚。
打马而过,楚阿昭望着顾将军。
这样的人,狼子野心。
楚阿昭摸着匕首,会是他吗?
没想到马儿却在离她三步之遥停下。
顾将军问道一句:“你我见过?”
人群汹涌,他独独望向楚阿昭这个村妇。
公主的笑转而阴霾,似有一字不对,便可立马取了楚阿昭的性命。
楚阿昭往后,退去在人群中。
顾将军挑眉,“也对,寻常妇人,连说话的胆子都没有。”
听了这话,长宁公主的眉眼才又舒展开来。
楚阿昭回到院里,嘱九丫头今夜定要躲好,还塞给她了一贯钱。
九丫头以为楚阿昭不要她了,使劲推辞:“我不要工钱。”
“你去寻一处客栈,这几日都不要回来。”
“阿昭,你是不是得罪顾将军了。”
“是。”
“阿昭,我不走,那是要命的!”
“我保证,三日,就三日,你定然瞧见我。”
“好。你可不许死。”
“不死,无尘道长说我命还长着呢。”
夜里,楚阿昭熄了蜡烛,躺在床上没能闭眼。
说不怕是假的,她只怕她不知仇人,大仇未报,命丧黄泉,对不起海棠树的孟九安。
“孟九安,若你知,便护我周全,送我去与那歹人相见。”
楚阿昭捏紧被角,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才假寐。
一把剑,冰冷如寒冬,架在她的脖子。
下一刻,她就被扔进了公主府。
长宁公主就在绣了兰花的屏风后面。
人影约绰。
没等长宁公主说话,楚阿昭先开口道:“公主不与顾将军温存,深夜找来我一介妇人做甚?”
“大胆!顾将军也是你可以叫的!”
“不然叫什么?顾长安吗?”
“住嘴!”
嬷嬷便是一巴掌,就叫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这宫里出来的人是不一样,打起人来,定是又狠,又不显。
长安,长宁。
听说是顾长安专门为公主改的名,连外面勾栏的戏子唱的都是顾大将军长情。
只是这情怕是只有顾长安一人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