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幕下的棋局

清晨五点的便利店后台，陈默的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鼠标滚轮在电子表格上快速滑动——彩票兑奖号“20230918“与上周三晚十点十七分那笔异常订单的账户尾号“0918“，正像两枚精准咬合的齿轮，在“蓝海资本清算案“资料里的数字矩阵中卡进了正确的位置。

“叮——“

计算器突然发出轻响，陈默的手指猛地顿住。

十六位数字在文档里连成一条线，像一串被解开的密码锁，与资料中“备用密钥“四个字重重相撞。

他喉结滚动两下，指节抵着桌面撑起身体，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摸出手机拍了三张照片，又用加密软件压缩成只有自己能解的文件，存进云盘时手指都在发颤。

“爸，“他对着铁盒子的方向轻声说，“你留的钥匙，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上午十一点的门铃比往日更急。

林疏桐的高跟鞋声刚在玻璃门外响起，陈默就按下了监控暂停键——她今天没穿职业套装，米色风衣下摆沾着零星雨珠，眉峰紧拧的模样像片压在玻璃下的枯叶。

“罗斯柴尔德亚太的人调了你的流水。“她把文件夹拍在收银台上，封皮印着“反洗钱调查预通知“的红章，“他们准备用《反洗钱法》第23条，说你资金来源不明。“

陈默弯腰给她倒了杯姜茶，水蒸气模糊了镜片：“我中奖那天的监控存了三年，银行转账记录每笔都标着'彩票奖金'。“他推过茶杯时指节叩了叩文件夹，“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看看晨光的账有多干净。“

林疏桐盯着他镜片后平静的眼，忽然笑了：“你倒像是早等着这一天。“

“系统推演说过，“陈默摸出手机翻到上午的记录，“资本打压分三步：舆论抹黑、行政调查、资金围堵。“他划到第二页，“第一步高翔的举报失败了，第二步该轮到他们自己上场。“

中午十二点，便利店后仓的铁皮柜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声。

陈默对着空气轻声说：“系统，启动商业推演Lv.1。“

淡蓝色的虚拟屏幕在眼前展开，他输入“反洗钱调查““高翔持续干扰““清算密码暴露风险“三个参数，指尖在确认键上悬了三秒才按下。

数据流像暴雨般倾泻，最终在屏幕中央凝成一行字：“未来72小时，对手将通过虚假交易制造资金回流假象。“

“张远！“他扯开嗓子喊，后仓的泡面堆里探出个圆脑袋，“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每天核对POS机流水和现金账。“陈默把新打印的双通道结算表拍过去，“线上走支付宝，线下用现金袋，每笔超过五百的都要备注顾客手机号——就算他们买瓶水，也得留痕。“

张远摸着后脑勺笑：“老板，您这防的是稽查还是贼啊？“

“防的是想把水搅浑的人。“陈默拍了拍他肩膀，“把这表贴收银台，让顾客看见咱们光明正大。“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毒。

高翔踹开便利店玻璃门时，风铃碎响惊得张远手里的豆浆洒了半杯。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藏青制服的人，左胸的“税务稽查“徽章在阳光下晃眼。

“陈老板，配合检查。“稽查员亮出证件，目光扫过收银台，“把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拿来。“

陈默早把装订整齐的报表递了过去：“每月十五号都有代账会计审计，连去年的都在第二抽屉。“他又点开POS机后台，“流水明细可以实时查，每笔交易都有顾客签字——您看这单，王阿姨买降压药刷的医保卡，备注里还有她女儿的电话。“

稽查员翻到最后一页时，高翔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没问题。“稽查员合上报表，“小店账目很规范。“

“不可能！“高翔扑过去抢报表，却被陈默拦住。

他涨红的脸几乎贴到陈默鼻尖：“你肯定做了假账！“

“高经理。“陈默退后半步，指了指墙上的监控，“上回举报不正当竞争，您说我送鸡蛋是倾销；这回说我假账，您总得拿出点证据？“他顿了顿，“还是说......您比税务稽查还专业？“

高翔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摔门而去时撞翻了门口的快递架。

张远憋着笑收拾散落的包裹，瞥见陈默冲他眨了下眼，两人同时憋不住，闷笑在便利店回荡。

晚上十点，便利店二楼办公室的台灯罩着暖黄的光。

林疏桐的风衣搭在椅背上，她捏着铁盒子上的红漆碎屑，声音轻得像叹息：“蓝海的清算密码，为什么会在你的彩票里？“

陈默望着窗外的夜色，父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老人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默，铁盒子......别让人看见......“他摸出裤袋里的旧钥匙，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心脏：“我爸年轻时候在蓝海当过保安。“他低声说，“可能......他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陈默抬头时，正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从街道尽头缓缓驶离，车牌被夜色模糊成一片。

林疏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在铁盒子上轻轻一叩：“明天我去查蓝海2003年的员工档案。“她起身拿风衣，“你小心点，他们不会这么快罢手。“

门关上后，陈默把铁盒子抱进怀里。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盒盖上，“蓝海清算密码：20030715“的刻痕泛着冷光。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这场棋局，“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呢喃，“不是他们想怎么下就怎么下的。“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来时屏幕亮起——是张远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凌晨一点零五分。

陈默刚要回拨，屏幕又跳出一条新消息：“老板，仓库的监控......好像被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