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笔记中的秘密

“七...七左三右!圣母像...”

戴维斯颤抖着说,声音都因痛苦而扭曲了。

“钱都给你!别杀......”

话没说完,陈青阳一记手刀直接劈在了他的脖颈。

噗通——

戴维斯两眼一翻,瞬间瘫倒。

地上溅起一片硫磺粉尘,二十码外,乔纳森颤抖的手指摸到矿车底部的骷髅戒指,然后悄然离开。

这个曾为伤残金赌掉手指的男人,此刻眼中再次燃起熟悉的贪婪。

就像他今早在窝棚打开铁盒时,盯着那截断指的神情。

陈青阳手持左轮,踩着残留的硫磺晶体走进屋内,发出咯吱的声响。

一股硫磺味伴着一丝腐臭酸味顿时涌入陈青阳的鼻腔。

煤油灯将墙壁照的昏暗,剥落的墙纸上带有些许暗红色渍迹。

墙角铁架堆着十几箱贴有【硫磺—红岩矿场】标签的木箱,最上层的箱子封条有些开裂,露出半截铅封铁盒。

而盒子烙印的‘CPRR实验用—易爆品’字样让他瞳孔微缩。

此时的瘦弱男人明显惊吓过度,背靠一张橡木办公桌,瑟瑟发抖。

橡木桌沿布满细密的裂痕,桌面还残留着凝固的雪茄灰。

一张泛黄的矿区地图被三枚带有血渍的铁钉钉在桌面中央,而钉头周围布着焦黑的弹孔。

显然曾有人被按在这张地图上接受过‘审讯’

桌面后侧的墙上还挂着一把镀金的老式双管猎枪。

他用枪管挑开抽屉,一沓盖着法官火漆的‘免查令’滑了出来,最新一张签署日期是三天前。

“呦呵,连平克顿都敢拦?”

他瞥向瘫倒的戴维斯。

“看来你们贿赂的法官活不过下周了。”

看来戴维斯习惯依赖公司的庇护,觉得无人敢动CPRR的人,可惜平克顿不吃这套。

陈青阳看到这些,不禁心中冷笑。

“米勒先生,我想你不愿和戴维斯一样躺在地上,对吧?”

陈青阳平静的看着他。

“是...是的,先生。”

米勒额头开始渗出冷汗,指甲抠进桌面弹孔边缘的木屑。

“那么我问你答,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陈青阳将左轮插回腰间。

“这批硫磺为什么今晚必须走?”

米勒看了一眼屋外躺在地上的戴维斯,咽了咽口水,然后扶了扶镜框,怯懦的回答:

“因为平克顿已经盯上了这里......”

陈青阳闻言有些疑惑,平克顿盯上了铁路公司的人?他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你认为我会信你的话吗?自家狗咬主人?”

他眼神一凛:“不说实话?”

他一脚踹在米勒的小腹上,鞋尖正中他的胃部。

米勒像是被抽了脊梁骨般蜷缩在地上,后脑勺撞上桌腿发出闷响。

“不...不..是真的,今晚必须发车...是因为平克顿拿到了搜查令!”

他面部因疼痛抽搐,冷汗不断滑落。

他哆嗦着从内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新波旁公报》,头条赫然是:

【平克顿侦探社获准协助联邦法警执行搜查铁路违禁品,三日后执行】

“戴维斯要抢在搜查前转移货物…”

米勒的指尖颤巍巍的指向报纸日期,正是明天!

“什么货物值得冒这么大险?”

陈青阳的脚尖碾住他颤抖的膝盖。

“我不知道!戴维斯从不让我们碰货物...他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连贴标签都亲自锁门操作。”

陈青阳的瞳孔微缩,沉默地盯着米勒。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厉啸,米勒像被掐住喉咙般僵住,钢笔滚落在地。

陈青阳的视线缓缓扫过地上的钢笔,笔帽内侧的H.H刻痕让他蹙眉,

他弯腰捡起钢笔,发现这支笔好像在哪见过。

他想起来了,霍克似乎也有一支这样笔。

“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陈青阳淡淡开口,侧身让出门缝。

待米勒连滚带爬消失在夜色中后,陈青阳环顾四周,径直来到墙上挂着的圣母像跟前,用手不停摸索着。

忽然,他的指尖在圣母像胸口触到细微凸起。

那排看似衣褶的刻痕实为隐秘的的密码盘,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密密麻麻的刻痕。

陈青阳此时才恍然,看着圣母像轻笑一声:

“你有一个‘忠实’的信徒。”

他将手按在雕像的左胸上,旋即发出床架般的吱呀声。

当陈青阳按照“左转七格、右转三格“的轨迹转动密码盘时,只听咔哒一声,雕像连同木制墙面弹开,露出里面的金属铁皮。

柜内两摞整叠的美钞上压着一本《圣经》,书页被挖空放着一本黑色皮质账册。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个磨损的牛皮文件袋和一本略显泛黄的笔记本。

陈青阳清点了一下现金,总共428美元,随后拿起笔记本翻开,发现里面都是记录公司善举的感恩日记。

“吃人的羊吗...”

他冷笑一声,就在他准备放回去时,无意间瞥到一页不同的内容:

1884.2.12

【该死的卡尔,这次居然向我索贿100美金,我真想把他的头塞进母牛的屁股里!比之前翻了整整两倍!】

1884.11.7

【今天监工时有个爱尔兰崽子偷懒,我抽断了两根皮鞭。收工后老汤姆偷偷塞给我半只熏鸡,求我别报给公司。】

【这老东西倒是识相,不过他的小女儿长得真水灵,像极了莉亚八岁时的模样。】

1885.2.18

【卡尔这杂种!他竟敢把莉亚的蝴蝶发卡扔在我桌上——发卡上还沾着矿井的硫磺灰!】

【我抄起猎枪冲到镇公所,可那些穿西装的混蛋给我看了莉亚在修道院的照片——她脚踝拴着CPRR的镣铐!】

【主啊,我跪着签了保密协议,他们递来的威士忌里有血的味道。】

陈青阳看到这里,沉默了2秒后继续向后翻阅:

1885.3.25

【那个爱尔兰的苦力临死前瞪着我,他指甲缝里的金粉和硫磺混在一起闪闪发亮。】

【我踩断他手指时,突然想起莉亚弹钢琴的手。去他妈的!我又往运输单多报了50磅,反正公司会处理干净。】

1885.4.10

【主管说新到的“硫磺盐“要混进三号矿井的常规运输,当我打开样品箱时差点呕吐——那些结晶物里嵌着人的牙齿!】

【但当我摸到内袋里莉亚的新照片(她居然在笑?这不可能!),我在货运单签下了“无害化工品“。】

【主啊,请宽恕我的灵魂,愿我的血能洗净莉亚身上的诅咒——阿门】

1885.5.17

【今早亲手处决了想告密的会计,他的血喷在圣母像上时,我竟然感到了愉悦。】

【晚上我数着多克扣的200美元,突然发现这些钞票的序列号和运走的金砖一模一样。哈!公司以为能控制我?】

1885.7.30

【平克顿的猎犬闻到了味道,但这次我要玩把大的。把真账本藏在圣母像里,伪造的留给公司。】

【等金砖运到墨西哥,我就带着莉亚...不,她早该和那些硫磺一起消失了。】

日记到戛然而止,最后却附着一张小女孩弹奏钢琴的照片。

陈青阳的食指关节在鼻尖蹭了蹭。

金砖....

他略作思忖,随后嘴角似压不住的上翘,如果这和丢失的那300磅黄金是同一批的话......

继而又取出《圣经》里的黑色账册,翻开后最新的纸页上记录着:

【1885.8.2硫磺200磅经圣达菲线转运至魔鬼峰】

【接收人:J.H.范德比尔特】

将账册和毒液管收进内袋后,陈青阳拿起散落的牛皮文件袋,泛黄纸页滑出一张圣达菲铁路的货运地图。

红铅笔标注的运输路线在魔鬼峰位置打了叉,旁边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印第安保留地警戒区。”

“嗯...看来硫磺不是最终目的,不在硫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