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安对着小镜子，指尖轻轻整理着发丝，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唇色粉嫩，透着青春独有的朝气。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苏妤安从镜子的一角瞥见，纪昭野看着她像鹌鹑似的背影，伸脚轻轻踢了踢前桌江川的凳子。江川疑惑地回头，纪昭野努努嘴，示意要换位置。
然而，纪昭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笔尖轻轻戳在苏妤安的后背上，一下，两下，一下又一下。起初，苏妤安只当没察觉，继续写着笔记，可那笔尖的触感越来越频繁，搅得她根本无法专心。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泛起了恼意。
她猛地回头，杏眼圆睁，却撞进纪昭野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他晃了晃手机，挑眉问道：“小同学，我还没你联系方式呢？”
这话一出，这一片瞬间安静下来。江川和莫砚目瞪口呆地转过头，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在他们的印象里，纪昭野向来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对女生更是爱答不理，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纪昭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指了指她的书包，说道：“别多想，我只是想要你偷拍我的那张照片。”
苏妤安的耳垂瞬间红透，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谁偷拍你了！”
纪昭野却不依不饶，单手撑着下巴，眼中笑意更浓。
苏妤安带着被拆穿的恼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快速报出了一串号码。她盯着手机屏幕，没等多久，一个好友申请便跳了出来。头像是只伸懒腰的小猫，粉爪舒展的模样透着几分慵懒，倒和眼前拽得不行的纪昭野判若两人。
她烦躁地点击同意，随手将备注改成“纪昭野”，又嫌恶地删掉，犹豫片刻后打下“strong”——反正这人浑身是刺，装的不行。刚修改完，手机猛地震动，纪昭野的消息简洁得近乎傲慢：“名字。”
“苏妤安。”她飞快回复，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像是要隔绝那份莫名的局促。
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课的铃声骤然响起，烫着大波浪的年轻老师踩着细高跟走进教室，卷曲的发丝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今天分小组翻译课文。”老师话音刚落，苏妤安便默默数了数几排，发现自己跟纪昭野一组。
目光不经意间撞上纪昭野似笑非笑的眼神，苏妤安别开脸，迅速掏出课本划分段落。笔尖刚要指向纪昭野，江川却突然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用给野哥分，他都不听课。”
苏妤安的笔尖悬在半空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趴在桌上、正用铅笔转着橡皮的纪昭野，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整个人散发着“别来烦我”的气息。
“那你这段我来吧。”她轻声对江川说，余光却瞥见纪昭野忽然坐直了身子。橡皮“啪”地掉在桌上，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直直锁在她脸上：“谁说我不听课？”
英语老师最后也没有提问他们，毕竟谁也不想气的半死。
“叮——”下课铃刚炸响，苏妤安一把勾住新同桌陈妍的胳膊。少女杏眼亮晶晶，发梢还沾着阳光的暖意：“走！去校门口吃呗。！”
陈妍耳根泛红，手指绞着校服衣角往后缩：“你去吧，我吃食堂就好……”话音未落，就被苏妤安整个扑过来搂住手臂，发顶蹭着她的肩头直晃：“就当陪我嘛，好妍妍！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陈妍还想推拒，苏妤安已经眼疾手快补上一句：“中午我买单，下午你陪我去实训楼领校服！这买卖血赚不亏呀！”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晃了晃陈妍的胳膊。
陈妍被逗得抿嘴轻笑，终于轻轻点头：“那……谢谢。”
校门口的小吃街飘着勾人的香气，两人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陈妍指着炒河粉：“就这个吧？”
本来苏妤安要点一桌子小炒菜，瞥见菜单价格时陈妍猛地摇头，连耳垂都紧张得发红。苏妤安只好吐吐舌头，转头冲老板喊：“老板！来两份炒河粉！”她忽然转头盯着陈妍：“你牛羊肉过敏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苏妤安立刻改了口：“把她那份换成和我一样的，多加一份牛肉！再来个溏心煎蛋！”陈妍急得摆手：“不用不用这么多……”苏妤安直接按住她的手，从帆布包里掏出草莓味湿巾擦桌子，：“我有的是钱！”
“呦！这不是大美女苏同学吗？”江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响。苏妤安抬头，正对上纪昭野插兜走来的身影，他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卫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的脖颈。
“要不要拼个桌？”江川一屁股在对面坐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陈妍紧张得往苏妤安身边缩，手指死死攥着桌布。苏妤安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立刻摆摆手：“下次吧！今天我俩有悄悄话要说~”
纪昭野挑了挑眉，目光扫过苏妤安给陈妍多添的那份牛肉，看着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突然轻笑出声。他没多纠缠，对江川说：“走了，没眼色的。”
等两人走远，陈妍才松了口气，紧绷的后背弯下来。
苏妤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们都这么害怕他啊？”
陈妍抿了抿嘴，犹豫开口:“他初中的时候，把一个老师打成植物人了。”
苏妤安听了，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后来他爸爸妈妈赔了好多钱，又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作罢。”
陈妍顿了顿，“他爸当时给了他一巴掌，那老师现在还在纪氏医院躺着呢，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苏妤安呆呆的听着，想到纪昭野轻笑的样子，觉得他不像这种人。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今天跟他接触下来，我感觉他不像这种人，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她点点头，以讹传讹，语言也像一把刀，也能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