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疑惑但肯定地回答:“是的,我是小刚,我一直替爸爸管理着尼比道馆。”
中年人听完,眼眶瞬间红了,一把将小刚搂在怀里。小刚本能地挣扎:“放开!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哥哥,他是谁?”
中年人蹲下来,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疤的手伸向小男孩,想摸摸他的头。小男孩却像受惊的小兽,飞快地跑到小刚后面,紧紧抓着哥哥的腿,只露出半张小脸,用手背擦着鼻涕。
小刚喉咙发紧,声音干涩:“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有什么能证明?”他的心狂跳,既怕这是个残忍的骗局,又怕这是真的——那意味着尘封的痛苦会被再次撕开。
君莎小姐走上前,语气清晰而郑重:“经过联盟数据库比对、医疗记录核查以及多方调查,确认这位就是你的父亲,武能先生。”说完,她退后几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听完君莎小姐的话,小刚不再挣扎,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你......你真的是我父亲?”
武能点点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我......我的头......在几年前一场事故里受了伤,很多事......记不清了......”
小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想起我的?”
武能的眼神充满痛苦和迷茫:“对不起,儿子。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里是小孩的哭声,还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忙忙碌碌的身影......每次醒来头都像要裂开一样疼。”
“这疼痛驱使着我,”他捂着头,“在君莎小姐的帮助下,当我走到这道馆门口,看到那块岩石,看到你......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就...猛烈地冲击着我的脑海...我明白了,你是小刚,我的儿子,这里是我的家,我曾经是馆主...”
小刚怔怔地听着,那些模糊遥远的童年画面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小刚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父......父亲,你说你失忆?那我妈妈呢?她...她在哪?”
武能听到这话,身体剧烈地一颤,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车...车子掉下了悬崖...我...我抓不住她的手...每次梦到这个...我都会惊醒...”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妈...妈妈她...”小刚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中嗡鸣,身体晃了晃就要倒下。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小刚下意识地死死攥着口袋里那个他珍藏的、原本要送给母亲的小泥塑。
“不——!!!”小刚猛地推开父亲,双眼赤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压抑多年的痛苦和愤怒瞬间爆发:失忆?!......好一个失忆!......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我不仅要撑着道馆...还要拉扯弟弟妹妹长大!...你知道那有多难吗?!...”他失控地捶打着父亲并不宽厚的胸膛,声音嘶哑。
父亲没有躲闪,只是承受着儿子的怒火,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小刚挥舞的手臂上。混乱中,父亲颤抖着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个被摩挲得光滑、边缘破损的小泥塑:“这...这是我醒来时...手里紧紧攥着的...唯一的东西...是你小时候...我们一起捏的...”
小刚的拳头骤然停在半空。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泥塑,记忆清晰地浮现:那次考试考砸了,他害怕极了,但父亲没有打骂,而是温和地拉着他,手把手教他捏泥巴,说:“孩子,失败就像这泥巴,多摔打几次才能成型,才能坚固...”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清父亲脸上深刻的皱纹和过早花白的鬓角。那焚心的怒火,仿佛被这泥塑承载的、早已模糊的父爱一点点浇熄,紧握的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刚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着父亲放声痛哭。父亲用那双曾支撑起整个家、如今却微微颤抖的手拍着他的背:“我回来了,孩子...以后...就交给爸爸吧...”
小刚抽泣着,担忧地问:“可是...弟弟妹妹们...他们...”
一直躲在后面的小男孩,这时犹豫地走上前,小手试探性地抓住了父亲沾着泥土的衣角。武能小心翼翼地将小儿子抱在怀里。小刚看到小男孩起初有些僵硬,但在父亲熟悉的臂弯里,慢慢安静下来,甚至把小脸埋进了父亲的颈窝。
父亲抱着小儿子,目光坚定地看着小刚:“儿子,看着我。你已经做得太多、太好了!小小年纪,把弟弟妹妹照顾得这么好,道馆也打理得像模像样。你的未来不该被束缚在这里,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去闯荡。”
小刚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语气严肃得像个大人:“你...真的能照顾好这个家吗?!”
父亲挺直了佝偻的背脊,眼神如同磐石般坚定,看着怀里的小儿子和面前的大儿子:“相信我!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好我们的家!照顾好他们每一个人!”
看着父亲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刚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消散,再次扑进父亲怀里痛哭:“......爸!......爸!!!...”
宣泄般的哭声渐渐平息,小刚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习惯性地、几乎是本能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本边角磨损、写满字迹的日记本,郑重地递到父亲手上,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里面...记着弟弟妹妹们所有的...习惯、喜好...还有...道馆的事...”
父亲颤抖着接过日记本,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按在胸口:“放心...爸爸会...用命去记住,去做好。”
父亲轻轻拍了拍小刚的肩:“去吧,孩子...去完成你对你母亲的承诺...去成为了不起的神奇宝贝大师!”
父亲带着泪花的微笑目送。小刚用力擦干眼泪,对着父亲,对着道馆,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鞠了一躬。他最后看了一眼家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家的气息刻入肺腑。然后,他蹲下身,从道馆门口的地上,珍重地抓起一把混合着熟悉岩粉的泥土,用手帕仔细包好,放进口袋。
转身,他朝着小智他们离去的方向拔足狂奔,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小智——!小霞——等等我!....让我加入你们!一起去挑战神奇宝贝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