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线索

他略作思索,随后继续向后翻阅,手指忽然在账本‘特殊货品’栏停住,墨迹未干的条目写着:

【7月10日向圣达菲线警长支付封口费200美元】

【7月15日硫磺200磅(混装圣物箱)】运往迦南修道院,批注旁还印着一个不起眼的金漆鹰徽。

振翅的雄鹰抓握盾牌与橄榄枝,与联邦储备库大门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还记录着实际载重:200磅货物,运费却按300磅结算。

和农场里的账本一个情况

硫磺运输成本大于市价300%,这么大的逆差不符合逻辑!

陈青阳手指轻轻叩击着账本。

为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究竟是为什么......或者说运的货物不是硫磺?

陈青阳眉头紧紧皱眉到一起,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旋即走向门外。

既然自己想不通,那他就问问能想通的人。

在戴维斯面前站定,一脚碾住戴维斯断裂的膝盖。

咔——

啊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

待他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枪管时,强忍剧痛闭上嘴,咬着牙发出呜呜的哀嚎,额头青筋毕露。

陈青阳抓起那本标注300磅运费的账册,重重拍在对方的脸上:

“200磅硫磺盐按300磅结算,你们在运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咳...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戴维斯吐着血沫,一脸狞笑。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

说完,他用枪口顶住戴维斯下巴,缓缓拨动左轮的枪栓。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沫,表情逐渐癫狂:

“去看看三号月台的货箱夹层就...但知道了又怎样?他们连平克顿的搜查令都能压三天......你和我都会死!”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陈青阳轻笑一声,猛地拽起他的衣领来到月台,直接对着木箱板连开五枪,枪柄猛得一砸。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箱顿时碎裂,黄澄澄的硫磺粉末,此刻正从裂缝渗出细微金芒。

陈青阳抓起一把硫磺砂,指尖突然顿住——

颗粒的触感异常沉重,远非普通硫磺应有的轻飘。

“嗯?”

他缓缓捻动沙砾,几粒金芒从指缝间掉落,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这是什么......?

他沉默思索着。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刚才看到过的戴维斯日记,带着金砖到墨西哥......

黄金?!!

“硫磺密度2.07克每立方厘米,黄金是...19.3克...”

他皱起眉:“用硫磺车队运输金矿。”

陈青阳冷眼看向戴维斯:

“你们把金砖熔成金粉,混在硫磺里运输?”

戴维斯瞳孔猛缩,额头渗出冷汗:

“你怎么....”

陈青阳眼神一凛,随手抓起一把硫磺砂缓缓搓捻,指缝间漏出几点金芒。

“金粉比重是硫磺的八倍。”

陈青阳一脚踹翻货箱旁的磅秤。

“超出的运费正好对应黄金的重量!”

“你们在偷联邦储备库的黄金...”

陈青阳捻起金砂,嘴角不断上扬,微笑道。

戴维斯瞳孔猛缩,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像是夜枭。

戴维斯浑身一颤,眼中闪过绝望的释然。

“莉亚......爸爸对不起你......”

他含糊地呢喃,而后眼中爆出精芒: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

戴维斯突然暴起,抓住陈青阳的手腕,嘴巴猛然咬住枪口。

砰——!

尸体缓缓倒地。

时间仿佛静止般,四周似是也变的寂静起来。

这一声枪响令陈青阳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刚刚得到一丝有用的线索,却在他手上就这么断了。

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这人他妈的神经病犯了吧?!

老子不就是猜准了而已,至于自杀吗!

陈青阳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旋即下意识地手指去摸口袋中的烟。

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根,这才反应过来,最后只能去摸戴维斯的口袋。

嘶——

点燃香烟,他猛吸了一口,重重吐出烟雾。

就差一步,或许就可以找到三百磅黄金失窃的线索,就算不是丢失的那一批,这走私的黄金也绝不是个小数目。

这就是他的启动资金啊。

或许还能找到是谁盯上陈九,自己别也陷进去了......

刚看到点眉目和希望,立刻被掐灭了。

黄昏的晚霞裹挟着寒风,硫磺的苦味漫过岩砂。

他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青阳看着地上的尸体,陷入沉思。

戴维斯为什么自杀?

他日记中莉亚是他的女儿,那么......家人被控制了,导致他不得不作出决定?

可是没有第三人在现场,不会知道他泄露了消息才对......

此刻,戴维斯的自杀让他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

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能这么果断的吞枪自杀,这背后的能量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突然,他发现戴维斯内侧的口袋滑出一张泛黄的相片,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血渍。

陈青阳用枪管挑开相片,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孩穿着维多利亚式蕾丝裙,但脚踝处明显被后期画上了CPRR的镣铐。

更诡异的是,相片右下角用红笔写着‘1885.7.30迦南’,正是戴维斯日记中断的日子。

当他的拇指触碰到相片背面时,突然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

随后他将照片翻转过来,在煤油灯下隐隐浮现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太阳和圆环重合的标记。

相纸边缘还残留着半枚指纹,在光纤的折射下泛着诡异的金芒。

“这符号是什么....?”

陈青阳不解。

他的指腹摩挲着相片上女孩的嘴角,那弧度完美的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这是他的女儿莉亚?

他后颈泛起一阵寒意。指节略显发白,紧紧攥着挎包里的账册。

旋即唤来‘战士’,翻身上马。

他皱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快速离开。

月色下的红岩峡谷像被血渗透一般,不时还能看到被丢在一旁的白骨。

当陈青阳和‘战士’转过最后一道山隘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金属铃铛的脆响,混在寒风中给人一种模糊的既视感。

十二米外的斜坡上,一辆包裹着牛皮的四轮马车侧翻在仙人掌丛中。

左侧车轮的轮毂已经开裂,深栗色马匹的皮毛上遍布擦伤。

车顶悬挂着很多马尾编织的护符,在暮色中簌簌摆动。

陈青阳的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枪柄,那些看上去染成湛蓝色的马尾,似乎有生命一般。

“以特兰西瓦尼亚星辰之名!”

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从车底传来,带着一股独特的卷舌音。

“若是过路的绅士,可否帮我把缰绳割断?”

陈青阳翻身下马,在绕过马车时,他的鞋底突感陡然陷入某种粘稠的液体。

一小堆硫磺砂在从马车上流出,在月光下泛起暗红的磷光。

“小心毒蜥蜴。”

车底倏然伸出一只缠着银币头巾的手,指甲缝里泛着蛇油的荧光。

“那些小家伙最爱硫磺的味道。”

“看来平克顿要找的走私犯不止一个。”

他用刀尖挑起散落的硫磺结晶,看着这些金黄色的颗粒在月光下簌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