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煞气淬・炼气重铸
幽冥秘境的空间裂缝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狂暴的空间乱流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剐蹭着墨衍的肌肤。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这股力量撕裂，意识在剧痛中反复沉浮，唯有灵魂深处的逆命之印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死死锚定着他的真灵。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感受到脚踏实地的触感时，剧烈的眩晕让他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吐出的只有带着血丝的酸水。
“咳...咳咳...“
墨衍扶着地面剧烈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暗的溶洞，洞顶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尖端凝结着晶莹的水珠，滴落时发出“嘀嗒“的轻响，在寂静的溶洞中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寒之气，吸入肺腑时像冰碴子划过喉咙，与葬神渊底的毒瘴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侵蚀神魂的霸道。他能感觉到，这股阴寒之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比葬神渊的地脉煞气更加精纯，也更加凶戾。
“这里就是...幽冥秘境？“墨衍喃喃自语，挣扎着站起身。他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手腕上的枯藤依旧紧紧缠着，只是藤身的青黑色鳞纹似乎更深了些，尖端的紫光若隐若现。
储物令牌安然躺在怀中，青铜令牌表面的红光已经彻底黯淡，显然刚才强行穿过空间裂缝消耗了它不少力量。墨衍摸了摸令牌，心中暗道侥幸——若不是这枚令牌护住了心脉，恐怕他早已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他定了定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溶洞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似乎是某种文字或图腾，只是年代太过久远，早已模糊不清。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锈蚀的兵器和残破的骸骨，有的骸骨上还插着断裂的箭矢，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厮杀。
“看来这幽冥秘境果然凶险。“墨衍握紧了手腕上的枯藤，全神戒备地向前走去。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黑色煞气正缓缓向他汇聚，试图钻入他的七窍，侵蚀他的神魂。
刚走没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墨衍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中蕴含着浓郁的煞气，散发着幽幽的光。
“煞灵石？“他心中一动。这种矿石是修炼邪道功法的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蕴含的煞气虽然霸道，却能快速提升修为。只是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直接吸收，稍有不慎就会被煞气反噬，沦为失去理智的怪物。
但对修炼《九劫逆天经》的墨衍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他捡起煞灵石，按照功法记载的法门，尝试着引导其中的煞气入体。煞气刚一接触到皮肤，就像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经脉。比葬神渊煞气强烈数倍的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他的血肉。
“呃啊——“
墨衍疼得浑身抽搐，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狂暴的煞气正冲击着他早已破碎的丹田，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在给他的伤口撒盐，痛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逆命之印再次在灵魂深处亮起，一道血色光幕闪过——
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黑色煞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丹田处的伤口不断扩大，经脉寸寸断裂，最终整个人被煞气吞噬，化作一具双眼赤红、失去理智的怪物，在溶洞中疯狂嘶吼，最终被秘境中的某种存在撕碎......
“不能...重蹈覆辙！“
墨衍猛地咬碎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强忍着丹田被撕裂的痛苦，调动起右臂骨骼中刚刚淬炼出的炼气之力，试图引导煞气流向右臂的骨骼。
可煞气太过狂暴，炼气之力根本无法约束。就在丹田即将彻底崩碎的危急关头，手腕上的枯藤突然暴涨数尺，藤尖直接刺入他手中的煞灵石，疯狂地吞噬起里面的煞气。
“滋滋——“
黑色的煞气顺着藤身涌入，在藤体内凝结成一缕缕黑色的丝线，然后缓缓注入墨衍的右臂。与直接吸收不同，经过枯藤转化的煞气变得温顺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噬主。
墨衍抓住这个机会，拼尽全力运转《九劫逆天经》，将那些被转化的煞气一点点引入右臂的骨骼。骨骼被煞气淬炼的痛苦依旧剧烈，但比起丹田被撕裂的剧痛，已经算是能忍受的范围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臂的骨骼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原本莹白如玉的骨质中渐渐渗入了一丝黑色，变得更加坚硬、更加致密，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当第一块煞灵石被彻底吞噬时，墨衍右臂的肱骨突然发出一声轻鸣，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黑色纹路，与之前炼化葬神渊煞气时的纹路截然不同，更加玄奥，也更加霸道。
“炼气二层了！“墨衍心中一喜。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但这收获也同样巨大。他能感觉到，右臂蕴含的力量比之前强盛了数倍，挥拳时甚至能听到轻微的破空声。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枯藤，此刻的藤身又恢复了干瘪的模样，只是青黑色的鳞纹间多了一丝黑色的纹路，看起来更加诡异。墨衍轻轻抚摸着藤身，低声道：“辛苦你了。“
枯藤轻轻颤动了一下，藤尖蹭了蹭他的手腕，像是在撒娇。
墨衍笑了笑，将散落的几块煞灵石都收进储物空间，然后继续沿着溶洞向前走去。有了枯藤这个“煞气转换器“，他再也不用担心被煞气反噬，反而能借助这些煞灵石快速提升修为。
溶洞比想象中更加深邃，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洞口散发着浓郁的阴寒之气，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诡异的嘶吼；右边的洞口则相对平静，只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墨衍犹豫了一下，走到右边的洞口前，仔细观察了片刻。地面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看起来像是不久前有人经过，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颜色鲜红，显然不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有人？“墨衍眉头微皱。幽冥秘境刚刚开启，按理说不该有其他人进入才对。难道是血刃堂的人？
他心中警铃大作，全神戒备地走进右边的洞口。刚走没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听起来像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痛苦和虚弱。
墨衍心中一动，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蜷缩在地上，右腿被一支黑色的弩箭贯穿，鲜血染红了裙摆，顺着箭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清秀，此刻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失血过多，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在少女身边，躺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尸体上都插着几支银针，眉心处有一个细小的血洞，显然是被人用银针秒杀的。黑衣人的肩甲上，赫然印着血刃堂的血色短刃标记！
“血刃堂的人！“墨衍心中一凛，快步走到少女身边，“姑娘，你怎么样？“
少女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墨衍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你...你是谁？“
“我叫墨衍，不是你的敌人。“墨衍沉声道，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尸体，“这些是血刃堂的人？“
少女听到“血刃堂“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地说：“我叫苏婉儿...是青云宗的弟子...刚才遇到这些黑衣人偷袭...幸好我随身携带的银针还有几支...“
青云宗？墨衍心中一动。那是苍玄大陆上的一个二流宗门，虽然不算顶尖，却也颇有实力。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青云宗的弟子。
他看向苏婉儿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支弩箭上涂抹着一层黑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腥臭气，显然蕴含着剧毒。苏婉儿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嘴唇也泛起了黑紫色，显然毒素正在快速蔓延。
“这箭上有毒！“墨衍沉声道，“我帮你把箭拔出来。“
苏婉儿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多谢...但这毒素霸道，就算拔出来...恐怕也...“
墨衍没有说话，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条，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抓住箭杆，快如闪电般拔了出来！
“啊——！“
苏婉儿疼得惨叫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伤口处喷出一股黑血。墨衍立刻用布条紧紧缠住伤口，阻止血液继续流失，同时运转《九劫逆天经》，将一丝炼气之力注入苏婉儿的体内，试图延缓毒素的蔓延。
但那毒素太过霸道，炼气之力刚一接触就被腐蚀殆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苏婉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不行...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墨衍心中焦急。他看向手腕上的枯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枯藤能吞噬毒瘴和煞气，不知道能不能吞噬这种毒素？
但枯藤刚刚消耗了大量力量，此刻正处于虚弱状态，若是强行让它吞噬毒素，恐怕会损伤根基。
就在墨衍犹豫不决时，逆命之印突然在灵魂深处亮起，一道血色光幕闪过——
他看到苏婉儿浑身发黑，七窍流血而亡的画面，而他自己则因为没能救下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修炼时心不在焉，最终被煞气反噬，走火入魔......
“不能让她死！“
墨衍不再犹豫，抓起枯藤的尖端，轻轻刺破苏婉儿伤口旁的皮肤，然后运转功法，引导着枯藤向苏婉儿体内的毒素探去。
枯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藤身微微一颤，尖端的紫光闪烁了一下，然后缓缓刺入苏婉儿的皮肤，开始吞噬那些黑色的毒素。
“滋滋——“
黑色的毒素顺着藤身涌入，在藤体内与之前吞噬的煞气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枯藤剧烈地颤抖着，藤身的青黑色鳞纹变得忽明忽暗，显然吞噬这种毒素对它来说也极为勉强。
苏婉儿疼得浑身抽搐，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能感觉到，那股侵蚀她五脏六腑的寒意正在缓缓消退，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黑色毒素被枯藤吞噬时，枯藤猛地缩回，重新缠上墨衍的手腕，藤身彻底变得干瘪，尖端的紫光也彻底消失，仿佛陷入了沉睡。
苏婉儿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她看着墨衍，眼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墨衍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些干粮和水，递给苏婉儿：“先补充点体力。“
苏婉儿接过干粮和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经过刚才的生死一线，她显然也饿坏了。
墨衍则走到那三具黑衣人尸体旁，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上除了血刃堂的标记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腰间挂着的一个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三“字。
“血刃堂的三当家？“墨衍心中一动。看来血刃堂这次派了不少人进入幽冥秘境，而且目标很可能就是逆命之印。
他在尸体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几瓶疗伤丹药和一些下品灵石，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墨衍打开地图一看，发现竟然是幽冥秘境的详细地图，上面用红色的墨水标注着各个危险区域和可能存在机缘的地方，其中一个名为“血炼殿“的地方被重点圈了出来，旁边写着“目标所在地“几个字。
“血炼殿？“墨衍瞳孔一缩。这个名字和《九劫逆天经》残篇中提到的名字一模一样！看来血刃堂的目标不仅是逆命之印，还有《九劫逆天经》的完整版！
他将地图收好，心中暗道：“看来这血炼殿是非去不可了。“
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开口道：“公子...你也是为了血炼殿来的？“
墨衍看向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知道血炼殿？“
苏婉儿点了点头，解释道：“血炼殿是幽冥秘境的核心区域，传说里面藏着上古传承...我们青云宗这次派我来，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机缘...没想到刚进来就遇到了血刃堂的人...“
说到这里，苏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若不是遇到墨衍，恐怕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墨衍沉吟片刻，道：“我确实要去血炼殿。你伤势未愈，不如跟我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苏婉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只是我现在修为尽失，恐怕会拖累公子...“
“无妨。“墨衍摆了摆手，“血刃堂的人既然敢在这里动手，说明他们在秘境中布置了不少人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苏婉儿感激地看了墨衍一眼，不再说话，开始闭目调息，恢复体力。
墨衍则走到溶洞的角落，盘膝坐好，取出一块煞灵石，开始运转《九劫逆天经》修炼。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凶险，必须尽快提升修为。
黑色的煞气顺着枯藤缓缓流入右臂的骨骼，虽然依旧痛苦，但墨衍却咬牙坚持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一点点提升，右臂的骨骼也变得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强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将手中的煞灵石彻底炼化时，右臂的肱骨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表面的黑色纹路彻底成型，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炼气三层了！“墨衍心中一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之前又强盛了数倍，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骨骼深处蕴含的一股狂暴力量，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他睁开眼，发现苏婉儿已经醒了过来，正好奇地看着他。看到墨衍睁开眼，苏婉儿连忙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的功法...好特别...“
墨衍笑了笑，没有解释。《九劫逆天经》的秘密太过重大，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他站起身，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我们该出发了。“
苏婉儿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道：“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墨衍点了点头，带头向溶洞深处走去。苏婉儿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在幽暗的溶洞中穿行。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毒虫和妖兽，但都被墨衍用炼气之力和枯藤轻松解决。苏婉儿虽然修为尽失，但精通医术，偶尔能辨认出一些解毒的草药，帮了墨衍不少忙。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墨衍得知，苏婉儿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精通医术和毒术，这次进入幽冥秘境是为了寻找一种名为“还魂草“的灵药，救治宗门内一位重伤的长老。
而墨衍则没有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是一个散修，进入秘境是为了寻找机缘。苏婉儿也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在修士界是很正常的事情。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溶洞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隐约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墨衍和苏婉儿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浓郁的阴寒之气。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残破的宫殿，宫殿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古老的大字：
血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