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的黑色短靴踩过故宫午门前的石板路时，晨露还没被朝阳晒透。她抬手将卡其色风衣的领口系成一个利落的结，相机镜头已经对准了朱红宫墙顶端的檐角——那些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金光，像被岁月擦亮的鳞片。
“白糖，检票口在左手边第三个门。”袁婷钰斜挎着黑色工装包，军绿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却在看到冷嫣镜头里的画面时猛地顿住，“我靠，这光影绝了！等会儿必须给我拍张同款，要把我拍得比宫墙还酷。”
“先把你被风吹乱的刘海按下去。”林婉婷伸手在她额前胡乱抹了两把，自己紫色卫衣的帽子歪在一边，露出耳后的银色耳骨钉，“媛姐和友友呢？刚还在身后的。”
队伍末尾，卿媛正踮着脚尖给麻友友整理帆布包的背带。她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铃兰图案，随着动作轻轻晃悠，像朵被风拂动的玉兰花。“在这儿呢，”她转头朝前面笑，眼角的弧度柔和得恰到好处，“友友说想仔细看看午门的铜狮，你看那狮子爪子下的绣球，纹路多精致。”
郭欣抱着一把折叠伞走过来，卡其色长裤配着件oversize的白衬衫，袖口被她仔细地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白色手表。“刚问了工作人员，今天客流不算多，咱们可以慢慢逛。”她的目光扫过检票口上方的电子屏，“珍宝馆和钟表馆的票我昨天就提前预约好了，等会儿看完三大殿再过去。”
冷嫣突然举起相机往后退了两步，把架子调到合适的高度，然后把相机放上，然后开启倒计时，一切安排好之后，快步走去，镜头里，袁婷钰正对着铜狮做鬼脸，林婉婷伸手去捂她的嘴，卿媛站在中间笑得眉眼弯弯，麻友友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铜狮冰凉的爪子，郭欣则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冷嫣本打算一副御姐的表情，但没忍住，也是跟着笑起来。快门声轻得像春蚕啃食桑叶，之后她跑到相机处，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勾了勾唇角：“这张不错，把咱们的性子全拍出来了。”
“给我看看。”袁婷钰等人急忙跑来。
看见冷嫣的表情时，袁婷钰坏笑着说道：“确实哦～～”
冷嫣见了假装不悦道：“删了删了。”
袁婷钰急忙阻拦：“别别别呀，多好看啊。”
六人嬉闹着继续前行。
穿过午门时，袁婷钰突然“哇”地低呼一声。阳光从门楼的镂空雕花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军绿色冲锋衣的下摆扫过郭欣的脚踝。“你看这光！像不像电影里的魔法阵？”她指着地面的光斑跳，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小男孩正举着棉花糖跑来。
“小心！”林婉婷眼疾手快地拽了袁婷钰一把，小男孩的棉花糖擦着她的冲锋衣飞了过去，在朱红宫墙上蹭出一团粉色的糖渍。
“对不起对不起！”小男孩的妈妈连忙跑过来，手里还牵着个更小的女孩，“孩子太皮了，我这就找工作人员来解决……”
“没事没事。”袁婷钰反而蹲下身，帮小男孩把快掉的糖纸重新卷好，“下次跑慢点哦，这儿的地砖比你家客厅滑多了，摔了会疼的。”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指着林婉婷的卫衣：“姐姐的衣服上有骷髅头，好酷！”
林婉婷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长大了也能穿。”冷嫣的相机快门在这时轻轻响起，画面里，穿紫色卫衣的女孩半蹲在石阶上，身后是斑驳的红墙，阳光把她的影子和小男孩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暖风吹软的画。
走进太和门广场时，卿媛突然停住脚步。她指着广场两侧的铜狮，轻声说：“你们看雄狮爪子下的绣球，上面的花纹和我奶奶的银镯子一模一样。”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去年过年回家拍的，奶奶说这镯子传了三代了。”
“那咱们得跟这狮子合张影，沾沾福气。”袁婷钰说着就往铜狮旁边凑。
却被郭欣一把拉住：“标牌上写着禁止攀爬，你想被保安叔叔警告吗？”
袁婷钰悻悻地收回脚，却趁冷嫣拍照时偷偷比了个耶，正好被镜头逮个正着。
冷嫣的镜头转向太和殿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举着部老旧的智能手机：“姑娘，能帮我拍张照吗？想把这大殿全拍进去。”
“好啊，您站这儿，我帮您找个好角度。”冷嫣说着接过手机，调整焦距时轻声指导，“稍微往左边挪半步……对，就这样，笑一笑。”冷嫣习惯性的拍了两张后，把手机给了老奶奶。
等老奶奶的女儿跑过来道谢时，她已经拉着麻友友站到了日晷旁。
“友友觉得这日晷像什么？”冷嫣把镜头对准她，麻友友穿着件浅灰色的紧身上衣，搭配宽松的牛仔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日晷的刻度上。
“像被阳光啃过的齿轮。”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冷嫣的手指顿了顿。镜头里，女孩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把金粉。
“这个比喻绝了。”卿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得记下来，说不定下次写文案能用上。”她突然压低声音，冲大家眨了眨眼，“等会儿逛完珍宝馆，我听人说附近有家文创店，卖复刻的银镯子，比故宫里的便宜一万倍。”
袁婷钰正对着太和殿的匾额惊叹，突然被林婉婷拽了一把。“快看那个穿汉服的小姐姐，”林婉婷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她的裙摆拖在地上，会不会被门槛勾住？”话音刚落，就见那穿汉服的姑娘果然被门槛绊了一下，手里的团扇飞了出去，正好落在袁婷钰脚边。
“给你。”袁婷钰捡起团扇递过去，姑娘红着脸道谢：“谢谢，这扇面是我自己画的，差点就毁了。”
袁婷钰突然眼睛一亮：“你画的？能让我朋友给你拍张照吗？她拍照技术超牛，保证把你拍得比壁画上的仙女还好看。”
冷嫣热情的举起了相机。穿汉服的姑娘站在太和殿的台阶下，裙摆铺在青石板上像朵盛开的花，袁婷钰和林婉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学着她的姿势比了个优雅的手势，结果两人都忍不住笑场，反倒把旁边的卿媛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