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儿国

既然打定了主意，鹿力找来了虎力和羊力，叮嘱他们照料好炻山，并日夜虔诚诵读《地藏本愿经》，便收拾了些细软，出发前往西梁国了。

话说车迟国有一条河从西而来，便是通天河，通天河源于金兜山的雪窟之中。

过了金兜山，再往西是连绵群山，过了这片山域，恁地里蓦地显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这坑洞豁大，方圆百里，坑洞之底有一个出水口，也不知道哪来的水，从底下冒出，填满这深坑。这来自地下的水流，便是子母河。

在这子母河正中，有一座漂浮的孤岛。也不知道何年何月，那孤岛上忽然住上了人，并修建起了亭台楼阁和宫廊殿宇。

岛上所住的尽是女子，她们自行繁衍，人口与日俱增。后来，便自立为西梁国，也被人称为女儿国。

从前在车迟国时，鹿力就经常听人提到西梁国。

这都是女儿们的国度，自然遭到登徒子和妖怪的觊觎，但据说西梁国中有数样镇国之宝，可以驱邪避凶。

西梁国中，也有很多女将女兵，骁勇善战，又有子母河这天险，寻常人难以入其国为祸。

鹿力御风而行，一路往西梁国去。

在路上，鹿力也暗自思忖，想必西梁国女王那国宝厉害非常，妖邪不能近。

若是寻常男子，待乘船到了子母河上，那西梁国的将士只需凿沉船只，那些人落到子母河中，只要不小心喝了口水，休要说登岸为祸，首先得想想怎么打胎的事。

在剖腹产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一个身怀六甲且难以从落胎泉中舀到一瓢水的男人，要面对怎样的结果，那画面太“美”，鹿力根本不敢想象。

好在鹿力此行，只是为了打水，并不需要造访西梁国。

鹿力只需在子母河岸边落下，舀水灌入水袋中，再去破儿山中灌一袋落胎泉的水。

麻烦的，是那破儿山中，此时的落胎泉已经被如意真仙霸占。

在《西游记》里，孙悟空对付这如意真仙可以说是不费功夫，那是因为孙悟空是太乙金仙境界，换成了神仙境界还没有够到的鹿力，恐怕就不容易了。

正思忖间，鹿力御风过了金兜山，来到了子母河岸边。

如意真仙的事情先放一放，还是先取了子母河的水再说吧！

哪知道鹿力正在寻着浅滩落下，却看到一群男女老少聚拢在河边，摆着供桌和供品，跪倒在地。

而那供桌之前，竟站着一个大巫，穿着五颜六色的且贴满了灵符的古怪衣服，戴着傩神的面具，敲打着鼓边唱边舞——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寐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自鹿力到了这西牛贺洲，只知道这里佛道昌盛，却极少见到巫觋出现。

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何事祈祀，居然请来了巫觋为歌，一时让鹿力有些疑惑。

鹿力便在远处暗暗落下，装作过路的行客，远远看着那些人的祭祀结束了，才走了过来。

众人这边忙罢，长辈们给大巫结算钱款，年轻的去收拾供桌供品，其余人等则纷纷返家。

散去的人群，恰好迎面撞上走过来的鹿力。

“这位老丈，”鹿力迎上一个独自前行的老者，拱手行礼问道，“却不知这是何处，你们在祭祀哪位神明？”

“你这少年郎又是何人，问这些做甚？”老者警惕地打量着鹿力。

“我从车迟国来，听说西去有个祭赛国，国中有颗舍利子，能驱百邪，治百病。我家中鸡犬不宁，找了法师看过，说是必须去那祭赛国参拜舍利子，得了祥瑞，回去了，那妖邪自退。”鹿力想了想，笑着对老者解释，“只是走到此处，见有河水阻挡，你等又在祭祀，故而担心这河中是否有什么妖邪。”

“原来如此，”听过鹿力的解释以后，老者才告诉他，“这附近确实是有个妖怪，总在夜间出没，掳走各家年轻女子，半年来已经有五六个男子不见了。有人见过那妖怪，说那妖怪鼻中出火、口内生烟，煞是骇人。”

听到老者介绍，鹿力心想果然没错，那妖怪便是居住在西梁国中毒敌山琵琶洞中的那个蝎子精。

那蝎子精唤做“风月魔”，虽然是女儿身，但她有“倒马毒”，别说是孙悟空，如来佛祖都被伤到过。

在西游的故事中，风月魔可是请唐僧吃过荤馍馍的，那馍馍里的荤腥就是人肉。

能伤到孙悟空，那风月魔的倒马毒比起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更为可怕，鹿力自忖，还是尽量躲着点儿好。

“你若要过河，原也不难，”老者提醒鹿力，“只是要趁白日过河，那妖怪白日里通常是不会出现的。”

鹿力谢过老者，便看着老者和其他人缓缓散去。等人都走远，鹿力去子母河中舀了一瓢水，灌进随身带着的水壶里。

办妥以后，鹿力才驾起风来，顺着子母河往西飞去。

鹿力原本想尽量避开是非之地，即绕开西梁国飞过去，只是不曾想到，西梁国土比他想象的还要宽大，绕过去颇费工夫。

鹿力索性就直线飞过去，只求尽快掠过西梁国。

哪知道鹿力经过西梁国上空时，却听到西梁国中传来了歌舞乐声，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西梁国中也在祭祀。

一时好奇心起，鹿力就飞到了那歌舞兴盛之地的上空，从空中俯瞰下去。

只见在西梁国中央，依山修建了一座豪华奢靡的宫殿，虽然不及大明宫，但也颇具规模。

在那宫殿中，站满了盛装的女子，果然正在举行祭祀天地的仪式。

在宫殿周围，则站满了身披铠甲的女将女兵，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戟。

哪知道鹿力正想按低云头，仔细地观赏一番，蓦地从下方的女子中，闪出一道刺眼的霞光。

随着这道霞光闪过，鹿力只觉得身下一沉，整个人掉下了云头。

在一片惊呼声中，鹿力竟然掉在了祭台前，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把视线落在了鹿力身上。

鹿力起身就想跑，却因为准备不足摔了一跤。

反应迅捷的几个女兵此时凑过来，已经将一张兽网罩在了他的身上。

想要起身的鹿力却又摔了一跤，他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形，成为了一头白角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