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个手持巨镰的身影，身上散发的威压如同山岳倾覆，让他体内刚刚燃起的因果劫火都在颤抖。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比刚才面对腐骨鬼群时更加绝望。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完了。
“外来者。”
低沉的声音从那个黑甲身影口中传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审判。
“你手中燃烧的，是什么火焰？”
林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股威压太过恐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活生生挤压出来。
“我…我不知道…”
他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厉害。
黑甲身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巨镰。
镰刀的刃面映照着血月的光芒，泛起森寒的金属光泽。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墨渊，住手。”
又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这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
他的步伐很慢，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被称为墨渊的黑甲身影转过头来。
“夜游神，这里是我的管辖范围。”
“我知道。”深蓝长袍的男子走到林羽面前，蹲下身来。“但这个外来者，身上有些特殊的地方。”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林羽手中还在燃烧的因果劫火。
奇怪的是，那火焰并没有伤害到他。
“外因果体质…”夜游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墨渊收起了巨镰，但威压依然没有减弱。
“即便如此，擅自闯入九幽冥土的罪名也不能免除。”
“我没有擅自闯入！”
林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是…只是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两个神秘的存在对视了一眼。
夜游神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羽。
“你是说，你不是主动穿越虚空裂隙进入冥土的？”
“虚空裂隙？”林羽一脸茫然。“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墨渊沉声道：“每一个进入九幽冥土的生者，都必须接受试炼。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试炼的内容很简单。面对你死亡时的恐惧和遗憾，如果能够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崩溃，就算通过。”
林羽咽了咽口水。
“如果通不过呢？”
“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冥土的一部分。”
墨渊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林羽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办公室里。
刺眼的荧光灯，永远响个不停的键盘声，还有那台显示器上永远修不完的bug。
不过这一次，他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在观看。
看着另一个自己坐在工位上，面色苍白，眼神呆滞。
“四十八小时了。”
产品经理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林羽听出了其中的冷漠。
“林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个项目我们可以找其他人接手。”
工位上的林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不，我可以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解决。”
“算了吧。”产品经理冷笑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鬼一样。”
周围的同事们窃窃私语。
“听说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家里还欠着房贷吧。”
“这种人就是活该，不懂得平衡工作和生活。”
工位上的林羽握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地。
周围的同事们惊呼着围了上来，但他们的表情更多的是看热闹，而不是关心。
“快叫救护车！”
“等等，先确认一下他还有没有呼吸。”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会在意他。”
作为观察者的林羽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和悲伤。
原来，自己的死亡在别人眼中竟然如此微不足道。
但随着怒火的燃烧，他突然冷静下来。
这就是恐惧和遗憾的本质吗？
害怕自己的存在没有价值，遗憾没有真正活过？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程序员的逻辑思维分析这种情绪。
恐惧，本质上是对未知的担忧。
但死亡已经发生了，未知已经变成了已知。
遗憾，本质上是对过去选择的不满。
但过去无法改变，只有未来可以重新选择。
既然已经获得了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么纠结于过去的失败就是最大的愚蠢。
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周围的幻象开始快速消退。
林羽重新回到了九幽冥土的荒凉大地上。
墨渊和夜游神都在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赞许。
“不错的心性。”夜游神点了点头。“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克服内心的恐惧，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墨渊也收起了身上的威压。
“试炼通过。外来者，你获得了在九幽冥土暂时停留的资格。”
林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对那簇因果劫火的控制更加精准了。
仿佛刚才的试炼不仅是对心性的考验，更是对能力的淬炼。
“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墨渊走到林羽面前，摘下了头盔。
露出一张刀削般的脸庞，眼神深邃而沧桑。
“外因果体质，在这个世界已经失传了数千年。你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夜游神接过话头。
“九层天穹的秩序正在崩坏，平衡即将被打破。也许，你就是那个能够改变一切的变数。”
林羽愣住了。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怎么突然就背负上了拯救世界的使命？
“等等，我什么都不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墨渊摇了摇头。
“没有搞错。你手中的因果劫火，是唯一能够抹除帝陨咒循影响的力量。”
“而那个诅咒，正是这个世界一切混乱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