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囚鸟。
一个被家庭所囚困,
道德所困绑的“囚鸟”。
……——
印象中,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大概是4岁
“……你大哥要回来了,你都没见过你哥两面呢。”
幼小的我抬起头看着眼前既阴沉,说话又夹杂着喜悦,以及得意的母亲。
“大哥?”
“是啊,你大哥。”
母亲说罢,动作顿了顿,我仰着头,艰难的望着低声咒骂着哥哥的母亲。
她的嘴里吐露着当年暂且幼小无知的我所听不懂的恶语。
大哥回家了。
我对这个大哥几乎完全没有印象,也完全看不懂他。
妈妈说大哥工作难得回来一次,可是。
‘为什么打过招呼后,便一直一个人坐在阴冷,潮湿,堆满杂物的西屋里?’
这般想着,吃着大哥带来的,好吃的,香甜的火龙果。
妈妈说水果太贵了,所以平常都吃不到呢!
我又止不住好奇的从东屋的炕头边上,看着西屋门边坐着玩游戏,露出半边身体的大哥。
水果很好吃,但是很快就吃完了。
低下头,看着满手的红色。
‘还是先去洗个手吧!’
到水池洗了手,随意擦了擦。
好撑。
妈妈喊起来:“烀苞米好了。”说着,便将一个嫩呼呼的苞米塞到我手里。
“好热!”我把苞米放回盆里,肚子好撑,苞米好热,不想吃了。
“热啥呀,温乎的,快吃吧。”
妈妈又拿起来,呼了呼,塞回我手里。
‘真的很热呀…’我在心里想。
但是妈妈说不热,虽然很撑,但我还是拿起来吃吧。
好香,好甜。
‘大哥怎么没来吃?’我的目光移向西屋。不解。
“去给你大哥送一个去。”
吓了我一跳。手里又多出了一个大苞米,真的好热。
把吃剩的苞米放下,捧着大苞米去找大哥,对大哥玩的游戏产生了好奇。
“这个小人怎么会蹦?”
“这是什么游戏呀?”
“啊!输了!好玩,我也想玩。”
大哥的回答很冷淡,我没有记得。
手里的热度提醒了我,我将苞米递到又开始玩的大哥面前。
“妈妈让你吃苞米,好吃。”
大哥没理我,只是摇摇头,眼睛继续紧盯着跳跃的游戏画面。
‘大哥咋不理我,我想和他一起玩。’
再一次,我把苞米放到了手机面前,或许是因为被挡住了游戏画面,哥哥有些恼。
“我不吃!”大哥挥开了我的手。
并不疼,苞米差点脱离我的手,使我有些害怕这个大哥。
掉了两滴眼泪,转过头,看到了从门口注视了一切的妈妈。
我吸着鼻子,走回东屋,把苞米放回盆里,拿起了我的凉苞米。
“大哥说不吃!”
“不吃就不吃吧,你吃。”
我啃着苞米,抹着眼泪,留下不好的回忆,临走前摸了下我的头,大哥回去了。
外面的天有些暗了,爸爸下山回来了。
“咋掉眼泪儿了?谁惹着我闺女了。”
“谁知道,我可不道。”
爸爸笑着问妈妈,我没忍住又哭了。
“咋地了?”
“大哥不喜欢我,给大哥吃苞米,大哥不吃,打我手”
幼小的我当时并不知情,这句模糊不清的解释在几分钟后会导致什么后果。
“这个事儿啊....”
爸爸拍了拍我的脑袋,出去了,关上了门。
很快,外屋传来了吵架的声音,我的心一阵狂跳。
‘为什么吵架?好怕,不要再吵了!’
或许我不该‘告状’
把头蒙在被里,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刚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翻身,就听到身边传来交谈声。
两个女人坐在我旁边。
“孩子醒了?”一个听着有点熟悉,是邻居大妈。
“没醒。”一个听着很熟悉,是妈妈。
装睡,好奇她们在说什么。
“然后我跟她爸就吵起来了。”
“你说这一天的……”
“可不嘛,这回她也知道害怕了,我回屋时候,她已经老实自己睡觉了”
“嗯呢……”
声音里带着得意。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闭上眼睛。
好饿,想吃苞米。
好困,好想睡觉。
什么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