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

七月流火，灼烤着大地，也灼烤着李默的心。

高考放榜的页面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刻着他惨不忍睹的分数和“名落孙山”四个猩红大字。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得粉碎。耳边父母的叹息、亲戚电话里小心翼翼的询问、同学群里此起彼伏的报喜声……一切声音都扭曲、拉长，最终汇成震耳欲聋的嗡鸣，将他死死按在书桌前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

世界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屏幕刺眼的白光和心口冰冷的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十年寒窗，父母的期望，自己的未来，都在这串数字前灰飞烟灭。他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麻木地起身，推开吱嘎作响的房门，走向老旧居民楼的天台——那是他小时候觉得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顶楼的风带着滚烫的尘土气息，吹得他单薄的T恤紧贴在身上。他一步步走向边缘，水泥护栏粗糙冰冷。楼下是蚂蚁般渺小的行人和车辆，喧嚣又遥远。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他。结束吧，这无望的一切。

就在他身体微微前倾，准备拥抱那虚空时——

「警告！检测到高能生命体濒临自我终结！时空锚点锁定！‘逆命者’系统强制激活！」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冰锥般直接刺入他的脑海！

李默猛地一僵，前倾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什么声音？幻觉？高考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绑定宿主：李默。状态：严重精神危机。任务发布：阻止目标个体‘苏晚晴’在三十秒后坠亡。坐标：当前天台东侧边缘。倒计时：29…28…27…」

视野的左上角，突兀地浮现出一组猩红的、跳动的数字！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扭转了他的身体和视线，让他“看”向了天台的另一侧。

距离他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校服的女孩，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天台边缘。她瘦削的背影在风中微微颤抖，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她正低着头，看着楼下，一只脚已经悬空！

苏晚晴？李默认识她！她是隔壁班的，平时沉默寡言，成绩中等，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她怎么也……？高考失利的不止他一个？

「倒计时：15…14…13…」

冰冷的数字疯狂跳动，像死神的秒表。李默脑子里一片空白，高考的绝望瞬间被眼前更迫近的死亡恐惧冲散！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比思维更快！求生的本能和对同类坠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喂！！别跳！！！”李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凄厉刺耳。同时，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那个颤抖的身影狂奔过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粗糙的水泥地磨砺着他的拖鞋底。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动，茫然地、带着泪痕的脸转了过来，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倒计时：5…4…3…」

太远了！来不及了！李默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气，开始向外倾斜！

“不——！”绝望的呐喊卡在喉咙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奇异的力量猛地灌注他的双腿！他的速度骤然提升了一倍不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整个人几乎是“滑”到了女孩身后！

「倒计时：2…1…」

在最后一秒的临界点，李默的手臂如同铁钳般伸出，在女孩身体彻底脱离天台边缘的瞬间，死死抓住了她校服的后襟！

巨大的下坠力道传来，李默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被带了出去！粗糙的布料勒得他指骨剧痛，脚底在水泥边缘疯狂摩擦，几乎要失去平衡。他另一只手也死死扒住旁边的护栏，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后拖拽。

“啊——！”女孩发出短促惊恐的尖叫，身体悬在半空，全靠李默一只手的力量吊着！

“抓紧我！别松手！！”李默的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能感觉到女孩身体的重量和自己力量的极限。死亡的冰冷气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拂过他的脸颊。

几秒钟的僵持，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在邻居听到动静冲上天台的帮助下，两人被七手八脚地拖回了相对安全的地面。

女孩瘫软在地，失声痛哭。李默也像虚脱一样瘫坐一旁，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他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不止、指节泛白的手，又看向惊魂未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晚晴，一股劫后余生的战栗和后怕席卷全身。

「任务完成。成功改写目标‘苏晚晴’死亡命运。获得‘逆命点数’：10点。新手引导结束。系统功能解锁：基础时空跳跃（需消耗逆命点数）。」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李默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牛仔裤口袋里，似乎凭空多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摸出来——是一枚小小的、有些磨损的银色蝴蝶发卡。这不是他的东西！是苏晚晴的？

他抬头看向女孩，她凌乱的发间，确实少了一个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