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预演世界

最近钦天司监正经常做同一个梦:

他站在一座斜坡上,坡下是一道深谷,深谷中有一个黑色的湖。他在梦中知道,某个东西总是阻止他靠近那个湖。这一次他决心到湖边去。当他靠近湖岸时,万物变暗了下来,神秘莫测,一阵狂风突然掠过湖面。他莫名的感到害怕,并苏醒了过来。

这个梦向我们显现了自然的符号象征。梦者进入了他自己的内心深处,道路把他引向了神秘的湖边。贝塞斯达池塘的奇迹在此出现了:

一位天使飘然而下,点了点湖水,赐予了湖水治病能力。在梦中,正是那阵风,灵魂,在行使着天使的职责,随心吹拂。为了创造唤醒人类的奇迹,人类必须来到湖边。但是一如我们并不知晓其原因的万物,涌到黑色湖面之上的精神的气息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它并非是我们自己。

它暗示着一种未曾被见到的在场,一种无论是人类期望还是意志的诡计都未曾赋予其生命的精神。

它独自存在,战栗传遍这个人的全身:他曾认为“精神”不过是他之所信、他之所为、书之所言、人之所谈。但是当其自然地发生时,他依旧让人毛骨悚然;天真的头脑为原始的恐惧所困。

上林市的知州升职了,人们甚至不知道他离开了。他就像前几任知州一样,在公众那里没什么映象。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运气也能代表实力。是什么让上林市的旅游业斩获全国第一?

海市蜃楼!真实到仿佛穿越了一样的海市蜃楼:虚幻失真的黑海将上林市笼罩许久,如果站在十层楼以上往下看,就会发觉这个内陆市已经成为了黑色的海洋国度:钢筋楼宇化作礁石,街道化作蜿蜒海沟若果不是每十米有一个提示牌,又会发生游客撞墙跳沟事件。无数发光的水母群游弋其间,会因行人动作做出反应的各种奇特鱼类。行人如探险者穿梭于海洋与现实的夹层。

不过校外风波四起,校内却是分平浪静。学校依然在延续着对学生的爱——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

当专家们齐聚于这所学校研究的时候,这一切的元凶宁寻逃课了。或者说,他逃课的路上被捕了。

宁寻坐在审讯室内焦躁不安,不是因为对面有一个西装墨镜男直勾勾的盯着他。而是他感觉到那片海洋离他越来越近了。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想要逃离这座城市。双方就这样沉默着,这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宁荀还是不敢动,因为他天赋的原因,能看到对面的异能量是自己的十倍。

“那个!”宁荀试图交流。

“不要说话,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好,好。”宁荀交流失败。

西装男严肃的神情让宁荀彻底闭上了嘴。不一会,一台像是电刑椅的仪器被推了进来。

宁荀大感不妙——宁荀试图逃离——宁荀被绑在了上面。

等到一队身穿特战服的士兵走了进来,宁荀彻底震惊了,如果说自己的战斗力是十,那对面就是一千。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都快破万了!

“此前真是小觑天下英雄了!”宁荀不禁感慨道。他还以为自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呢!

看到他们来了,西装男边开启仪器边向宁荀解释,“外面的海市蜃楼我们称之为预演世界,它的出现意味着有小世界要与地球相撞。如果我们能及时将里面的锚点封存,那么它将成为可控的资源。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啊!”

宁荀找到了话中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呢?”

“那么它将变成真实的,一整个海洋一下子压垮这个城市。当然,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在这之前我们击毙你,对面的世界锚点所锚定的是生命体,只要你失去生命体征它就锚定不了地球。”西装男面无表情的说。

“你们这么强,一定很有把握吧?”宁荀好奇的问。

“一半一半吧~其实挺高的!”

说罢,西装男心里默默想,“不过像你这样靠近到已经干预现实的是一次也没有。”

宁荀无语道,“那就是还不到一半了呗。哪里高了?为什么不到一半?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原因,这些年能力有没有提升?”

对面皆是面无表情,显然没有听懂这个梗。

“唉,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就像经典的电车难题一样,宁荀来选的话永远是碾那条人少的,因为那样侧翻的概率更小。

在他们并不惊讶的注视下,宁荀变成了一只浑身长着鱼鳞,手脚有蹼的海猴子,他就像那预演世界的鱼,虽然看得见,其实已经隔了一个世界。

但还是没有逃脱这仪器的束缚,宁荀仍然在原地。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炸裂界也是极为炸裂的一幕,那些士兵搬出了一堆酒,开始拼酒,等到一个个醉了的时候开始围着宁荀跳舞,一边跳一边把身上衣服一片片撕下。

宁荀一个月后才知道,这就是能够凭借锚点穿梭到指定世界的“密仪”。

密仪装置开启,室内一道蓝光闪过,士兵们都进入了预演世界。

一时之间,瘦小的海猴身边围满了士兵具现的各种凶猛的鱼类,一条四鳍独角虎鲸靠近宁荀对他说:“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你可以跟着我们,也可以自己活动。如果我们拿到锚点,就会一起传送回去。即使没有成功,一天后,我们都会回到那间审讯室。”

宁荀自顾自的游走了,他要凭借着这个预演世界,在回去获得足够逃走的力量。

宁荀的化身猴子是一只寻宝海猴,它会疯狂的搜集各种宝物藏于巢穴却不使用它们,堪称是一只海界葛朗台。

寻宝海猴的名称由来是因为它有一双能够看透能量的眼睛,会看到根据物品的价值散发出的金光,以前的宁荀有“三不拿原则”使他得以在黑魔海生存至今:重宝不拿,重宝必处凶险之地;多宝不寻,多宝必是族群所积;远宝不至,地形不熟恐遭祸事。凭着苟命三则,宁荀魔海生存多年从未出事。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来黑魔海了,宁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未来将会是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

高中的男生总觉得自己离改变时间就差一个机会。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也未必没有搏一搏的勇气。于是宁荀游向了远方的海沟。

其事这么多年在寻宝海猴眼中一共有两个太阳,一个是海上的“热太阳”,一个则是海沟的“宝太阳”。

一路游过,藏着巨宝的海沟旁尽是被吸干能量的灰白尸骸,只要靠近裂缝,自身的能量就会不自觉的被吸走,据说黑海最大的生物龙晶鲸曾在里面下潜三分钟。这就是黑魔海四大凶地的“凶魔口”!

宁荀的办法是将这些年所积攒的宝物用一种海兽产的天然胶黏在一起,做一个防护圆舱,以宝物的能量代替自己的能量。

这种做法就像是蚂蚁应对自然灾害时所聚集形成的球体,能最大程度的保护核心。这是可行的,魔口吸取能量的大小是根据单个物品的比例所导致的,这个防护舱就是一层层的能量体。

这是宁荀给自己上的第一道保险。

宁荀坐在球仓内等待,最后一小时……,半小时……,最后十分钟。十分钟后就会回到地球,这是他给自己上的第二份保险。

这也是计算中宁荀能在海沟生存的最长时间,是他该搏命的时间。

宁荀将舱内头部以下却都灌入了胶液,毅然决然的滚进海沟。巨大的吸力让宁荀在黑暗中极速下潜。

每有一件宝物的能量被吸走,宁荀身上的瘙痒便加重一分,这是来自于血脉的诅咒——寻宝海猴的贪婪。宁荀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意志坚定的人,但胶体让他如同琥珀里的虫子一样动弹不得,让他无法破坏圆舱。

在默念八分钟后,他活着触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