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打卡成功。余晚星将右手食指按在墙上冰凉的白色考勤机的指纹模块上。蓝色小屏幕幽幽亮起员工：余晚星上班时间：8:56下班时间：19:38晚星松了口气，走向电梯等一下晚星朝即将闭合的电梯门喊道红外感应猛地刹停钢板向内缩去晚星快步挤进对拦住门的青年低声道谢谢青年目光扫过晚星点点头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你知道吗？今天遇到个奇葩顾客穿了一个月的衣服要退货吊牌都没摘我点看她之前的购买订单备注明明是白色的衣服他发来的图片是一件又黄又皱的衣服也不是上面有咱们的吊牌我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然后我说亲亲有明显穿着痕迹不能退哦结果人家直接开骂我真服了电梯角落里，两个别组的女孩聊得正酣轻轻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内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好啦好啦另一个女孩打断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休息日三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漾开。晚星和同部门的几个同事嘴角都抿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一楼到了随着机械的女性声音播报电梯门叮一声滑开晚星随着人流走到大厅门禁前将苍白疲惫的脸凑近冰冷的屏幕。识别框锁定她缺乏血色的脸颊，屏幕上的红色叉号闪烁几下，跳成一个僵硬的绿色对勾咔哒三根沉重的旋转铁棒松脱。晚星用尽力气将铁棒向下压开一道缝隙，侧身挤了出去滴开锁成功欢迎使用共享单车请您佩戴好头盔检查好刹车注意超出运营区域会额外收取停车费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的响起晚星将自己的黑色书包塞进车篮书包瘪瘪的没什么重量晚星单脚踩上脚踏，另一只脚用力蹬地链条发出生涩的摩擦声，共享单车迟缓地向前挪动晚风吃过晚星的脸颊八月的闷热被阴天稀释竟有几分清爽晚星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好舒服晚星微笑着轻轻的低语手机里流淌着轻快的旋律，晚星跟着哼唱，嘴角弯起看上去很开心突然晚星的脑海里想到了什么笑容在下一刻凝固化作一声轻叹晚星脚下的共享单车踏板骤然沉重起来晚星用力踩下去老旧的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地铁站的方向加速冲去晚星将车停在台阶上的指定区域。点亮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晚星眼下的疲惫扫码，点击锁车确认动作机械而熟练晚星按下确认锁车的选项后，屏幕上弹出了推销广告，晚星的眼睛看到骑行周卡5块钱七天不限次数的字样连忙把即将按在叉号关闭广告的手收了回来好划算晚星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晚星动了动手指头将购买骑行周卡的选项选中加上本次的骑行费用，一共是7块钱，好贵，1公里要2块钱晚星的眉头皱了皱晚星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验证密码以完成支付的数字键盘左右扭头看了看周围没人，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挡住屏幕，另一只手输入密码支付完成的瞬间，单车发出欢快的男声还车成功期待您的下次使用车篮里的东西不要忘了拿走哦~晚星一把抓起车篮里的书包，快步踏上通往地铁站的自动扶梯晚星脑子里想着东西跟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安检的地方女士你好包过一下安检一个响亮的声音将晚星飘散的思绪拽回现实哦哦不好意思晚星扭过身退后一步慌忙将肩膀上的书包放在传送带上晚星走到另一端等待。她的黑色书包在传送带上缓慢的朝着晚星蠕动晚星伸手去接不好意思，女士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肩挂安检员标志的中年男性拦住晚星书包里的水可以请你喝一口吗？晚星拉开书包拉链金属拉链发出嘶啦的摩擦声她掏出一瓶只剩小半标签磨花了的廉价矿泉水，塑料瓶身冰凉。拧开瓶盖时发出啵的轻响晚星仰起头喉头滚动，咕咚咽下一大口。冰水滑过喉咙，晚星感到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一些晚星拧紧瓶盖，抬眼看向安全员。中年人安检员点了点头侧身让开晚星将那地铁卡贴上感应区嘀的一声轻响欢迎乘坐闸机响起毫无波澜的机械女声晚星跟随人群穿过长长的走廊晚星来到站台中央看到开往自己出租屋方向的列车打开门晚星下意识的走过去跟在排队上车的人群后面时想到了什么深呼吸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转身走向与家相反方向的站台等待着将她带往未知道的列车小余？一个熟悉又带着惊讶的女声自身后响起，穿透了站台的嘈杂你家不是顺水河方向吗你坐反方向了晚星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回头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穿着整洁白衬衫的年轻女性王诗舒哎呀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王诗舒看清晚星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惊惶，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带着歉意谢谢诗舒，我知道方向，晚星努力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晚星顿了顿补充道我找了家便利店兼职王诗舒的目光落在晚星身上宽大的旧T恤套在瘦削的身体上显得空荡荡，锁骨清晰可见，脸颊凹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整个人透着一股营养不良的憔悴感能行吗王诗舒的担忧几乎写在脸上起那么早又加班到现在这兼职要做到几点？时间长了你赶不上末班车怎么办？”她看向晚星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余晚星用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那笑容非但没增添生气，反而更显出她的疲惫不堪没关系的王姐距离不远【乘客请注意，开往商水渠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请勿靠近屏蔽门】广播声盖过了王诗舒未出口的话“好了不说了王姐，我得走了晚星匆匆转身走向站台边缘小余啊王诗舒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听着！有什么困难，只要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晚星闻声脚步一顿，回过头。隔着几步的距离，她对王诗舒露出一个短暂而真挚的微笑，用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吱呀响起，像钝刀刮过金属，隔着厚重的落地玻璃传入站台。带有明黄色13号线标志的车厢裹挟着气流缓缓滑停在晚星所在的12号弱冷车厢等待线的玻璃屏蔽门后仔细看车身明显歪了半截，车门与站台玻璃门之间错开了一道半臂宽的、令人尴尬的缝隙凉风随着车门打开扑面而来晚星迅速环顾车厢还有空座一丝微弱的窃喜掠过心头晚星坐下抬头望向透过模糊的车窗她看到诗舒依旧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在身前，隔着玻璃和不短的距离正用那种混合着担忧心疼和不放心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晚星。晚星心头一暖，闭上酸涩的眼睛抬起手，对着窗外那个模糊的身影微笑着摆了摆，仿佛在用口型说：“我没事，别担心，快回吧。”诗舒目送着列车缓缓启动、加速，直到车尾灯消失在隧道幽深的入口诗舒站在原地，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三个字可怜啊咔哒一声清脆的解锁音晚星点亮手机屏幕，幽光照亮晚星疲惫的眉眼晚星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名为李先生-便利店兼职的聊天窗口。一个像素不高的便利店头像发来消息排班表确认无误的话来此位置上班下面附着一个定位链接。晚星指尖轻点定位选择开始导航开始导航目的地便利店027分店将在终点站前通过震动提醒您手机爆发出响亮清晰的播报，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几道目光瞬间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晚星的身上晚星连忙按下音量减键，同时深深低下头，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用无声的肢体语言向四周表达着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扰了十分抱歉「列车即将启动，请坐稳扶好，请将座位让给有需要的乘客……」广播声适时响起。地铁缓缓驶离站台，窗外的灯光开始向后流动。晚星透过车窗，望着诗舒的身影迅速缩小、模糊，最终被站台的立柱遮挡。晚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轻轻说了声谢谢列车开始加速。自动扶梯上，几个慌慌张张冲下来的人，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徒劳地跺了跺脚，发出懊恼的叹息。站台上那些清晰的脸庞、广告灯箱上的文字，随着车速的提升，迅速模糊、拉长，最终融化成一片流动的、光怪陆离的色块。嗖的一声，列车如同巨兽归巢，一头扎进了黑暗隧道的怀抱，车窗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晚星疲惫地闭上眼。滴一声轻响手机锁屏被晚星塞进口袋深处一个沉甸甸的念头随之沉入心底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五万块五万块何年何月才能凑齐晚星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承载着千斤重负。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上下睫毛激烈地打架，她用力甩了甩头，发丝扫过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不能睡……不能睡……一会儿还要工作…然而，意志的堤坝在极度的疲惫面前脆弱不堪，身体终究背叛了清醒的指令，晚星沉沉地陷入一种半梦半醒、能模糊感知外界声响却无力挣扎的混沌状态。「列车即将到达洛水站，列车右侧车门将要开启，请你注意安全……」广播声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缥缈而不真切。好累……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但钱……那个冰冷的数字像针一样刺着晚星昏沉的神经…「乘客请注意，受雨雪天气影响，为确保运营安全，本次列车采取降速运行措施，预计到达终点站时间将有所延长，给你的出行造成不便，敬请谅解……」下雨了？什么时候？雨下的大不大？晚星在混沌的意识边缘模糊地嘟囔着。还好……兼职的地方……就在地铁出站口……直走500米……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晚星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瞬，嘴角无意识地牵动了一下这丝微弱的安慰迅速被更深的倦意淹没，晚星的意识彻底滑入短暂的、无梦的黑暗。嗡嗡嗡……嗡嗡嗡……裤袋深处传来持续而强烈的震动，伴随着被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电子音即将到达终点站商水渠，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沉睡中的晚星被这来自身体下方的扰动惊醒。晚星想睁开眼，眼皮却像被强力胶粘住，沉重得纹丝不动。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却拒绝执行。起床了喂终点站晚星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晚星艰难地、如同撬开生锈铁门般，撑开粘滞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肩章上别着列车安全员标志的中年男人正皱着浓密的眉头，平静的地站在晚星面前。他粗糙的手指在晚星半睁的眼前轻轻的的左右摆动：喂喂醒醒到站了晚星半眯着眼，看清了车厢屏幕上“商水渠”三个字，瞬间清醒！她猛地起身，抓起书包就冲出地铁车厢。“喂！孩子！你的卡！”安全员在后面大声喊着。晚星听到喊声，猛地刹住脚步——因为下雨，地面湿滑，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赶紧转身跑回车厢，双手接过安全员递来的地铁卡，匆忙道了声谢，再次快速离开。跑到站台上，晚星回头对安全员微笑着挥手：“谢谢你！安全员看着晚星掠过扶梯前拥挤的人群，大步冲上楼梯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孩子……唉。”晚星将地铁卡放在闸机上滴扣款成功三元贵……走出闸机晚星心里暗暗说道晚星走到一处拐角环顾四周不对不对，这是换乘通道……晚星左右张望我看看D出口D出口在哪里A B C猛的回头终于在身后找到了指示牌—商水北大街 D出口”。晚星走到出站口的自动扶梯处，看到拥挤排队的人群，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没时间了！她在心里喊道。将手机和地铁卡塞进口袋，背上书包，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冲向旁边空旷的楼梯。晚星快步向上跑去，身影渐渐超过了自动扶梯上的人群。“怎么这么多台阶？”晚星暗暗叫苦。对奔波了一天的她来说，这一百多级台阶显得格外漫长。爬到一半，小腿开始抽痛，在向晚星表达抗议“好累……呼……呼……”终于抵达出站口，晚星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冷风裹挟着几滴雨点，吹打在她头顶。晚星抬头望了望天上稀疏的雨滴，“还好，雨不大。”她轻声安慰自己，直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晚星瞳孔一缩，胸口的心脏猛地一跳！肺像是呛了水，怎么也吸不进空气。紧接着，嗡嗡嗡的耳鸣声淹没了自动扶梯“叮叮当当”的声响。眼前骤然一黑，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晚星双手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扶手，才勉强没有倒下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晚星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伴随着隐隐的刺痛。不知过了多久，晚星感的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平复，耳朵里重新捕捉到雨滴“滴滴答答”砸落地面的声音。晚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为自己鼓劲：“加油！晚星，你能行的！”晚星站起身，想掏出手机看时间，手却摸到空空的口袋，心里一惊！急忙扭头搜寻，很快在地上发现了不知何时滑落的手机。晚星迅速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前方500米直行到达目的地附近……”万幸，触摸屏还能用，晚星松了口气。看着天上越来越密的雨丝，晚星用不自信的语气对自己说道“500米……跑过去应该……没问题吧？”不管了晚星一把将书包从肩上扯下一手举着手机看导航，一手把书包顶在头上，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了地铁站出口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打在晚星身上，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刚刚平息的心脏被迫重新高速运转，“咚咚咚”地剧烈跳动并隐隐作痛，在向晚星发出强烈的不满已到达目的地附近，导航结束。”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晚星点开微信里李先生发来的图片，抬头对比着门牌。“应该是这里没错。”她浑身湿透，头发紧贴在苍白的脸上，单薄的衣服湿漉漉地裹着瘦削的身体，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她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星把手机放进口袋整理好湿漉漉的头发滴晚星向便利店的大门走进一步便利店白色的自动玻璃门监测到有人经过开始慢慢打开滴欢迎光临进入便利店，刺眼的荧光灯和空调的冷气让晚星打了个寒颤晚星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雨伞15元一把的广告往下看旁边的告示牌用歪七扭八的字写着已售尽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加上下雨的原因便利店里的顾客特别多晚星脑子里想起李先生发送的语音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到了便利店去收银台找工作人员让她们带你简单培训一下晚星找到一条人少结账队伍后面一共是42块3毛八略带烦躁的女性声音说道先生，有没有会员卡今天办卡可以享八折优惠收银员对晚星前面的青年顾客说道晚星因为个子矮的原因向右探出头看清了收银员的脸一名40多岁的中年女性，脸上抹着厚厚的妆，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不用了谢谢，面前的顾客，将付款码出示到中年收银员的面前收款到账42块3毛八期待您的下次光临，收银台上的电脑用机械的声音播报收款金额这是您的小票和袋子，需要我帮你打包吗？不用晚星前面的青年男性，弯腰将杂七杂八的零食装进塑料袋晚星前面的顾客拎着袋走后中年收银员看到了双手空空的晚星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中年收银员撑起职业微笑你好姑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你好我叫余晚星李先生介绍来的晚星微笑着说中年收银员听到后脸上的微笑瞬间收住立刻投来不满的目光怎么搞成这样？像落汤鸡一样！都几点了？第一天就想迟到？知不知道这样影响店容？赶紧去后面换衣服！没有备用工服？湿着也得干活！别把地板弄脏了！弄脏了你擦！中年收银员用愤怒的语气对晚星喊道晚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姓顾的带新人去后面的仓库，换上工服，培训一下，注意事项中年收银员扭头用烦躁的语气对一个正在整理糖果货架的年轻女孩喊道年轻的女孩听到声音后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晚星走来女孩用布满老茧小小的手轻轻握住晚星的手腕用温柔的语气说跟我来女孩牵着晚星的手，走出大门来到便利店后面的仓库从口袋掏出钥匙插在门锁上扭动咔哒一声，锁芯打开女孩双手按下门把手，准备推开大门但不管女孩用多大的力沉重的大门依旧屹立在原地不动晚星见状撸起袖子，将双臂伸直抵在大门上两个女孩一起用力，门开始吱呀吱呀响当的一声门突然打开一条缝晚星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抱歉女孩伸出手将晚星拉起来晚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晚星微笑的闭上眼摇了摇头替代言语表达没事咔哒女孩按下灯的开关，昏暗的灯光照亮狭小的仓库女孩看了晚星一眼转过身踮起脚从旁边的货架把自己的书包拿下来从书包里面取出一条毛巾轻轻的按在晚星的头上温柔的包住晚星湿漉漉的头发来回擦拭用轻轻的语气说道别着凉了店里的空调温度开的比较低晚星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女孩的大致轮廓长长的刘海，小小的耳朵，扁扁的鼻子，水汪汪的眼睛女孩微笑着把毛巾递给晚星起身向着仓库深处走去晚星擦拭好头发，将毛巾拧成一团，用力挤出水拧干又将毛巾打开准备折叠时发现毛巾下方的白色标签上好想写着一个名字晚星把白色标签的那头拿到眼前看了看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掉了些许颜色但顾清婉这三个字依旧清晰可见顾清婉晚星下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时脸前多出了一套衣服晚星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女孩看了看晚星手上的毛巾微笑着说嗯嗯是我指了指身后生锈的柜子用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比较合身干净的工服只找到了这这一身晚星接过工服摸了摸，粗糙的布料廉价清洗剂的味道略微有一些潮湿穿上去注定不会很舒服谢谢你清婉我可以这么叫你可以吗晚星微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晚星将衣服换下清婉，找了个衣架，将晚星的湿衣服挂在生锈的衣柜里晚星看着清婉的背影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不客气清婉轻轻的回应道顾清婉磨蹭什么呢！前头就我一个人看不见？还有那个新来的！湿哒哒的晦气东西，换好衣服就出来干活！地板要是弄脏了水渍，你俩今晚就别想下班！”中年女人刻薄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像冰锥一样扎进来。小顾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3号台！再磨蹭扣光你俩全勤”全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晚星放松一些的神经瞬间紧绷来了，王姐！小顾应了一声，拉着晚星冰凉的手腕，低着头快步走出仓库清婉用不安的语气说快走要不然王姐一会又要骂人了晚星能明显的感受到清婉的手在轻微颤抖着小顾打开了沉重的仓库门。门外便利店的喧嚣、收银机的叮咚声、顾客的交谈声、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催促声，混合着空调强劲的冷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仓库里那点可怜的暖意。中年收银员王姐抱着胳膊站在收银台旁，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眉宇间的戾气。她上下打量着晚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啧真够埋汰的。顾清婉，把门口那块被踩脏的地给我拖干净弄不干净，你俩这个月的全勤奖就别想了她特意加重了全勤奖三个字，那点微薄的奖金，是晚星计算中凑够五万的重要部分知道了，王姐。清婉微笑着说，麻木地拿起拖把执行命令。新来的过来王姐用力抓住晚星的衣服拎着她向收银台方向走去看好了，新来的王姐拿起收银扫描枪，又从旁边拿起一件商品，按下扫描枪滴”的一声，她把商品的条形码对准扫描枪头投出的红色光线，然后在屏幕上确认商品信息，点击结账。之后屏幕上会出现会员卡的选项如果有把会员的卡号输入进去要是没有问一声你好先生/女士有没有会员卡？今天办卡有优惠。王姐突然弯下肥胖的身躯把晚星挤到一边蹑手蹑脚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绿色的储值会员卡从带卡号的那些里随意抽出一张放在收银台上的读卡区域电脑识别到有卡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看清楚了把顾客的性别名字手机号写进去右下角有一个‘开卡人的选项把我的名字写进去你的名字晚星用疑惑的语气问道王可范说出名字后王可范白了晚星一眼似乎听懂了晚星话里的两种意思等你干了一个月就可以写你的名字了开好卡后让顾客扫描卡后的二维码进微信小程序充值设置密码王可范指了指桌子上的pos机把卡插进去完成支付就可以享受优惠她不耐烦地说完也不管晚星有没有学会从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叼进嘴里转过发福臃肿的身躯走向零食区的货架。她用肥大的手拿起两包薯片向便利店大门走去路过清婉身边时王可范停下脚步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肥手在清婉的口袋处摸了摸。见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直接把手伸进另外一个口袋拿出仓库的钥匙放进自己的小包里，顺手掏出手机，打开短视频应用继续播放没看完的视频，对晚星大声喊道新来的还有什么不懂的问清婉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后面仓库方向走去清婉看着刚拖干净的地面被一前一后的黑色脚印玷污又看了看晚星害怕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处理完地上的脚印拿起拖把走出门外甩了甩然后用力踩出吸附在拖把布条上的黑水最后她把拖把头朝上棍朝，放在便利店客人看不到的侧方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清婉回到收银台看着在旁边反复练习王可范所教动作的晚星凑到她身边用温柔的语气问会了吗？应该……会了吧晚星的声音里透着不自信。来我再教你一遍清婉轻轻地拿起晚星的双手重复刚才的动作晚星别紧张没关系的清婉微笑着说“没有……是吗？晚星的声音更小了清婉轻轻地握住晚星轻微发抖的手慢慢来不着急她看着晚星重复点击结账按钮晚星你知道为什么按不下去吗因为你发起的上一个订单还没有收到钱清婉小小的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晚星顺着她指的方向关闭了那个用来练习的订单，只见黑色的按钮瞬间变成了黄色晚星松了一口气“现在会了吗？清婉轻轻地问晚星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不会……清婉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晚星的额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笨哦两个女孩的眼睛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地一起笑了起来奇怪晚星看着零零散散的三个人说道怎么了清婉的声音在旁边轻轻的问道我们两个刚刚在仓库的时候王可范说前头忙疯了让我们两个赶紧出来但是从我练习流程到现在还是他们几个晚星用疑惑又带点确认的语气问清婉：“你说王姐会不会跟今天一样，在人多的时候想休息，对我们说‘现在顾客少，用不到这么多人，我去后面了’之类的话？”清婉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滴——欢迎光临！”感应门的机械女声响起。一位约莫二十八岁、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高个子年轻女性走了进来。她左肩挎着的白色双肩包侧袋里，放着一把用白色塑料袋裹着的透明雨伞。她从左到右环顾一圈，视线慢慢落到收银台前的晚星和清婉身上，朝她们挥了挥手。年轻女孩微笑着点点头，拿起购物篮走向零食区，在货架旁细细挑选起来。“那个…不好意思，你们两个能来帮我找一下这个吗？”年轻女孩略带歉意地开口。晚星刚想动身，“好的，请稍等，马上就来。”清婉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便利店里响起。她走出收银台，扭头对晚星俏皮地闭上一只眼，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笑了笑，仿佛在说：“看好了，遇到需要帮忙的顾客，应该这样。”“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清婉轻声问道。“你好，你们店里有没有这个牌子的小饼干？”年轻女孩把手机递到清婉面前。清婉看着屏幕上的蓝色包装饼干，快速回想了一下，“嗯嗯，有的，请跟我来。”她带着年轻女孩走到另一个货架，摊开手掌指向商品，“请问你要找的是这个吗？”“谢谢！”年轻女孩随手挑了几样商品放进篮子，“不好意思，可以再帮我找一下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和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吗？”她又把手机递给清婉。清婉看了看图片，“好的，请你稍等。矿泉水是要冰的还是常温的？”都可以“嗯嗯，好的。”清婉凭着记忆走到一处货架，弯下腰拿出巧克力，又快步走到冰柜前，取出两瓶矿泉水，一起放进购物篮递给年轻女孩。年轻女孩点点头，“请问哪里结账？”“请随我来。”晚星看到她们朝自己走来，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她抬眼看向跟在年轻女孩身后的清婉，对方的表情仿佛在说：“加油，晚星，接下来看你的了年轻女孩将红色的购物篮放在收银台上。清婉看向晚星。只见晚星拿起一包零食，翻到背面，将商品的条形码对准扫码枪的红外线区域。“滴——”晚星看着屏幕上出现商品信息，她和清婉同时松了口气。晚星将所有商品逐一录入系统，在脑中快速梳理了一下流程，整理好语气，努力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女士，一共是38块6毛2。今天办卡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晚星多么希望这位年轻的顾客直接付钱走人。事与愿违。年轻女孩微笑着点点头：“那我办一张。”晚星屏住呼吸，僵硬地弯下腰，在第二个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张空白会员卡。她将卡放在读卡区，电脑识别后弹出一个窗口。“你好女士，请问您的姓名和手机号？”“许梦绾。手机号是156………”“不好意思，请问156之后……？梦绾放慢语速，清晰地重说了一遍手机号。晚星将鼠标指针移动到“开卡人姓名”的输入框，低下头在键盘上笨拙地找寻着拼音按键：“Y-u…… W-a-n…… X-i-n-g……”光标在“星”字的选择项上停住，晚星犹豫了一下。清婉看着晚星准备按回车键的手停顿了，随即移到删除键按了几下，接着又一个个键地寻找“王可范”的拼音。清婉无奈地轻呼一口气。屏幕上跳出提示是否确认开卡滴的一声晚星按下了确认键。窗口开始读条“正在开卡请不要改变此窗口！”晚星紧盯着绿色的进度条缓慢地填满白色方框。又一声“滴”响起，提示开卡成功，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晚星拿起卡片，双手递给梦绾，微笑着说：“许女士，您的卡请收好。卡后面有个二维码，您用微信扫描进入小程序设置密码、充值金额后，把卡插在这个POS机上完成支付，就可以享受优惠了。”梦绾微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好。”梦绾在手机上设置卡片时，晚星用不自信的眼神看向清婉。清婉对她微笑着，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在说：“放心，流程没错。”晚星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好了。”梦绾平静地说。晚星将黑色的POS机递过去：女士，你把卡插进去，然后输入刚才设置的密码就可以了。”梦绾将卡插入POS机，手指悬停在数字按钮上时，晚星和清婉都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旁边。“会员卡支付成功，30.90元。”小票机响起机械的女声，嗡嗡地吐出白色的购物清单。晚星撕下小票，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大号塑料袋：“这是您的购物小票。需要帮您把商品装起来吗？”梦绾似乎很满意，又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用了。”清婉看着她时不时的点头，心里掠过一丝疑惑。梦绾没有去收拾商品，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有蓝色挂绳的透明工牌。工牌上贴着一个女孩微笑的照片，下方盖着某连锁便利店集团的公章。她先将工牌递到晚星面前，又拿给清婉看了看，然后才戴在脖子上。接着，她把肩上的白色双肩包放到收银台上，从中取出一个带夹子的小板子，上面夹着一张白色A4纸打印的便利店评分表。当“区域经理”的字样映入眼帘时，晚星和清婉心里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