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墟钥匙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二更,萧战山独眼中的金纹灵脉在烛火下流转得愈发急促。

他盯着手中半幅灵脉图,指腹反复摩挲图上用朱砂勾勒的“归墟”二字,青铜钥匙的棱角在掌心压出深红的印子——那是三日前从祖陵密室暗格中取出的,钥匙柄上的寒蝉纹与妻子临终前塞给儿子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玉佩的左翼缺了一角,如同被利器削去。

书房外,风雪拍打着窗纸,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萧战山忽然捏碎手中茶盏,青瓷碎片混着冷透的茶汤,在地面勾勒出类似归墟之眼的图案。

茶水中漂浮的寒蝉花瓣突然沉入水底,这是妻子生前最爱的灵茶,产自青岚边境的寒蝉林,如今那片林子早已被苍梧斥候烧成焦土。

“将军,苍梧商队已进入铁脊矿。”亲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隔着三重甲胄仍带着风雪的凉意。

萧战山望向墙上悬挂的青岚军旗,旗面寒蝉的左翼缺角处,金线绣着极小的“冥河”二字,那是妻子当年亲手绣上的,说是能镇守灵脉。

此刻,军旗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寒蝉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他案头的灵脉图。

萧战山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微风轻拂的春日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他身着军装,身姿挺拔,刚刚结束了一天紧张的军事训练,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对生活的期待,漫步在小径上。

就在这时,一抹倩影闯入了他的视线。她,就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长发随风飘动,正专注地看着路边绽放的花朵,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萧战山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萧战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声打了个招呼。她微微红着脸回应,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从那之后,他们开始频繁地见面。每次见面,萧战山都会给她讲部队里的趣事,那些艰苦的训练、热血的任务,在他的讲述下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而她,则会分享自己在生活中的点滴感悟,她对书籍的热爱,对音乐的痴迷,都让萧战山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内心世界极为丰富的女子。

婚后的生活,有甜蜜也有挑战。萧战山依旧为了保家卫国坚守在岗位上,而她则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用自己的柔弱之躯,为萧战山筑起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他们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聚,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珍惜。

多年后,当萧战山回忆起与妻子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心中依然满是感动和幸福。这份跨越了重重困难的爱情,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他的生命中闪耀着永恒的光芒。

他抽出腰间佩刀,刀鞘上的寒蝉纹与军旗一致,刀柄末端刻着初代家主的箴言:“隐脉不隐,万骨成鼎。”

刀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是二十年前在苍梧边境,为保护携带隐脉灵种的妻子,被赤鳞蛇牙划的。

“去告诉承煜,”他盯着刀中自己的倒影,独眼中的金纹突然剧烈震荡,“祠堂地砖下的密道,该让他知道了。”

暗格里,半幅灵脉图与青铜钥匙并列发光,旁边还躺着半片锁魂链——那是从妻子颈间扯下的残片,链上的冥河宗符文至今仍在渗出微弱的蓝光。

萧战山想起三十年前的冬夜,妻子跪在祖陵密室,掌心的寒蝉纹与初代家主灵骨共鸣,灵骨上浮现的归墟密文与他手中的灵脉图完美契合。“隐脉是归墟的钥匙,”她转身时,锁魂链在灵骨光芒中若隐若现,“也是神灵的镣铐。”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萧战山忽然听见书房地砖下传来极轻的石板摩擦声。他伸手按在寒蝉纹地砖上,三道灵脉波动顺着指尖传来:祠堂方向,萧承煜的隐脉正在与罗盘共鸣;三伯房密室,赤鳞术的铁锈味混着冥河宗的腐尸味;还有王庭方向,崔明远的言灵术波动像蛛丝般蔓延,正试图探入萧氏祖陵。

“将军,七叔房的密信。”亲兵从暗门进入,呈上一封用赤鳞血密封的信笺。萧战山撕开信封,信纸上的火漆印正是苍梧水云殿的标记,内容却让他独眼中的金纹几乎爆裂——“铁脊矿灵脉已通,血玉髓三日后抵青岚”。

他知道,所谓血玉髓,不过是苍梧用赤鳞蛇毒催化的灵脉残渣,长期使用会让灵脉溃烂如蛇鳞。

“备马。”萧战山扣上寒蝉纹甲胄,甲胄胸前的寒蝉眼瞳处,嵌着半块从归墟带回的陨铁,能抵御言灵术的侵蚀。

他最后看了眼暗格中的灵脉图,图上未完成的归墟之眼缺口处,隐约可见一个少年的轮廓——与萧承煜重生前的刑场身影一模一样。

窗外,风雪突然变大,远处祠堂方向传来族老们的惊呼。萧战山知道,萧承煜已经触碰到了罗盘,隐脉的觉醒正在改写三千年的人神契约。

他摸了摸胸前的陨铁,那里还刻着妻子临终前的血字:“承煜的隐脉,是归墟选中的逆时者。”

踏出书房时,萧战山瞥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中,妻子抱着襁褓中的萧承煜,他站在右侧,独眼中映着初升的太阳。

如今,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妻子的脸被锁魂链的阴影遮住一半,而萧承煜的襁褓上,寒蝉纹正在吸收窗外的月光,如同三千年前景泰陵鼎中流转的灵液。

“将军,王庭方向有鹤卫调动。”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萧战山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寒蝉玉坠,那是萧承煜出生时妻子亲手制作的,玉坠内部隐约可见冰晶纹路——与萧承煜此刻掌心的纹路完全一致。

他知道,儿子已经启动了隐脉的第一层能力,接下来,该是他这个父亲,为儿子挡住第一波暗流的时候了。

风雪中,萧战山的铠甲寒蝉纹闪过微光,他走向祠堂密道,靴底碾碎了地面的青瓷碎片。

碎片上的寒蝉花瓣在血水中舒展,仿佛三千年前景泰陵鼎中,那朵永不凋谢的灵脉之花,正在见证一个逆时者家族,如何用鲜血和骨血,在神灵的绞索中,撕开一道光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