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玉璧燃血
张明远的声音还在听筒里急促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击耳膜。古道观地宫……先秦壁画……荧惑守心……悬于星空的巨大人脸！
数千年前！那东西就已经存在！它并非刚刚降临的灾祸，而是一直潜伏在人类历史的阴影里，如同附骨之疽，等待着灵炁彻底枯竭、天地失序的这一刻！
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冷僵硬，几乎失去知觉。目光却死死钉在洞窟深处那块巨大的玉璧之上。浩瀚的星图在幽蓝微光中缓缓流转，冰冷而宏大，核心那片脸盆大小的空白区域，蛛网般的漆黑裂痕狰狞刺眼，如同一个溃烂的、不断扩散的伤口。绝望的“断绝”气息正从中弥漫出来，冰冷地浸透骨髓。
“小林？小林！你听到没有？这发现太惊人了！这壁画……它……它和你修复的那本古籍绝对有直接关联！你必须立刻……”张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口吻。
“我看到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秘库之中，“我看到了……那‘未完成’的……是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性的力量。电话那头，张明远急促的话语戛然而止。
死寂。
电话听筒里只剩下细微的电流杂音，以及……对方陡然变得粗重、压抑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里，刚才的急切和惊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滞涩感。仿佛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正在艰难地模仿着呼吸。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不对劲！张教授的状态……太诡异了！
“张教授？”我试探着，声音绷紧。
“看……到……了？”电话那头，张明远的声音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硬挤出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完全失去了他原本的声线特征！更诡异的是，那声音里还混杂着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砂砾摩擦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杂音！
那不是张教授！或者说，不完全是！
我的灵觉瞬间如同受惊的刺猬，根根倒竖！一股比秘库本身更冰冷、更污秽的恶意，正通过这无形的电波信号，如同粘稠的毒液，顺着听筒蔓延过来，试图侵蚀我的感知！是它！是那张悬于天穹的巨脸！它感知到了！感知到了我对星图核心空白的窥视！
“你……在……哪……里……”那个被扭曲、被污染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探究欲。
不能再等！我猛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拇指狠狠按向挂断键！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
“滋啦——！！！”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混杂着高频噪音和疯狂呓语的巨大杂音，猛地从听筒中爆发出来！那噪音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蜗，贯穿大脑！眼前瞬间一黑，剧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汹涌袭来！
我闷哼一声，手一抖，手机脱手而出！
啪嗒！
冰冷的电子设备摔落在同样冰冷的、布满幽蓝细沙的地面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但那股恐怖的精神污染并未消失！碎裂的屏幕如同一个被打开的、微型的地狱之门，那尖锐的、充满恶意的呓语噪音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地、断断续续地从扬声器孔里喷涌出来，如同垂死毒蛇的嘶鸣，在空旷死寂的秘库中回荡！
“看……见……了……找……到……你……灵……枢……”
破碎的词语裹挟着滔天的恶意和贪婪，如同实质的污秽，冲击着我的灵台！
我死死咬住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腥甜，强行稳住几乎被噪音撕裂的心神。灵觉本能地收缩，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源自血脉的屏障，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不能让它定位到这里！不能让它污染这最后的庇护所！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看那摔落的手机，而是死死盯向悬浮在洞窟中央的数十件残破器物！那些散发着微弱力量波动的先祖遗物！
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扫过断裂的青铜古剑、布满裂纹的龟甲、刻着风雨雷电纹路的残破陶埙……最终，定格在洞窟最深处，那块承载着残缺星图的巨大玉璧旁——
一块同样悬浮在幽蓝光晕中的玉碑！
它只有半人高，通体是温润的、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与周围深青近黑的冷硬岩壁和那些残破器物形成鲜明对比。玉碑表面没有任何雕刻，光滑如镜，却散发着一股极其内敛、极其纯净的温润气息。这气息……与我手腕内侧滚烫的胎记，与血脉深处的悸动，产生了最强烈的共鸣！仿佛它本身就是林家血脉的一部分！
就是它！
我踉跄着扑向那块玉碑，每一步都激起幽蓝细沙的微尘。身后，手机里那疯狂扭曲的呓语噪音还在持续，如同跗骨之蛆。越靠近玉碑，那股血脉相连的温润感就越发清晰，如同寒夜中的暖流，对抗着身后涌来的冰冷污秽。
终于，我站在了玉碑前。没有丝毫犹豫，我伸出右手，将滚烫灼痛的手腕内侧，那个与先祖印记轮廓分毫不差的古老胎记，用力地、紧紧地按在了冰凉光滑的玉碑表面！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浩瀚的震动，瞬间从玉碑内部爆发出来！不再是低沉的地脉脉动，而是如同洪钟大吕在灵魂深处撞响！整个洞窟都在这股震动中嗡鸣！
玉碑那光滑如镜的表面，在我手掌按上去的瞬间，亮起了柔和而纯净的乳白色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洗涤灵魂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手机噪音带来的精神污染阴霾！那尖锐的呓语仿佛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消融！
光芒之中，玉碑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流动的光点亮起，它们并非文字，而是某种更直接、更本源的信息流！如同浩瀚的星河，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林氏血脉……启……”**
一个苍茫、厚重、带着无尽岁月沉淀感的声音，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那不是语言，而是纯粹意念的传递！
紧接着，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入我的意识！
不是文字记载的历史，不是具体的功法口诀，而是……一种烙印在血脉基因最深处的“记忆”！
**记忆碎片：奠基（洪荒）**
***画面：**混沌初开，天地间弥漫着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原始灵炁，色彩斑斓，如同流动的星云。一个模糊的身影（与洪荒宫殿启动大阵的身影轮廓相似）盘坐在一座喷薄着七彩霞光的灵脉泉眼之上。他并非刻意吸纳，每一次呼吸，天地间磅礴的灵炁便如同百川归海，自行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骨骼发出玉质的微光，血肉在灵炁冲刷下剔透晶莹，经脉如同星河般在体内自行点亮、延伸、构筑。整个过程浑然天成，带着一种洪荒初辟的野性力量感。
***感受：**无需引导，无需功法。天地灵炁是生命本源的一部分，呼吸即修炼。身体与天地共鸣，强大、充盈、自由，如同初生的神明。血脉的根基，在这最原始的灵炁潮汐中被铸造得无比坚实。
**记忆碎片：鼎盛（先秦）**
***画面：**肃穆、巨大的祭坛之上。下方是成千上万气息或强或弱的练气士。祭坛中央的林氏先祖（形象清晰了一些，面容模糊但气度威严），双手虚引。随着他的动作，方圆百里的天地灵炁被强行汇聚、压缩！灵炁不再是温和的溪流，而是狂暴的怒涛！它们被精准地引导、塑形——化为撕裂长空的雷霆巨矛，轰击远处山峦般的巨兽；化为遮天蔽日的金色光幕，硬撼敌国万箭齐发的军阵；化为滋润万物的甘霖，瞬间覆盖干裂千里的大地！举手投足，移山填海，代天行罚！
***感受：**力量！绝对的、掌控天地的力量！灵炁是无穷无尽的海洋，而自身是驾驭惊涛的巨舰。意志所向，灵炁所至！驱雷掣电，呼风唤雨，如同本能！血脉在沸腾，带着睥睨天下的豪情和无与伦比的自信。
**记忆碎片：衰微（元明）**
***画面：**狭小、破败的石室。一位面容枯槁的林氏先祖（穿着打满补丁的深青色旧袍），盘坐在冰冷的蒲团上。面前只有一小块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劣质灵石和一本字迹模糊的古籍。他紧闭双眼，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透衣背。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只能从空气中榨取到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驳杂不纯的灵炁流。这点微弱的灵炁进入体内，如同火星落入寒潭，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引导、提纯、炼化，才能勉强点亮一小段干涸晦涩的经脉。他时不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暗红的血丝。
***感受：**窒息！干渴！曾经浩瀚的海洋变成了即将枯竭的泥沼。每一次修炼都像是在沙漠中挖掘快要干涸的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炁稀薄带来的沉重滞涩感和肺腑的刺痛。经脉如同干裂的河床。力量在飞速流逝。血脉在哀鸣，带着深切的无力感和对消逝荣光的无尽悲怆。
**记忆碎片：末路（晚清）**
***画面：**炮火连天！断壁残垣的城池，硝烟弥漫。一位穿着染血破烂长衫、面容极度憔悴的中年人（眉宇间依稀可见林氏血脉的特征），背靠着半截烧焦的断墙。他手中紧握着一块布满裂痕、几乎失去光泽的玉符。他眼神决绝，口中急速念诵着拗口艰涩的咒诀，每念出一个音节，他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就灰败一分，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将体内最后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本源精血，混合着强行从污浊空气中榨取的最后一点驳杂灵炁，狠狠注入玉符！玉符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道极其黯淡、却带着惨烈气息的微光，勉强在身前形成一道薄如蝉翼、布满裂痕的护盾！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颗拖着黑烟的实心炮弹，带着毁灭的尖啸，狠狠撞在刚刚成型的护盾上！
***画面定格：**护盾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炸裂！玉符彻底化为齑粉！中年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撞在身后的断墙上，鲜血狂喷，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他最后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硝烟弥漫、破碎不堪的天空，眼中是无尽的悲愤、不甘，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
***感受：**绝望！彻底的绝望！血脉枯竭，灵炁断绝。燃烧生命，榨取最后一点微末灵光，只为守护片刻，却连自身都化为尘埃。血脉的传承之火，在血与火中，彻底熄灭了最后的光。只剩下冰冷的、深入骨髓的、传承断绝的悲恸。
四段记忆碎片，如同四把冰冷的刻刀，将炼气士从洪荒神祇到末路尘埃的悲壮史诗，狠狠凿进我的灵魂！奠基时的天地共鸣、鼎盛时的睥睨八荒、衰微时的窒息挣扎、末路时的绝望悲恸……所有的力量感、所有的荣光、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通过血脉的链接，如同亲历般烙印在我的感知之中！
先祖的荣光与末路的悲鸣在血脉中激烈碰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点燃了沉寂已久的火焰！当最后那位晚清先祖在炮火中燃尽生命的画面烙印进脑海时，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混合着无尽悲愤与不甘的狂暴力量，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在我体内轰然爆发！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全身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皮肤表面，无数细密的、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物般浮现、贲张！一股远超我自身修为极限的、狂暴而驳杂的灵炁洪流，不受控制地从我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它们不再是温顺的溪流，而是失控的野马，带着先祖末路的绝望与愤怒，在我体内疯狂冲撞！
力量！强大到足以撕裂这具凡俗躯壳的力量！
但这力量是如此的混乱、如此的痛苦！它源自毁灭，带着末日的悲鸣！我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视野一片血红，灵觉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在扭曲、震荡！秘库中悬浮的残破器物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发出哀鸣！玉璧上的星图流转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失控！这是血脉传承中蕴含的、属于末代先祖的绝望力量！它在回应我的悲愤，却也在将我拖入毁灭的深渊！
“不……停下！”我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守护的执念如同最后的锚点，在狂暴的力量洪流中苦苦支撑。手腕按着的玉碑，那温润纯净的光芒再次亮起，试图安抚这股暴走的血脉之力。
就在这力量即将彻底失控、将我撕裂的瞬间——
嗡！
玉碑内部，那股浩瀚苍茫的意念再次降临！这一次，它不再是传递记忆，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天地法则般的威严！
**“末路之力……非道……引归……正途……”**
随着这意念，玉碑的乳白色光芒骤然内敛，凝聚成一道极其纤细、却坚韧无比的光丝！这光丝无视我体表狂暴喷涌的驳杂灵炁，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刺入我的眉心！
轰！
一股冰冷、纯粹、带着洪荒初开时秩序之力的意念洪流，瞬间冲入我混乱的识海！
没有具体的功法，没有文字的描述。它更像是一种……本源的规则烙印！一种对天地灵炁最原始、最本质的“理解”和“驾驭”方式！它粗暴地切入我狂暴的力量洪流之中，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一柄无情的刻刀！
“呃——！”
我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强行撕裂、重组！玉碑的秩序之力与血脉中爆发的末路之力在我体内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融合！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被重塑！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如同置身于熔炉之中！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掌控感”开始萌芽！那狂暴的、源自末路的绝望力量，并未消失，却在玉碑传递的洪荒秩序法则引导下，开始被强行梳理、驯服、归入某种玄奥的轨迹！
不再是肆意喷涌的洪流，而是……被纳入河道！
虽然痛苦依旧，力量依旧驳杂而充满毁灭气息，但它开始……受控！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伴随着整个秘库空间的剧烈摇晃，猛地传来！头顶垂下的幽蓝钟乳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无数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是地面！是祖宅的地面！
一股庞大而污秽的恶意，混合着沉重的物理冲击力，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祖宅的地基之上！秘库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找到这里了！或者说，它锁定了被污染的源头——那部摔落的手机！它正在从物理层面，强行冲击林家最后的庇护所！
秘库的隔绝之力正在被撼动！那被暂时驱散的、冰冷污秽的意念，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再次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嘎吱……嘎吱……”头顶一根最粗大的幽蓝钟乳石根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即将断裂的呻吟！整个洞窟的幽蓝光芒都开始剧烈明灭！
不能再待下去了！秘库撑不了多久！必须走！
玉碑传递的秩序烙印还在与末路之力激烈融合，剧烈的痛苦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但我强撑着，猛地将手腕从那温润的玉碑上拔开！
失去玉碑的直接引导，体内那股刚刚被初步纳入正途的、融合了秩序与末路的狂暴力量瞬间变得躁动不安！如同被束缚的猛兽，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目光扫过悬浮的器物群，最后定格在那件只剩下半幅袖子的深青色法袍上！那袍子上黯淡的星图纹路，在幽蓝微光下若隐若现。
没有时间了！
忍着经脉欲裂的剧痛，调动起那狂暴的力量，灵觉凝聚如针，狠狠刺向那半幅法袍！
嗡！
法袍上的黯淡星图仿佛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亮起一瞬！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
成了！这法袍残存的空间之力被强行激活了！虽然微弱，但足以作为引子！
我猛地扑向地上那摔碎的手机！一脚狠狠踩下！
咔嚓！
刺耳的噪音和疯狂的呓语瞬间被物理终结！但那被污染的源头气息，依旧残留。
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起地上包裹着古籍和师父残卷的青布包裹！指尖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手机碎裂后渗出的、带着诡异暗沉色泽的粘稠液体——那绝不仅仅是电池液！
“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狂暴的力量狠狠灌入那半幅法袍激起的空间涟漪之中！同时，将被污染的青布包裹和那沾着诡异液体的手指，一起按在了空间波动的核心！
嗤啦——！
一声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
秘库中央的空间猛地扭曲！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狂暴电光的幽暗裂口凭空出现！裂口内部是光怪陆离、疯狂旋转的色彩乱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是强行撕裂空间！极度危险的临时通道！目的地未知！但绝不能留在这里！
头顶的钟乳石断裂声近在咫尺！洞窟震动如同地震！
我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那狂暴的空间裂口之中！
就在身影被光怪陆离的乱流吞没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幽蓝的光芒彻底熄灭！林家最后的秘库，在那污秽力量的冲击下，彻底坍塌！
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利刃，切割着身体。剧痛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淹没意识。死死抱着怀中的青布包裹，那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沾染了污秽的源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噗通！
冰冷的、带着浓重腥味和淤泥触感的液体瞬间将我包裹！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污浊。
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远处城市边缘零星的、病态般昏黄的路灯光晕，勉强勾勒出轮廓。
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几近干涸的城市排污河渠。黏稠的黑水缓缓流淌，漂浮着垃圾和腐烂的泡沫。
我狼狈地趴在冰冷湿滑的水泥河堤斜坡上，半截身体还浸在污水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河渠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臭。
怀中的青布包裹湿漉漉的，冰冷沉重。颤抖着，借着远处昏黄的光线，将它举到眼前。
褪色的青布，已经被污浊的河水浸透，染成了令人不安的暗褐色。而在包裹表面，一个清晰无比、带着诡异暗沉色泽的……血手印，正印在上面！
那是我自己的手印！是沾染了手机里那诡异液体留下的！
暗沉的污迹在手印边缘微微晕染开，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冰冷恶意。如同一个被标记的诅咒。
我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城市上空那片被光污染笼罩的混沌夜空。
那张吞噬生机的巨脸轮廓，在灵觉的感知中，依旧清晰无比地悬浮着。它的“目光”，似乎……正缓缓地、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投向了我所在的这片污秽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