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谈话,生气

秦舒禾猜想了十几种皇帝会怎么询问玉佩的事,也做好了十几种相对应的话,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转到他身体不好的这件事上,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问有何事。

这倒是没法开口。

秦舒禾直起了身子,微抬下巴想看一眼新皇的脸色,再见机行事。

她刚抬头,视线就撞进了皇帝的眼睛里。

新皇望着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几分疏离与冷淡。

秦舒禾心里一紧,僵着身子,轻轻坐在软座的一角,随后抬起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臣妇的确有事寻求皇上。”

她说完又了下去。

秦舒禾在做比与虎谋皮还要更危险的事,皇帝体弱,满朝文武都不敢多一句嘴,私议皇家事,更是重罪,今日她要来一个大不敬了。

秦舒禾睫毛轻颤,声音脆响,“皇上体弱,臣妇家中有一神医,或许能诊治。”

她说完,手抵着额头跪拜在地上。

周砥坐在上首,将秦舒禾的反应尽收眼底,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神色矜贵。

秦舒禾果然跟阿娘说的那样,艳华无双。

但又不一样,他没在秦舒禾眼里看见娇憨可人,只有豁出命的狠劲。

琪姨跟秦家家主突然离世,应该对她打击很大吧。

周砥脸色微凝,忍不住想,她跟在她姑姑身边,有什么事需要靠自己这个体弱皇帝来达到目的呢。

“不用总是跪,起来坐着说话。”周砥在心里叹口气,并没有生气,自己的身子弱是事实,而且秦舒禾说的神医他知道。

当初琪姨就想带着神医给他看,但当时的朝局,他体弱反而是一层保护,接着就是琪姨遇害,他也无法再开口找人。

想到沈琪,周砥的心情愈发沉闷,“你说的那神医在哪里?”

皇上没有生气,且态度温和,秦舒禾慢慢冷静下来。她直起身子,没有坐回软座上,恭敬的回道,“普林寺往东行三公里有一处庄子,是秦家的。贾先生就在那里。”

周砥点头,“恩,那我们去看看。”

“啊?”秦舒禾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她以为该是先谈条件,怎么皇上要立即见人呢?

她今儿没做安排,是在猜到皇帝的身份后临时起意。

等会要回侯府,小渊也要回族学。

“可否等……”

“朕难得出来一趟。”周砥的手放在腿上,眉毛蹙起,“这会在发热,刚好可以让你那个神医看看。”

皇帝生了病?这不是小事。秦舒禾心急之下又抬头看了周砥一眼,见他眉目清俊,肤色苍白如纸,脸上有微微红晕,且周身清清冷冷。

像是生病了。

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先回去。

秦舒禾再次心急起来,要是真的病了可万万不能耽搁,这可是皇上!

她心里做下决定后爬起来,仓促的行个礼,退出了马车,冲青菊招手,“青菊,我今日需去福锦山庄一趟,这事不能让侯府的人知道。”

“你亲自回去跟大夫人禀明,就说我与外祖母许久未见,想在外祖母家住一晚,好好说说话。”

“还有小渊,让青荷陪着,亲眼看着他被送进书院里,记得给他拿些银子。”

青菊低着头仔细的听着,等秦舒禾话说完,她朝马车那里望去,有些担忧。

秦舒禾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有虞嬷嬷跟青梅在呢。”

还有今日赶车的是大英跟大常,以及几个身壮的,都是秦家的下人,忠心耿耿,不怕遇到危险。

青菊是个操心的,她走之前跑去跟青荷叮嘱了一声,送了小少爷,就立马回福锦山庄。

秦舒禾看着秦渊的马车离开,才又回到新皇的马车里,福了一礼,“人多眼杂,臣妇的马车先行离开,还请陛下见谅。”

“去吧。”

秦舒禾下了马车,虞嬷嬷跟青梅立马迎了上去,“走,去福锦山庄。”

她刚坐回马车,想到什么抬手把车帘掀开,喊了声陈飞。

陈飞的父亲是会仙楼一个掌事,会仙楼也是秦家的产业,爹爹几年前投资经营的,现在在她名下。

“陈飞,你去会仙楼把香茹跟莲心接到福锦山庄,速度要快。到了山庄不必来见我,让她们赶紧准备一桌席面出来。”

“吃食不可太油腻。”

陈飞领了命,赶着马车飞跑离开。

从侯府离开的时候赶了四辆马车,这会朝着四个方向跑。秦舒禾被虞嬷嬷扶着坐进车里,朝着城外的先行。

马车动了起来,秦舒禾松了口气,接过虞嬷嬷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还好,一切顺利。

普林寺距离长宁侯府有五公里,再到福锦山庄,快马加鞭需要一个时辰赶路。

而青菊到侯府就近了许多,她跪在孟氏身前,把秦舒禾吩咐的事,仔细的禀告给了孟氏。

因为惦记秦舒禾,她说完就又离开府去,说要到姑娘跟前侍候。

孟氏本来就因为秦舒禾去了长宁侯府而生气,现在她不但去了,还要住那里,一点规矩不懂,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长宁侯府已经没落,就是攀上了也没用!

孟氏气的坐在椅子上,胸前起伏很大,身边的近身嬷嬷靠近身边,低声劝道,“夫人何必生气,她已经嫁了进来,这揉搓捏扁还不是您说的算。”

听了这话孟氏依旧冷着脸,胸前的起伏却慢慢缓了下来,“商户就是商户,眼皮子浅的玩意,享不起福的玩意。”

“谁说不是呢。”徐嬷嬷嘴巴撇着,十分鄙夷,“刚成婚不知道笼络住世子的心,好好服侍婆母,竟想着四处找靠山。也不看看在这侯府里,谁才是头上的那片天!”

“夫人,您可不能再由着她胡闹,败坏了侯府跟您的名声。”

孟氏绷直了身子,蹙眉转身,问徐嬷嬷,“你有什么想说的?”

“嗐,奴婢没什么要说,就是见少夫人这么不尊婆母有些看不过。”徐嬷嬷跪在地上说的大义凛然,“您是大学士家的女儿,还是这侯府的主母,身份何其尊贵。”

“少夫人她,她就是个商户,嫁到了咱这侯府,对着夫人没有半点尊敬孝道!”

“夫人,奴婢也是气极。”

“哦……”孟氏缓缓的靠回了椅背上,眼里出现兴味,“那你说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少夫人长长记性。”

徐嬷嬷抬起头,漏出一张意味深长的笑来,“夫人不是把付姑娘接回来了吗?”

“咱们世子爷跟付姑娘那是打小的情谊,夫人把付姑娘养的这么好,她年纪也不小了,世子如今也已经成了婚,不如让付姑娘早些进府来。”

“你说的对。”孟氏想到付博瑶脸上漏出由内而外的开心来,“徐嬷嬷,你亲自去付家把她接进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