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死路惊变

昏暗的光线在空洞边缘投下诡异的阴影，废弃管道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头头蛰伏的巨兽。克罗身姿矫健，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蹲伏在管道之上，手指下意识地轻敲耳麦，每一下敲击都一丝焦急与烦躁。他微微压低声音：“灰鸦，你的‘萝卜’到底靠不靠谱？这破地图已经让我绕了三圈了。”

耳麦另一头传来一声女声轻笑，灰鸦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仿佛此时的紧迫与她毫无关系：“亲爱的克罗小弟，官方校准的‘萝卜’有效期只有48小时，而我这份……是三天前的。你该庆幸它还能用，而不是在这里抱怨它不够精准。”轻飘飘的回应属实让克罗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够理直气壮的，有时候真怀疑你这资深绳匠是不是花钱买来的”

抱怨完克罗也不再说话，下意识地扫过手腕上的侵蚀刻度装置，那逼近红线的指针仿佛是催命符——距离达到以太侵蚀临界值还剩大概17分钟。时间紧迫，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他扯了扯防风面罩，试图隔绝空洞内那令人窒息的气息。暗红色的以太雾气在空洞入口翻涌，犹如一头头张牙舞爪的怪物，带着无尽的危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直钻鼻腔，冲击着他的感官。

“最后一次校准坐标。”灰鸦的声音难得的严肃起来，键盘敲击声透过耳麦传来，急促而密集，“要小心，盘踞这片空洞‘那家伙’与其他高危型以骸不同，常态化的时候以太活性极低，以太频率仅仅只有7.3赫兹左右，探测装置无法精确定位它，只能靠你自己了，别让它嗅到你的恐惧。它的感知范围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克罗没有回应，只是深吸一口气，翻身跃下。靴底触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空间骤然扭曲。原本笔直的金属走廊在视野中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坍缩成螺旋状，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无序且混乱”，空洞之中的常态，这鬼地方的空间结构反常识且反直觉。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以免眼前错乱的景象影响判断，再睁开时，视网膜上已浮现灰鸦同步的导航光点——那是绳匠的“萝卜”强行重构的空间逻辑，是他在这混乱世界中的唯一指引。

“目标在你左侧的坍缩区。”灰鸦的声音再次传来，“委托人要的‘箱子’就嵌在墙壁里。小心点，那片区域的以太能活性很高。”“知道了。”克罗压低身形快速朝着目标靠近。

指尖掠过腰间的匕首和音擎，长时间的空洞内活动使得合金匕首表面的以太镀剂已经开始被侵蚀脱落，音擎能源模块也只剩最后一份，不过好在这款“月相-朔”虽然是基础款音擎，其吸收周围逸散以太能的特性却是出奇的好用，至少在能源模块耗尽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依然可以维持标准功率输出，这也是克罗当初选择这款音擎的原因。“这次回去也该升级一下装备了，嗯，至少搞把以太蓄能枪，老款的也行”一向抠门的某人心中默念。

他贴着墙壁缓缓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下的地面仿佛在蠕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温热。导航光点在前方闪烁，像是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以太的腥味，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通道尽头，一扇半开的金属门后，隐约可见一道微弱的蓝光，光芒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

“就是那里。”灰鸦的声音再次响起，“箱子嵌在墙壁的以太结晶里，动手的时候小心些，别闹出太大动静。”克罗的心跳不由自主有些加快，拿到这该死玩意儿任务基本就算完成了，这次在空洞滞留的时间实在过长了。

克罗点了点头，尽管灰鸦看不见。他靠近墙壁，手指轻轻触碰那块散发着蓝光的结晶。结晶表面冰冷而光滑，仿佛某种生物的鳞片，触手生寒。他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入结晶与墙壁的缝隙中，每一个动作都尽量轻柔而谨慎，生怕惊动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总是不如人意，就在箱体即将与墙面结晶分离之时，箱子内部竟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阵类似蜂鸣的声音自箱子内部传来，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准备从里面冲出来。紧接着，四周的以太结晶也开始震动并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蓝光骤然变得刺眼，仿佛无数细小的电弧在空气中跳跃。

“糟了！”克罗低声咒骂，迅速后退几步，试图拉开距离。然而，以太能的逸散速度远超他的预期。空气中的以太浓度急剧上升，原本稀薄的暗红色雾气瞬间变得浓稠，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液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克罗！快撤！这片区域的以太浓度在急剧上升，侵蚀加快了，而且‘那家伙’很快就会找过来！”灰鸦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带着罕见的焦急。克罗没有犹豫，转身就要逃离，但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粘稠，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的动作变得迟缓，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开始扭曲，原本稳定的空间结构在以太能的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仿佛整个空洞都在崩塌。原本就不稳定的空间在烈性以太能的冲击下变得更加混乱。

“该死！”克罗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冲去。然而就在下一秒，一柄锈蚀的钢筋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裂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三米高的类人型身影从阴影中显形，它的出现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它的躯干像是由无数残骸拼凑而成，那些残骸上布满了以太结晶，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并且还在不停的畸变。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猩红的以太结晶，那结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暴虐。屠夫的头颅裂骤然张裂开来，露出齿轮交错的喉管，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竟透着一丝戏谑。

“38...46..51赫兹，频率还在上升，是它，‘死路屠夫’，快跑！”灰鸦几乎在咆哮，几乎同一时间克罗身形一闪，全力冲向最近的岔路。屠夫的斧刃擦过后背，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防风衣瞬间碳化，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导航光点在前方闪烁，但通道尽头却是一堵布满尖刺的墙。

“空间重构了……该死，偏偏是这时候！”灰鸦的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坚持一下，我重新解析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