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讲台上的光芒

“祁薇，你确定要报名？“英语老师李雯推了推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可是全县中学英语演讲比赛。“

我点点头，在报名表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确定。“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坐在我旁边的霍言琛挑了挑眉，伸手拿过报名表，毫不犹豫地在第二个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以为你会犹豫。“我小声说。上周他提到这个比赛时，态度并不积极。

霍言琛合上钢笔，唇角微扬：“有竞争才有意思。“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赶紧移开视线。前世的霍言琛也曾用这种眼神看我，那是我们第一次商业合作谈判前。

“比赛主题是'我的梦想'，“李老师递给我们两张说明，“两周后初赛，前三名将代表县里参加地区赛。你们需要准备一篇三分钟的演讲稿。“

我接过纸张，心跳加速。前世我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赛，总是被家务和学习压得喘不过气。而这一次，我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放学路上，我和霍言琛不约而同地走向图书馆。自从上周那本《香港金融实务》后，我们经常在那里讨论功课。

“你的梦想是什么？“走在林荫道上，霍言琛突然问道。

我踢开一颗小石子，思考该如何回答。前世的梦想是出人头地、逃离养父母家，后来是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再后来...是和霍言琛共度余生。

“改变命运。“最终我选择了最真实的答案，“你呢？“

霍言琛双手插兜，目光投向远处：“证明自己。“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紧。前世他确实花了很长时间证明自己不是靠家族庇荫的富二代，而是有真才实学的企业家。但现在，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转学生，这种压力从何而来？

图书馆安静如常。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开始各自准备演讲稿。我咬着笔帽，思考如何在不显得怪异的情况下展现我的英语水平——一个县城女孩突然会说流利英语已经很可疑，如果再用上高级词汇和复杂句式，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卡住了？“霍言琛递过一张纸条。

我摇摇头，写下：【在想怎么写得像个高中生。】

他看了，轻笑出声：“就写你真实的梦想，用你真实的水平。“

“那会吓到评委的。“我写道。

“那就吓吓他们。“他推回纸条，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最终，我决定折中处理。稿子内容简单朴实，但发音和表达可以完美些。毕竟，语音语调可以解释为模仿英文广播，而内容太成熟就说不通了。

霍言琛的稿子则充满了国际视野，谈到全球经济和中国未来的发展。不愧是霍家培养的继承人，格局就是不一样。

“能帮我听听发音吗？“写完稿子，我问道，“有些词我不确定读得对不对。“

这当然是借口。前世我曾在美国分公司工作过两年，英语发音接近母语者水平。但我需要一个理由和霍言琛互动。

霍言琛点点头，认真听我朗读。当我念到“opportunity“一词时，他摇头：“第二个'p'不要太重，像这样——“他示范了一遍，英式发音优雅得如同BBC播音员。

我模仿他的发音，故意在第三次尝试时才做对。他露出满意的微笑，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前世我们初识时，他教我商业谈判技巧的场景。

“你的基础其实很好，“霍言琛评价道，“只是有些细节需要调整。“

“谢谢。“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情绪波动，“要听听你的吗？“

他朗读起来，声音低沉悦耳。我注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开合的嘴唇，一时走了神。

“...怎么样？“他读完问道。

“完美。“我真诚地说，“你肯定会拿第一。“

“未必。“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有种感觉，你在隐藏实力。“

我心头一跳，强装镇定：“一个连英语课本都买不起的人能隐藏什么实力？“

霍言琛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推到我面前：“给你的。“

我怔住了。这本词典在九十年代的内地县城堪称奢侈品，价格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

“我不能要。“我推回去。

“不是礼物，“他平静地说，“是投资。如果你拿了地区赛名次，学校会有奖金，到时候再还我钱。“

他太了解如何维护我的自尊心了。前世也是如此，他从不施舍，只提供“机会“和“投资“。

“谢谢。“这次我没再拒绝，“我会还你的。“

词典扉页上有他潇洒的签名：霍言琛，1995年9月。我轻轻抚摸那墨迹，一种奇妙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每天放学后都一起练习。霍言琛教我英式发音的细节和演讲技巧，我则帮他理解内地文化中的一些隐喻和习惯表达。这种互补让我们的关系迅速拉近，虽然谁都没有明说。

比赛当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二十名参赛选手抽签决定顺序，我抽到第七，霍言琛第十五——压轴出场。

前几位选手表现平平，有的紧张忘词，有的发音生硬。轮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台。

灯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向观众席。前排坐着评委和学校领导，后面是各年级学生。忽然，我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司机，那个自称霍家司机的神秘男人。他今天穿着正式西装，正低头记录什么。

“我的梦想是架起一座桥梁...“我开始演讲，声音比预想的还要镇定。

三分钟过得飞快。我流利地表达着“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梦想，偶尔加入几个得体的手势。讲到一半时，我看到评委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而陈司机已经放下笔，死死盯着我。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我鞠躬致谢，余光瞥见霍言琛在选手区冲我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的选手表现都不错，但没人能引起评委那样的反应。直到霍言琛上台。

他一开口，全场安静。不同于其他学生的稚嫩，他的演讲沉稳有力，充满国际视野和商业智慧。虽然主题相同，但他的角度更加宏观，谈到了香港回归和中西方经济融合。

“...这就是我的梦想，不仅是个人的，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他结束演讲时，掌声比给我的还要热烈。

评分统计需要时间，所有选手在台上等待结果。我站在霍言琛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紧张吗？“他低声问。

我摇摇头：“你呢？“

“有点。“他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

这让我惊讶。霍言琛前世可是在联合国论坛上演说过。

比赛结束，不出意外我和霍言琛分别得到了二等奖，和一等奖。我虽然只拿到了二等奖，但这个奖有四十块钱的奖金。

我确定那这笔钱，去做点小生意。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能一直吃咸菜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