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残卷燃武意 黑山藏杀机
- 我,万法道君,从丹房学徒开始
- 芝加哥小肥鱼
- 2307字
- 2025-07-09 09:49:31
夜,死沉死沉的,黑得不见底。
窗户纸上那点月光,跟鬼火儿似的。
白,还没个暖气儿。
李青云拿后背死死顶着门板,像是门外头有鬼。
他觉着,那股子白天沾上的血腥气,这会儿全钻进了骨头缝儿,拿冷风一吹,就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洗不掉,躲不开,跟长在身上了似的。
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那张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兽皮。
借着窗户破洞里漏进来的那点子月光,他把皮子摊开了。
《玉阳八宝琉璃身》。
这皮子,上手就不是善茬儿。
又干又硬,还滑溜溜的,像是蛇蜕,却比蛇蜕还坚韧。
凑近了闻,一股子腥臊气,像是从老坟里头刚刨出来的,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他胃里那点东西直往上翻。
上头的字是古篆,跟鬼画符似的,扭扭曲曲。
李青云把心一横,牙一咬,开启了道途天赋——
“入微”!
就一刹那,他那双眼珠子像是让人拿针给扎了,疼得他一哆嗦!
眼前的兽皮,没了,散成了一片光点和细线。
那些鬼画符似的古篆,活了。
他“瞧”见了墨是怎么吃进皮子里的,也“瞧”懂了那一笔一划里藏着的劲儿。
嘿,这哪儿是字?
这分明是一张路线图,教人怎么把自个儿身上的气血,当牛马使唤,当牲口那么练!
等他把这上头的东西全“嚼”了一遍,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法子是好法子,就是不拿人当人。
要采“青木藤”、“石楠子”、“铁臂草”和“穿山龙”。
四味全是虎狼之药。
还得混上另外四种妖兽的心头血,凑成“八宝”,搅和成一团血糊糊的药泥。
最后,拿这玩意儿,从头到脚糊满了,再拿自个儿的真元当柴火,硬生生地把自己当块生铁那么炼。
旁边还有拿小字加的注,跟蚊子脑袋似的,瞧着就不是好话:
“药力入体,如万蚁噬骨,烈火烹油,需以大毅力、大定力忍之、守之。
“若能熬过,便可皮肉如铁,筋骨似钢,是为‘琉璃身’第一重。”
可注解的末尾却写着——
“此法需配合‘琉璃真身诀’的特定吐纳法门和炼体架势,方能事半功倍。
“若无此法门,淬体时痛感倍增,且十成药力,只得三四成入体。”
然而,那所谓的“琉璃真身诀”,这半拉兽皮上,却只字未提。
“妈的,裤子脱了一半……”
李青云心里骂了一句。
药草倒还好说,宋家药库里兴许能凑齐。
花点灵晶,求求孙长老,总有门路。
可那妖兽的心头血……
上哪儿弄去?
“一线天”?
保不齐有。
可他不敢再去了。
沈瑞那条疯狗,这回没咬死他,下回再在坊市碰上,来的怕就不是两条野狗,是沈家养熟了的狼!
想到这里,李青云心里头那点刚燃起来的火苗子,“刺溜”一声,就像是让一盆冰碴子水给浇灭了,连点青烟都没冒。
他越想越不对劲。
一个丹房学徒的名额,值当的下这种死手?
沈家的丹药铺子日进斗金,家大业大,会在乎这个?
不。
沈瑞怕的,不是他李青云抢饭碗。
这小子惦记的,是这丹房里头,藏着什么他非进去不可,又怕别人进去瞧见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跟条冰凉的蛇,顺着他的脊梁骨,一下子钻进了脑子里。
他明白了,这梁子,不是今天结下的。
是早就结死了。
不死不休。
可他不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下回来的,就不是今天这种能让他侥幸活命的三流货色了。
那股子刚被压下去的寒气,又从脚底板升了上来。
他觉着这屋里的黑,都活了,沉甸甸地,正张着嘴,要把他连皮带骨,一口吞下去。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丹房外院就响起了孙长老那破锣似的嗓门。
“都给老子滚进来!今儿讲的是‘凝丹’的火候!”
李青云刚一脚踏进门,就觉着不对劲。
跟前站着个人,挡住了光。
是沈瑞。
他手里捧着个精巧的暖手炉,脸上那笑,真跟三月的春风似的,热乎乎地就往你脸上扑。
“李师弟,”
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那股子热乎气儿,直往人耳朵里钻,“昨晚睡得可好?我听说你去库房盘点,那可是个累人的活儿。山路崎岖,夜里风又大,没碰上什么挡道的野狗吧?”
“野狗”两个字,他从牙缝里过了一道,咬得又轻又慢,像是在品一道刚出锅的下酒菜。
李青云心里冷笑,脸上却半点不动,眼皮都没抬:
“谢师兄挂心。山里头清净,就是风大,吹得几只没头苍蝇,嗡嗡地乱撞,烦人。”
“哦?是吗?”
沈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可那笑不往眼底走,眼底净是冰,“苍蝇嘛,是烦人。不过不要紧,一巴掌拍死就清净了。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师兄说的是。”
李青云这才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回道,“不过,有时候拍苍蝇,也得当心,别拍一手屎,污了自个儿的身份。”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像是凝固了。
周围的学徒们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都感觉到了那股子不对劲。
一个个把脑袋埋得更低,恨不得能当个锯了嘴的葫芦。
就在这当口,丹室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儿不重,可脆得很。
一下,一下,跟小锤子似的,不敲地,专敲人的心。
原先屋里那点嗡嗡声,像是让人拿刀子“噌”地一下给斩断了,全没了。
孙长老那张向来跟老树皮似的脸,竟在这会儿,硬生生挤出个笑来。
那褶子堆在一块儿,比哭还难看。
“清涵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门口站着个穿月白劲装的女子。
人,俏是俏,可那股子气,比她腰里那柄长剑还冷,还硬。
她往那一站,这丹房里闷热的火气,好像都让她给逼退了三尺。
她没理会孙长老,那双好看的凤眼,就跟巡视自家牲口棚似的,在满屋子学徒身上一扫而过。
最后,她开了口,那声音,就跟她的眼神一样,冷得掉冰渣子:
“孙长老,我奉族中长辈之命,带队前往黑风山脉,采摘一株‘龙血葵’。此物金贵,离土后灵性流失极快,需在两个时辰内以地火萃取出灵液。我需要两个手脚麻利,心性沉稳的丹房弟子随行。”
这话一出,沈瑞立马把脑袋耷拉了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图的是丹房里安安稳稳的前程,哪想去黑风山那种妖兽遍地的地方玩命?
李青云则心里一动。
黑风山脉……妖兽……精血?
那念头像是一颗火星子,落进了他心里那堆干柴上。可随即,他又把这点念想给死死按了下去。
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低调,是活下去。
任何可能引来变数的行动,都得慎之又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