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

“你大概要多久。”

身着制服的警官看着将要下车的顾安，眼里全是担忧。

“教学楼不远，我应该一会就好。”

顾安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却是让刘队的神情更是复杂。

“去吧！”

刘队皱着眉，下唇微动，似乎又反复揣摩了一遍自己所说的两个字，但他最终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肩，看着少年缓步走向学校。

门卫看了门口的警车一眼，没有多问，也没理会顾安向他递过来的学生证。他只瞟了顾安一眼，眼神便回到了桌上的登记册上。

“什么事？小安。”

“东西落学校了。”

“嗯，快去快回，不要逗留。楼道有保安巡逻，有事就喊，知道了吗？”

“知道了。”

顾安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学校。

今天天气很好，只是有点下雨了。

下雨了？

顾安感受着落在发端的雨滴，他抬头看着那如同变戏法一般迅速沉下来的天色，他的心也愈发沉了下来。

他小跑着往教学楼赶去。

他知道，是他们还在等着他。

“哗哗哗……”

“喂，顾班！顾班！”

顾安艰难地从座位上坐起。

“逆天了！我们的大班长竟然在上课时睡觉！”

顾安恍惚地看了看前桌正压低声音调侃着自己的何少难，又回头瞥了眼酣睡着的同桌杨洋。

“顾班，你快去办公室看看那老登，这TM都打铃10分钟了，老登连个影都没见。”

顾安恍惚的站起，凳子在地上刮拉出刺耳的噪音。此刻，大量的目光都被这角落所吸引，大约四十来道目光投了过来。当然，这不包括还在睡觉、发呆、开小差的那些家伙。

顾安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很安静，除了防盗栏外的喧嚣雨声，已然听不到更多声音。

顾安刚想往办公室走，无意瞟了隔壁教室一眼。

体育课？

顾安在脑海里思索着，似乎有什么类似答案的东西在脑海里呼应着他，但他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明明刚在教室睡醒，却好像是透支了几天一般，整个大脑都是一片浆糊，让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不对！这么大的雨，也许是计算机……不对不对！高三哪有什么计算机！”

顾安的脚步有些虚浮，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下意识望向防盗网外的大雨，雨水打在网格上，溅落在他的脸上，丝丝凉意传递而来。

触感，与头部传来的阵阵痛感，恐怕是此刻唯二能让他判定自己还安好的存在了。

他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顾安看着周围记忆里的场景，异常的陌生感在心中蔓延。

“人，都去哪了？”

他的班级是楼层中最靠后的位置，前面要走过四个班才能到办公室。顾安很不解，走过走廊，怎么一连四个教室都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今天有什么特殊活动，老师忘了通知他们？

可，就算是老师没来，那至少在其他班动身的时候，他们不会没察觉才对。

感觉他们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进入办公室，同样的没人。

顾安径直走到了张坊老师的桌前，看了一眼，教案正躺在桌上。

张坊老师是个负责任的老师，时常教案不离手，想到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改上去，就连回家通常也会一并带回。他仍记得上一次借看张坊老师的教案，里面许多地方都是改了又改，甚至罗列几个方案，虽然很乱，但却能很显眼的看出其用心。毕竟，没有检查，哪个老师会这样无聊作秀？就算有没写教案的老师也很正常。

张坊老师把教案放在了桌上，他基本可以判断张坊老师至少已经是到校了，而不是因为暴雨之类的原因缺席。

伸手摸了一下桌上的瓷杯，杯上还留有余温，咖啡明显是才冲开不久，老师不应该走远才对……

也对，明明整个办公室都是张老师的咖啡味，他竟然还要动手确认这东西。

头疼，很乱。

顾安单手杵头，揉了揉前额。

“或者……”

他想了想，拿起了张坊老师的教案。对应着课程时间，他很快翻到了他们班这节课教学计划位置：

“快高考了，这节课要给同学们一个惊喜！”

“我就知道会有臭小子要来偷看我的教案！哈哈哈！”

“（笑脸）”

顾安顿感一阵无语。

张老师管这消失叫做惊喜？

……

“陶艺！”

坐在后门，正认真做着数学的女生被从身后突然响起的叫唤吓了一跳，她不动声色地将桌旁的历史书扯到桌中央，压住“五三”，愣愣的转过头。

“怎么了？班长。”

“张老师还没来过？”

“这不明摆的吗？”

“今天应该没什么活动吧？”

“你是班长，你问我？”

顾安到座位上捏了一套卷子走上讲台，坐到讲桌之上。

老师没来，历史课代表今天请假了，他先代守一会吧！

顾安坐在讲台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卷子发呆。

教室里隐隐开始有了骚动。

“安静！”

身为一班之长的顾安虽然不理解班里为什么开始躁动，但还是象征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效果。

班里有同学突然开始失声尖叫。

顾安茫然地抬头，目光落向那坐在他面前，名叫何天天的女生。

“血！”

那女生颤抖着手臂指向了顾安。

“快逃！”

“快逃！”

“离，开，教，室！”

黑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符。

之所以叫做符，是因为那并不是大家惯用的文字。不过，当那符在黑板上布满的时刻，教室里的一众人便理解了其上的含义。

“那、那是什么？！”

此刻，全班都在为这眼前的一幕感到惊恐，那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灵异画面。

顾安不解的看着那些尖叫着的同学，看着那些已经站起身，一个个往外逃跑的同学。

“都快高考了！你们不急吗？”

顾安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有人跑了出去，顾安没有理会。跑出去的学生自会有巡查的老师来处理，他身为一班之长，只要没发生什么不可控灾害，他就应当守在这里。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他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被红粉笔涂满的黑板，他皱了皱眉，起身，默默的拿起了板擦，将黑板点点擦净。

“大家都认真看书复习哈，老师晚一会就到。”

虽然顾安如此说着，可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教室里还剩的三十几人哪会有什么心情复习？

一群人只是无言的看着班长那淡定的举动，心中的慌乱也稍稍平息。

何少难坐不住了，他顺手撕了一张卷子，捏着笔几步跑到了讲台侧的桌旁坐下。

那桌子原本是老师给平常成绩一般或是纪律出问题的学生准备的，但实际没什么人愿意坐那。毕竟，坐在那，真就是一举一动都要被全班尽收眼底，最最重要的是，要时刻和老师保持着近距离联系，因此很少会有人喜欢这个座位。

不过，现在坐在讲台之上的，是顾安。

“安！你说实话，你怎么一点不怕？是不是你在偷偷搞鬼？”

“我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何少难盯着讲台上平静回应自己的顾安好一会。

“这不像你，都过了十来分钟了，你不可能还白着卷子！”

何少难板起了脸。

“对暗号！我是！”

“你是Mon3tr的……”

“我喜欢的人是！”

坐在前排，假装埋头看书的同学偷偷竖起了耳朵。

“杨……”

“停停停！那么呆，我TM都以为你被伪人替掉了……”

何少难感觉到有人在拿笔戳自己的大臂，转头看向那坐在前桌的女孩邵佳琪。

“唉，你是Monster的什么？”

“哦，你不玩那游戏，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打住打住！老子没有喜欢的人，那是暗号！暗号懂不懂？”

突然，何少难想是想到了什么，他拿起卷子，凑近蹲到了顾安身侧，顺便用卷子挡住了脸。

“你悄悄告诉我，”何少难压低了声音，确保此刻只有自己和顾安能参与到这段加密通话中，“黑板上那些玩意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白问！你下个月的月卡我包了！”

“不够啊？最多算上下下个月！不能再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