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婚现场，我跪了三炷香

撕拉——

刺耳的帛裂声，如同尖刀划破凝滞的空气，在庄严肃穆的陆家祠堂内炸响。

猩红的退婚书被一只修长却带着几分刻薄的手高高扬起，然后，在满堂死寂的注视下，化作纷飞的碎片，洋洋洒洒，如同嘲弄的雪花，飘落在祠堂冰冷的地砖上，更飘落在跪于堂下的少年陆沉眼前。

“陆沉，我林家与你陆家的婚约，自今日起，一刀两断！”林家少主林浩然，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此刻却满脸倨傲与不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沉，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三年前，你陆沉乃是青阳城百年不遇的修炼奇才，我林家与你联姻，倒也不算辱没。可如今，你丹田被废，灵脉堵塞，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还想娶我林家明珠林雪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陆沉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低垂的眼帘之下，是何等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屈辱在翻涌！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社畜，过着996的福报生活，却在一场意外加班猝死后，魂穿到这个玄幻世界，成了陆家少主。

原以为是天胡开局，却没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三年前遭人暗算，从天才云端跌落，修为尽废，受尽白眼。

而他，则继承了这份屈辱，以及原主那份不甘。

“林浩然，你欺人太甚！”陆沉的父亲，陆家族长陆天雄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只是他声音虽大，底气却明显不足，面对气势汹汹的林家，陆家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林浩然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陆天雄：“陆族长，我只是实话实说。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今日我林家不仅要退婚，还要你陆沉，为当年高攀我林家之举，在这列祖列宗面前，磕头认错，敬三炷香，以消我林家被玷污的名声！”

“你！”陆天雄气得浑身发抖。

祠堂内，陆家众人也是一片哗然，却大多敢怒不敢言。

一些旁系族人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陆沉，当年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活该。”

“是啊，天才变废物，还想拖累我们整个陆家不成？”

“林家少主说得对，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

窃窃私语如同毒蛇般钻入陆沉耳中，连带着祠堂外围观的陆府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疏远。

曾几何时，他们看他时，眼中是何等的敬畏与谄媚。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莫过于此。

陆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

他知道，此刻反抗，只会招来更大的羞辱。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清秀的脸庞，声音沙哑：“好，我跪。”

“沉儿！”陆天雄悲呼。

林浩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算你识相！来人，上香！”

立刻有林家护卫将三炷香递到陆沉面前。

陆沉接过香，默默点燃，然后，在林浩然以及无数道或同情、或嘲讽、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弯下了膝盖。

就在他双膝即将触地的一刹那，一道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响起：“少爷，不可！”

人群中挤出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是陆家的三长老，陆明远，平日里与陆沉一脉还算亲近。

他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鸽卵大小，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灵石，一把塞到陆沉手中，低声道：“少爷，这是老夫最后一块下品灵石了，你拿着，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不等他说完，林浩然眼中寒光一闪，一脚踹出，正中陆明远手腕。

“啪嗒！”灵石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陆沉脚边。

“老东西，多管闲事！”林浩然冷哼一声，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灵石，又看向陆沉，讥笑道：“看到没有，陆沉？你这个废物，现在连你们陆家的下人都不如了！还妄想用这块破烂灵石翻身？简直可笑至极！”

陆明远手腕剧痛，额头冷汗涔涔，却依旧挣扎着想要护住陆沉：“林浩然，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人？对我林家来说，对待废物，只有踩死，没有饶恕！”林浩然眼神愈发冰冷。

陆沉默默捡起那块沾染了尘土的灵石，紧紧攥在手心，灵石的微弱能量，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温暖，传递到他冰冷的心间。

他对着陆明远，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逆命之人，天道将启！天道将启啊！”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尖叫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祠堂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如雪的老婆婆，疯疯癫癫地闯了进来，她双目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直勾勾地盯着陆沉，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赵婆婆！

陆沉心中一震。

这位赵婆婆是青阳城里有名的疯癫之人，平日里神神叨叨，却偶尔会说出一些令人费解却又似乎暗藏玄机的话。

陆沉记得，在他丹田被废，沦为废人，被所有人唾弃之时，这位赵婆婆曾有一次拦住他，用那双浑浊却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他说：“你非池中物，莫欺少年穷，风云将起，潜龙勿用……”

当时陆沉只当她是胡言乱语，未曾放在心上。

可此刻，在这退婚受辱，万念俱灰的当口，再次听到她的话，陆沉的心脏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哪里来的疯婆子！给我滚开！”林家一名护卫见状，面露凶光，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赵婆婆的胸口。

“嘭！”一声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赵婆婆瘦弱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祠堂外的石阶上，脑袋磕在坚硬的青石板，发出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花白的头发，她闷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赵婆婆！”陆沉睚眦欲裂，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想站起来，却被林浩然身边的两名护卫死死按住肩膀。

“陆沉，别忘了你的身份！一个废物，还想英雄救美？先管好你自己吧！”林浩然冷笑着，眼神中满是戏谑，“时辰差不多了，跪下，上香！”

陆沉的身体被强行按得跪了下去。

冰冷的石板，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尊严碾碎。

他看着昏死在祠堂外的赵婆婆，看着那刺目的鲜血，看着林浩然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周围那些冷漠或嘲讽的面孔，前世身为社畜任人拿捏的无力感，与今生身为废物任人欺凌的屈辱感，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没有再挣扎。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三炷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带着一丝檀香的苦涩，萦绕在他的鼻尖。

一拜，二拜，三拜。

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沉重，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三炷香，插稳了。

香火明灭，映照着陆沉低垂的脸庞，也映照着林浩然愈发张狂的笑容。

“哈哈哈！好！很好！”林浩然拍着手掌，大笑道，“陆沉，记住今天！废物，就该有一辈子做废物的觉悟！我们走！”

说罢，他带着林家众人，在一片哄笑与鄙夷声中，扬长而去。

祠堂内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陆家众人各怀心思的复杂目光，以及那三炷摇曳的残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今日的耻辱。

陆沉缓缓站起身，膝盖早已麻木，但他站得笔直，如同被风雪压弯却不曾折断的青松。

他的他没有发作，没有嘶吼，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浩然离去的方向，那眼神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浩然，今日之辱，来日，我陆沉必百倍奉还！

夜，深沉如墨。

陆沉独自坐在自己简陋的房间内，窗外寒月如钩，清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白日祠堂中的一幕幕，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林浩然的嚣张，族人的冷漠，陆明远三长老的维护，赵婆婆的鲜血……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爆。

他紧握着那块陆明远给他的下品灵石，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灵气，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这点灵气，对于他那被废弃的丹田和堵塞的灵脉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当个废物？

前世碌碌无为，今生依旧要任人践踏吗？

不！绝不！

陆沉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一股不屈的意志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兀地响起一道冰冷而机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意志，符合激活条件……】

【天道挂机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

什么声音？！陆沉猛地一惊，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内空无一人。

紧接着，他便看到一道肉眼可见的璀璨金光，毫无征兆地从他面前的虚空中浮现，如同一轮小太阳般，散发出柔和却充满威严的气息。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金光骤然加速，如同一道流星般，径直射入他的眉心！

“轰！”

陆沉只觉得脑袋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识海中炸开。

下一刻，一股磅礴而精纯至极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潮水般，从那金光印记中汹涌而出，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着他堵塞的灵脉，滋养着他干涸的丹田！

“呃啊——”

剧烈的冲击感和撕裂般的痛楚，让陆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但他死死咬着牙，任凭那股霸道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曾经如同顽石般堵塞在他经脉中的杂质，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正被一点点消融、排除！

他那沉寂了三年的丹田，也在这股灵气的滋养下，重新焕发出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灵气洪流终于平息下来，缓缓融入他的丹田气海。

陆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舒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强大之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已经凝聚出了一丝微弱但精纯的灵力！

锻体境一重！

沉寂三年，他终于再次踏上了修炼之路！

而且，这股灵力比他当年鼎盛时期还要精纯数倍！

“这就是……系统？”陆沉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陆沉】

【境界：锻体境一重（+）】

【功法：无】

【武技：无】

【挂机点：0】

【系统功能：修炼挂机、功法推演、丹药炼制……（更多功能待解锁）】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查收。】

陆沉心念一动，一个虚拟的包裹出现在他意识中。

【新手大礼包：洗髓丹一枚，基础吐纳诀一部，挂机点100点。】

洗髓丹！基础吐纳诀！

陆沉的心脏砰砰直跳。

正当他准备研究这系统时，那冰冷的提示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滴！检测到附近存在携带‘规则碎片’的目标修士林浩然，该碎片与宿主高度契合，是否消耗100挂机点进行掠夺？”

林浩然？规则碎片？掠夺？！

陆沉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期待的弧度，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