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燃舟碎清道，残魂指星标

“嗤啦——！”

暗银色的毁灭光束，如同凝固的死亡本身，撕裂了黄金巨舟残破船舱内昏暗的光线。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冻结呻吟，残留的能量风暴被瞬间湮灭成虚无！那冻结灵魂、抹杀一切的恐怖气息，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杨开刚刚凝聚的意识核心！

清道夫！它追来了！在这艘古老巨舟的残骸深处，索命的死神从未离去！

光束的目标，直指那爆发出最后璀璨光芒的巨舟核心！更将正处于蜕变关键时刻、与核心气息相连的杨开，完全笼罩在内！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冰冷触感，比虚空乱流的撕扯更令人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吼——！！！”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杨开灵魂深处响起的、充满了无尽悲怆与滔天怒火的咆哮，轰然炸响！那咆哮源自黄金巨舟的核心深处！是这艘古老战争巨兽濒死前的最后绝唱！

包裹着杨开的、布满裂痕的冰冷金属“琥珀”轰然炸碎！不是被光束摧毁，而是被巨舟核心爆发的意志洪流从内部彻底撑爆！

一股难以想象的、混合着亘古星辰伟力与不屈战意的磅礴能量，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将杨开彻底淹没！这不再是之前温和的修复能量，而是巨舟燃烧最后本源、玉石俱焚的狂暴洪流！

“呃啊啊啊——！！！”

杨开发出无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恒星熔炉！暗金色的骨骼在金光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重生的血肉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得鲜血淋漓！剧痛！超越极限的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分解、重塑！丹田内那条刚刚凝聚出暗金色雏形的源初小龙，在这股狂暴洪流的冲击下疯狂扭曲、咆哮，龙鳞剥落又重生，身躯被强行拉长、凝练！

这痛苦，亦是新生！

与此同时，那道致命的暗银色光束，狠狠撞上了巨舟核心爆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金色意志屏障！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绝对的、如同水与火、秩序与混乱、冰冷与炽热法则层面的湮灭！

“滋——！！！”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湮灭声充斥了整个空间！暗银与金芒疯狂交织、吞噬、湮灭！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扭曲塌陷的绝对毁灭区域！毁灭区域内，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骨钢刀，向着四周疯狂席卷！

“警报！警报！核心寄生单元彻底损毁！目标能量等级异常飙升！威胁等级：致命！清除指令最高优先级！”清道夫那毫无感情的机械警报声在湮灭的光爆中响起，带着一丝被“意外”打破逻辑程序的急促！

它的身影在能量乱流中如同鬼魅般稳定，幽蓝色的独眼死死锁定着湮灭中心那个在金光中痛苦挣扎的身影。高频震荡的螳螂刃肢再次扬起，幽蓝色的光芒在刃尖疯狂凝聚！它要补刀！彻底抹杀这个超出计算的变数！

然而——

“滚！！！”

一个冰冷、威严、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时第一缕意志的怒吼，在杨开识海深处轰然炸响！这一次，不是残魂的声音！而是残魂的意志与黄金巨舟那不屈的战意，在生死关头，在共同对抗“源点”掠夺者的滔天恨意下，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经由杨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发出了融合了两者本源意志的咆哮！

这咆哮并非声波，而是一股凝聚了杨开新生的暗金星辰之躯、残魂至尊本源、以及黄金巨舟最后荣光的恐怖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灭世巨锤，无视了空间距离，狠狠砸向清道夫那冰冷机械的核心！

“嗡——！”

清道夫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幽蓝色的独眼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覆盖全身的暗银色金属外壳发出高频的、不堪重负的震颤嗡鸣！它那绝对理性的逻辑核心，似乎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源自高维层面的意志碾压！构成其存在的冰冷数据流，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紊乱！

就在清道夫被这融合意志冲击撼动的瞬间——

“走！！！”

残魂虚弱却急迫到极点的意念如同最后的警钟，在杨开即将被剧痛和能量洪流冲垮的意识中炸响！同时，一段极其玄奥、仿佛由亿万星辰轨迹勾勒而成的空间坐标信息，强行烙印进杨开的脑海！那不是具体的位置，而是一种…指向！一种源自巨舟核心深处、某个被它最后意志标记的“星标”的虚空牵引！

杨开福至心灵！在那股融合意志的咆哮发出的刹那，他就感受到了黄金巨舟核心传来的、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推力”！如同濒死的母亲，将最后的力量用来推开怀中的孩子！

他强忍着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和灵魂的眩晕，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全部灌注于刚刚被巨舟能量重塑的丹田！那条在能量洪流中挣扎咆哮的暗金源初小龙，猛地昂起伤痕累累的头颅，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龙吟！龙躯之上，星辰光芒大放！

虚空亲和！那在生死边缘被反复磨砺出的天赋，被源初小龙蕴含的星辰之力彻底点燃！

“嗡！”

杨开身前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开来！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幽蓝色空间漩涡，瞬间浮现！漩涡深处，是狂暴混乱、光怪陆离的虚空乱流！但也隐隐指向着残魂烙印中的那个模糊“星标”！

没有半分犹豫！杨开眼中燃烧着冰冷的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通往未知死地的空间漩涡，一头撞了进去！

“目标逃离！空间坐标：锁定（星标牵引）！执行最高清除指令！”清道夫瞬间从意志冲击的紊乱中恢复，冰冷的机械音带着绝对的杀意！它那高频震荡的螳螂刃肢朝着杨开消失的空间漩涡，狠狠斩落！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银色空间切割刃芒，撕裂空间，紧随其后射入漩涡！

然而，就在杨开身影消失、清道夫刃芒射入的刹那——

“轰——！！！！！”

黄金巨舟的核心深处，那团爆发出最后璀璨光芒的金色光团，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恒星，轰然爆发！这不是能量的释放，而是…本源自毁！是这艘古老战争巨兽，在生命最后一刻，选择了最壮烈的落幕！

无法形容的、足以点亮一方黑暗星域的恐怖金色光爆，以巨舟核心为原点，轰然炸开！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狂暴的金色能量混合着破碎的星辰法则碎片，如同灭世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整艘残破的黄金巨舟！也瞬间吞没了那个刚刚斩出刃芒、正准备追击的清道夫！

“滋啦——！！！”

清道夫暗银色的金属外壳在金色光爆中如同冰雪消融！它那幽蓝色的独眼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超限能量爆发！威胁等级：湮灭级！逻辑死锁…逻辑死锁…无法规避…无法…”

警报声戛然而止！

那冰冷的机械身躯，连同它斩出的空间刃芒，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在那毁天灭地的金色光爆中，瞬间被彻底气化、湮灭！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唯有巨舟自毁前那最后一声悲怆而释然的叹息，如同跨越了万古的挽歌，在狂暴的光爆中无声回荡，最终归于永恒的寂静。

---

冰冷。旋转。撕裂。

杨开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扔进宇宙滚筒洗衣机的破布娃娃。身体在狂暴的虚空乱流中疯狂翻滚、撕扯。刚刚被黄金巨舟能量重塑的暗金星辰之躯，再次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混合着破碎的星辰光芒不断逸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每一寸神经。

更可怕的是，紧随他冲入空间漩涡的那道清道夫的暗银色空间切割刃芒！虽然被黄金巨舟自爆的光爆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力量依旧恐怖！如同附骨之疽的死神镰刀，无视虚空乱流的阻碍，带着冰冷的杀意，死死锁定着他的后背，急速追来！

死亡，如影随形！

‘撑住！废物！’残魂虚弱到极致的意念如同风中游丝，在杨开濒临崩溃的识海中艰难响起。‘引动星辰之躯！感应星标！只有到达星标坐标，才能摆脱这该死的刃芒锁定！’

星标！杨开残存的意识死死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疯狂催动丹田内那条同样伤痕累累的暗金源初小龙！小龙发出痛苦的嘶鸣，龙躯之上的星辰光芒艰难地亮起，试图与冥冥中那个模糊的坐标产生共鸣。

同时，他拼命压榨着新生的星辰之躯，在狂暴的乱流中调整姿态，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循着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星标”牵引，艰难地“游动”！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那道暗银色的刃芒，如同索命的幽灵，距离他越来越近！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冻结他的灵魂！

就在刃芒即将触及他后背的刹那——

“嗡！”

前方混乱的虚空乱流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湛蓝色星光，如同穿透无尽迷雾的灯塔，突兀地出现在杨开的感知之中！

星标！到了！

杨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体内最后的力量，连同源初小龙的星辰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砰！”

他身前的虚空乱流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杨开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点湛蓝星光，疯狂地扑了过去！

“嗖！”

就在他身体穿过那道虚空裂口的瞬间，那道紧追不舍的暗银色刃芒，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斩在了他刚刚消失的位置！

虚空被斩开一道漆黑的裂痕，随即又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淹没。

杨开感觉自己撞破了一层极其坚韧、却又瞬间破碎的“膜”。眼前不再是狂暴混乱的虚空乱流，而是…一片相对“平静”的黑暗。

他重重摔落在一片坚硬、冰冷、布满了细小碎石和金属残骸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暗金色血液，身体如同散了架般剧痛无比，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成功了？逃出来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废墟。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环形空间。穹顶极高，看不到尽头，只有一片深邃的、点缀着稀疏星辰的黑暗虚空。脚下的大地，并非泥土，而是某种极其坚硬的、布满撞击坑和熔融痕迹的暗银色金属平台，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而在这巨大的环形平台之上，堆积着…山！

由无数破碎的、扭曲的金属残骸堆积而成的山脉！那些残骸巨大无比，形态各异，有的像是断裂的巨舰船首，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有的像是被暴力撕碎的巨型机械臂，金属断面闪烁着电火花；还有的像是某种庞大生物被金属化的骨骼，狰狞地刺向虚空…所有残骸都呈现出一种古老、破败、经历了惨烈大战后的死寂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粉尘、臭氧、以及一种…冰冷的、属于机械坟场的死亡气息。

这里…像是一个宇宙级战争的巨型垃圾处理场！或者说…坟场！

更让杨开心惊的是，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残骸之间，偶尔能看到一些缓慢移动的、形态怪异的“东西”。它们有的像巨大的金属蜘蛛，有的像臃肿的金属蠕虫，还有的如同漂浮的金属水母…全都覆盖着暗沉冰冷的金属外壳，闪烁着毫无生气的指示灯，无声无息地在残骸中穿梭、分解、搬运着碎片。如同这座巨大坟场中，忙碌而冰冷的“清道夫”。

星船！清道夫！源点！

杨开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恐怕就是“源点”组织处理那些捕获的、失去价值的“流放者”和战争残骸的巨型坟场！或者说…回收站！

他刚刚逃出狼窝，又落入了虎穴！

“咳咳…”杨开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要爬起。必须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些冰冷的机械清道夫一旦发现他这个“活物”…

然而，身体的剧痛和近乎枯竭的力量，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丹田内，那条暗金源初小龙彻底黯淡下去，陷入了最深沉的沉寂。残魂的意念也如同彻底熄灭的烛火，再无半点声息。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子提示音，从他怀中传来。

杨开艰难地伸手入怀，摸到了那个从古力储物袋中得来的、非金非木的黑色牌子。

此刻，这块原本冰冷的牌子，正微微发烫。牌子背面，那个原本微弱的空间坐标印记，正散发出稳定的湛蓝色光芒！光芒的指向…赫然是这片巨大坟场深处，某个被如山残骸遮蔽的方向！

与此同时，杨开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那种被无处不在的冰冷监视感，在靠近他手中这块牌子散发的湛蓝光芒时，似乎…被微弱地干扰、屏蔽了？

星标？混乱黑市？入场凭证？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杨开昏沉的脑海！

他死死攥紧那块发烫的黑色牌子，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牌子上散发的微弱湛蓝光芒，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希望。

他咬紧牙关，牙龈再次崩裂出血。依靠着牌子散发的微弱屏蔽力场和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他拖着残破不堪、如同灌满了铅的身体，朝着牌子光芒指引的方向，朝着那片由无数战争残骸堆积而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冰冷金属山脉，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去。

每一次挪动，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留下一道暗金色的血痕。

而在那巨大坟场幽暗的穹顶深处，无数双冰冷的、如同星辰般的“眼睛”（监控探点），似乎察觉到了这片区域一丝微弱的、超出程序设定的异常能量波动（牌子散发的湛蓝光芒）。无形的扫描光束如同冰冷的触手，开始无声无息地扫过杨开爬行过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