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舞碎冰麟

冰蓝色的光刃擦着上官婉儿耳畔飞过,将她一缕青丝冻成冰屑。她盯着赵构手中泛着幽光的扇子,狼毫笔突然顿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赵崇年私通北狄那年,他小妾恰在漠北生下私生子——你便是赵构。”

赵构挥扇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狂傲瞬间碎裂。雪花落在他肩头,却在触及衣衫时化作袅袅白气:“你……你怎么会知道?”他自记事起便被寄养在边陲小镇,十五岁才被父亲接入京城,这桩隐秘连户部同僚都未必清楚。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的更多。”上官婉儿的声音裹着墨香穿透寒霜,狼毫笔在空中划出赵崇年的官印虚影,“你父亲用冰麒麟鳞片打造折扇时,是否告诉过你,这鳞片本是姜子牙封禅大典的祭品之一?”

赵构瞳孔骤缩,扇面上的冰纹突然扭曲。他想起幼时乳母曾说,父亲从漠北带回的锦盒里,躺着一片会呼吸的鳞片,夜夜发出龙吟。此刻经上官婉儿点破,手中折扇果然传来低沉的咆哮,仿佛有巨兽在扇骨深处苏醒。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赵构突然狂笑起来,雪花在他掌心聚成冰锥,“那你可知,当今朝堂有多少人等着看武曌倒台?姜子牙的摄心术重现人间,缺魂的苏长歌就在你身边——这一切,都是天注定!”他话音未落,身后的青铜鼎突然炸裂,黑色液体冲天而起,竟在半空凝成姜子牙持鞭的虚影。

姜子牙虚影尚未完全成型,赵构手中冰麟扇猛然横扫。凛冽寒气迸发,虚影如遇烈阳的薄雪,瞬间消散于无形。

他狂笑震得四周冰棱簌簌掉落:“想破我局?做梦!”随着扇柄重重顿地,地面轰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数十道黑影破土而出!新出现的匪徒身着粗布麻衣,虽然气息远不及先前的冷面杀手浑厚,但胜在数量庞大。他们呈扇形散开,将苏长歌与上官婉儿团团围住,刀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嗡鸣,空气中的寒意愈发浓重。

“大人,这些杂鱼交给我!”苏长歌猛地旋身,龙泉剑出鞘龙吟,青光在夜色中划出凌厉弧光。他后背紧紧贴上上官婉儿,感受到她墨色灵力在周身流转形成的护盾,心中莫名安定,

“您只管对付那姓赵的!”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狼毫笔疾点虚空,墨痕化作锁链缠住率先扑来的三名匪徒。她余光瞥见苏长歌的身影,只见少年身姿矫健如灵猿,剑意裹挟着星火,将试图近身的匪徒逼得连连后退。

那些匪徒的短刃砍在龙泉剑上,虽溅起阵阵火星,却无法留下半道痕迹。“垂死挣扎!”赵构暴喝,冰麟扇掀起十丈冰浪。上官婉儿手腕翻转,笔走龙蛇,迎着冰浪冲锋。

而苏长歌这边,匪徒们突然结成古怪阵形,短刃汇聚成黑色光刃,朝着他面门劈来!

黑色光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苏长歌瞳孔骤缩左手迅速掐出剑诀,剑指如戟。龙泉剑在他手中嗡鸣震颤,剑身泛起的青光与夜色交织,映得他眉眼冷峻如霜。

他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陡然化作虚影,踏着玄妙的步伐在光刃间穿梭。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腾跃,都精准得如同计算过一般,衣角堪堪擦过光刃边缘,掀起细碎的火花。那些匪徒瞪大了眼睛,他们合力发出的杀招,竟被眼前少年戏耍般躲开。

“击筑易水!”

苏长歌暴喝一声,剑意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刹那间,天门山的夜风突然变得呜咽低沉,仿若千万人击筑悲歌,而山间的溪流声也化作了易水寒波的怒吼。匪徒们只觉耳膜生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悲壮画面,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趁着众人恍惚之际,苏长歌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去。龙泉剑划破夜色,带起一串璀璨的剑花。最前方的三名匪徒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咽喉便已被剑尖抵住,冰凉的触感让他们瞬间清醒,却为时已晚。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苏长歌手腕轻抖,剑锋划出三道完美的弧线,将三人甩向后方人群。这一击如同一记重锤,彻底打乱了匪徒们的阵脚。后方的匪徒们惊恐地后退,眼中满是对苏长歌的畏惧,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苏长歌剑刃上滴落的鲜血在雪地上晕开红梅,上官婉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收回余光,狼毫笔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墨色匹练如银河倒卷,朝着赵构汹涌而去。

“来得好!”赵构癫狂大笑,寒冰扇骨节处的冰麒麟鳞片泛起幽蓝光芒。

他挥扇的瞬间,方圆十丈气温骤降,上官婉儿凝聚的墨龙虚影撞上冰墙,轰然炸裂成漫天墨雨。那些墨雨尚未落地,便在空中凝结成冰棱,折射出冷冽的光。

上官婉儿足尖点在冰棱上借力腾挪,笔走龙蛇间,随后,墨色凝聚成一个巨大黑点,裹挟着千钧之势砸向赵构。

寒冰扇再次横挡,冰墙表面竟浮现出冰麒麟的爪痕,生生将黑点震碎。飞溅的墨色在空中冻结,如同无数细小的水晶飞刀,朝着上官婉儿疾射而来。“雕虫小技!”上官婉儿冷哼一声,狼毫笔熠熠生光。

她凌空书写,墨色构建出一只神鸟朱雀,展翅间将冰棱与飞刀尽数焚尽。然而当朱雀冲向赵构时,寒冰扇掀起的冰浪中,突然窜出三头冰麒麟幻影,利爪撕开火焰,直取她面门。战场另一侧,苏长歌将最后一名匪徒踹飞,余光瞥见这惊险一幕。他不及多想,龙泉剑直指天空,然后猛地对着赵构方向横斩而去,剑光闪烁,在斩断一头冰麒麟的同时,也为上官婉儿争取到瞬息之机。

她趁机欺身近前,狼毫笔笔尖已触及赵构咽喉——“哼!”赵构嘴角勾起阴笑,寒冰扇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化作冰雪牢笼,连苏长歌都被冻在冰层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婉儿被冰浪吞噬。

苏长歌的龙泉剑重重劈在冰层上,火星四溅,却只在冰面留下一道浅痕。寒意顺着剑身传来,冻得他虎口发麻,十指几乎失去知觉。

他望着冰层内被困的上官婉儿,只见墨色灵力在冰浪中不断流窜,却被不断压缩,看起来随时都有溃散的危险。“没用的!”赵构折扇轻点冰层,脸上满是得意,“这可是冰麒麟的‘寒霜囚天阵’,凭你一个人,就算耗尽灵力,也休想打破!”

他仰头大笑,苏长歌咬牙再次挥剑,剑身上的螭纹突然泛起微光。但这点力量对于坚不可摧的冰层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赵构看着冰层外的苏长歌冷笑一声:“天生缺魂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他猛地跺脚,又有三道冰柱从地上升起,将苏长歌推的更远、随后,转身走向被困的上官婉儿,“不过没关系,等我用你的命魂祭了姜子牙大人,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赵构癫狂的笑声震得冰棱簌簌坠落,他折扇轻点冰层,冰晶折射出他扭曲的面孔:“上官婉儿,你就困在这冰棺里——”话音戛然而止。

被困于冰层中央的女子突然抬眸,漆黑瞳仁深处流转着鎏金,像是将漫天星斗都揉碎了淬入眼底。上官婉儿缓缓握紧狼毫笔,笔杆上泛起幽光。她的夜行衣无风自动,周身墨色灵力如沸腾的岩浆,将逼近的寒气尽数蒸发。

当她足尖点地的刹那,整个冰雪牢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纹以她为中心,顺着冰层纹路疯狂蔓延。

“这不可能!”赵构踉跄后退,寒冰扇爆发出刺目蓝光试图加固阵法。可上官婉儿的气息仍在暴涨,狼毫笔尖滴落的墨汁竟在空中燃烧,化作“破”字悬浮半空。她轻启朱唇,声线冷得能冻结时光:“你的冰麒麟,也不过如此。”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冰层发出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巨大的墨莲自裂纹中绽放,花瓣扫过之处,冰墙寸寸成灰。苏长歌只觉一股磅礴威压扑面而来——上官婉儿周身缠绕着如龙似蛟的墨色灵气,手中狼毫笔已完全被鎏金符文包裹,笔尖所指,赵构扇柄上的冰麒麟鳞片“咔”地裂开第一道缝。

当冰麒麟鳞片的第一道裂痕响起,上官婉儿的鎏金瞳孔愈发璀璨。

她凌空而立,狼毫笔在空中划出一个写意的弧圈,口中轻呵:“章草・横鳞!”霎时间,天幕仿佛被泼上浓墨,万千黑色丝带自笔端喷涌而出,每一条都裹挟着古老的符文,在夜空中交织成狂草长卷。她的夜行衣在灵力风暴中猎猎作响,身影翩若惊鸿,时而腾跃如游龙,时而旋转似飞凤,与流转的笔墨共舞。

黑色丝带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残留的冰晶尚未触及便被绞成齑粉。苏长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宛如仙人舞墨的场景,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原来这才是上官婉儿真正的实力!

“不!”赵构疯狂挥舞寒冰扇,冰麒麟虚影从扇面中咆哮而出,试图阻挡铺天盖地的攻势。可那些黑色丝带竟如活物般灵巧盘旋,避开虚影利爪,直取扇柄。“咔嚓!”冰麒麟鳞片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幽蓝光芒逐渐黯淡。

上官婉儿足尖轻点虚空,身影如鬼魅般欺近。狼毫笔化作流光,在寒冰扇上连点七下,每一点都迸发出璀璨的鎏金火花。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寒冰扇轰然炸裂,碎片如流星般坠落,冰麒麟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消散在墨色丝带的风暴之中。

赵构惨叫着被气浪掀飞,狼狈地摔落在地。他望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扇柄,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而此时的上官婉儿,手持狼毫笔缓缓落地,鎏金光芒从她眼中褪去,却依旧威压十足

寒风卷着破碎的冰晶掠过,上官婉儿衣袂猎猎作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倒在地的赵构。她抬手轻挥,悬浮在空中的墨色丝带如归巢的灵蛇,尽数没入狼毫笔中,鎏金符文也随之黯淡。

“看来是我运气好些。”她勾起唇角,冷笑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靠着冰麒麟鳞片就能为所欲为?真是可笑。”赵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灵力透支而浑身颤抖。他死死攥着手中的半截扇柄,眼中满是怨毒:“上官婉儿,你别得意……”

“聒噪。”上官婉儿不耐烦地皱眉,正要有所动作,一道身影快速奔来。苏长歌握着龙泉剑,发丝凌乱,额角还挂着汗珠,他看到上官婉儿完好无损,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长舒一口气:“大人没事就好!”说着,苏长歌提剑上前,剑尖直指赵构咽喉,眼中警惕未消:“大人,我来控制住他!”

苏长歌的剑尖距离赵构咽喉仅剩三寸,却被那声冷笑钉在原地。寒风卷起残雪,裹着赵构沙哑的嘲讽钻入众人耳膜:“要是上官仪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好孙女,那他还真是白死了!”

上官婉儿的瞳孔猛地收缩,狼毫笔“当啷”坠地。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广袖扫落一地冰晶,声音比冰雪更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记忆中祖父被斩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墨色灵力不受控地在她周身迸发,将附近的积雪瞬间蒸成白雾。

赵构倚着断裂的冰棱,咳出带血的笑声:“上官家满门抄斩的真相……你想知道吗?”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上官婉儿骤然苍白的脸,眼中闪过病态的快意,“天真!你祖父手里握着足以颠覆朝堂的——”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弯腰拾起狼毫笔,笔尖却在颤抖:“你若敢再拖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她眼中的鎏金符文重新亮起,却不再是攻击的锋芒,而是带着近乎偏执的疯狂,“上官家灭门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