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喝凉水也塞牙

宿舍里，程砚舟正在捣鼓算法呢，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干中学的陆衍生都要死了，他要集成链接分享 SDK（软件开发工具包），实现复活道具分享功能。同时，需完成多机型适配测试（覆盖主流 Android版本及分辨率），本来就很烦躁。

他怒气冲冲出了门，很快就灰溜溜地逃了回来：“大事不好啦，邱志峰带人打上门了！”

顾明一愣：“人呢？”

陆衍生心惊胆战：“他们不知道宿舍，还在问呢！”

“多少人？”程砚舟倒是不慌不忙。

学生冲突，怕个屁。邱志峰是协会会长，学生会副主席，自己啥也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5，6个人，其中有两个黑皮，一看就是体育生。”

“老大，喊人！”肖渊提醒道。

几个人就想来宿舍找麻烦，忘了他们班多少男生了。亲不亲，阶级分。

盛气凌人的邱志峰，显然和家伙不是一个阶级。

邱志峰正在楼下问学弟程砚舟宿舍在哪，就听到楼上阳台有人喊邱会长。

“哈喽，找我吗？”楼上的程砚舟打着招呼。

邱志峰抬头看着阳台上的程砚舟，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浪里马！”程砚舟使出腾叔招牌手势，“你过来呀！”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发笑。邱志峰和身边的小弟们笑道：“这货是不是脑子不好，劳资来找他麻烦的，他居然让我先骂？

旁边一个体育生黑皮脸色……看不太出脸色，太黑了。他小声解释道“这应该是我们江淮那边的话，让你骂，其实就是草……”

邱志峰瞬间就不好了，脸色阴沉：“走！弄他！”

没办法，江淮人就是这么谦让，他们连吵架的时候都会让着对方，经常听到两个江淮人吵架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我让你先骂。”

哭死，他们真的太有礼貌了。

以后的苏超联赛，队徽方面，流量最大的非怀安队“浪里马”莫属。“浪里马”是地区“市骂”，恰好被这个队徽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有一说一，怀安地区处于中国南北分界，南船北马皆汇集于此，这个队徽基本能体现出城市的特色。

但是在广大网友心中，这就是浪里马。海内存知己，天涯四比零。弄得醋都都要把醋的关税拉到145%了。

程砚舟从系统背包把道具翻出来，不用白不用，废物利用，好歹花了不少粉丝值呢。

衰神贴纸：衰神贴纸身上挂，倒霉剧本随手拿，文件翻车咖啡洒，外卖错送苦哈哈。

功效：持续时间30分钟。

天生我材必有用，世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怎么着也是十抽保底的奖品，程砚舟正好试一试系统的成色。

不是他不相信系统，真的，系统你绝对不能生气。

邱志峰带着人上了楼，就看到一群人聚在门口。

顾明是班长，又是老好人，在男生当中颇有号召力，邻近的几个宿舍男人纷纷放下手工活，帮着过来撑场面。

陈力见状有点打退堂鼓：“会长，他们人多。”

“怕什么，一帮小屁孩，出了事我担着！”邱志峰心里面也有些发毛，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我是院学生会副会长，来找程砚舟，其他人没事别聚在这。”

男生们纷纷看向顾明。

顾明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哪知道怎么弄，何况对方还拿出了学生会挖人。

程砚舟一脸笑容，出乎意料地迎了过去。

邱志峰心头一惊，他想干嘛！

程砚舟只是凑近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把衰神贴纸贴了上去，一瞬间就消失了。

“邱会长，你没发现你印堂发黑，别在外面晃悠了，我怕你要倒霉啊！”

邱志峰威胁道：“程砚舟，别以为找几个帮手就嘚瑟，我看谁想敢帮你，敢的话就让你们吃个处分尝尝！”

此话一出，人群里就开始人心浮动。处分，对于乖乖小孩来说，实在是太有威慑力。

“邱志峰，学校你家开的，这么多人呢，你找哪个老师帮忙给处分，把名字说给大家听听呢？”程砚舟淡淡地问道。

处分又不是搞批发，一个两个偷偷摸摸搞针对还可能，给一群人处分，闹大了谁也不敢背这个锅。他们只是坏，又不是蠢。

陈力作为狗腿子，一马当先：“你别嚣张，你的事情学院领导已经知道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那咋啦！”

咋啦？这给陈力问蒙了，不由望向邱志峰。

邱志峰有些懊悔，黑皮们没脑子，陈力是没脑子加没逼数。偷偷进村，多打一稳赚不赔，谁知道第一关就卡在了找人上，动静一大错失先机。看着一群学弟，邱志峰是走了憋屈，不走也干不起来。

一根筋变两头堵。

如今咋弄？

“刚波人就是狡诈奸猾！”邱志峰气得一拳头砸在边上的宿舍门。

没两秒宿舍门从里面打开。

“哪个鲨波啊！”里头的人一看外面两拨人对峙，立马“嗙”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一关门不要紧，楼道天花板长期处于阴暗潮湿，墙皮早就岌岌可危。邱志峰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一大块就掉了下来，墙皮混着石灰粉的碎屑顺着领口灌进脖子。

程砚舟连忙往后退：“邱会长，都说了你今天运气不好，别在外面晃悠，赶紧回家找妈妈吧。”

“你再老卵，豁史尼玛。”被弄了一头的邱志峰显然已经暴走，“弄他，弄死了我负责！”

邱志峰一看，身边喊来的几个黑皮体育生没动，领头的看向邱志峰的眼神颇为不善。

“你们干嘛呢，装什么死！”

领头黑皮悠悠说道：“你知道上周那个武术社的货为什么被我打进医院吗？”

“关我屁事！”邱志峰怒极反笑，“你们不会怕了吧？”

领头黑皮哼了一声：“就因为他骂我港波宁。”

地域黑这玩意哪都有，只是苏省尤其严重，要不然也不会荣获内斗省名号。

“兄弟哪人啊？”

“宿浅。”

“嗷，我怀安，搁以前我们一家人唉。”

邱志峰梗着脖子扯掉头顶的墙皮：“港波宁就会抱团——”

“你骂谁？”黑皮往前半步。

哎呦，还没开始团伙就内讧，程砚舟都觉得应该弄点瓜子花生矿泉水。

程砚舟差点笑出了声，看向邱志峰：“你是哪儿的？”

“江都的！”邱志峰挺起胸脯。

那两人之间还有个淮扬菜之争呢。

“打住打住，”程砚舟突然摆手，眼里闪过促狭的光，“你忘了苏北人民医院在哪儿？”

空气突然凝固。

黑皮先是一愣，继而咧嘴笑出白牙——苏北人民医院确实坐落在江都，这个被苏南人划进“江北”的城市，偏偏顶着“苏北”的头衔。

邱志峰的脸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半句：“那是历史划分……”

“走了，你好自为之。”领头黑皮带着哥们转身就走。

陈力急了：“白请你们吃饭啦，不能就……”

黑皮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很快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

“草他大爷，都什么事啊！”邱志峰气呼呼地一掌拍在旁边的消防栓上。

程砚舟扫了他们：“不滚留在这等我请吃晚饭啊？”

邱志峰咬咬牙，正准备带陈力赶紧跑路，突然侧面感觉到一股压力。

消防栓的高压水流像条银蛇窜出，精准撞向邱志峰的胸口。他惨叫着被冲得连退三步，后背撞在瓷砖上时，羽绒服已经湿透。

冲了几秒后，水开始泛黄，就跟便秘一样，稀里哗啦之后，又没啥动静了。

顾明目瞪口呆：“这出什么事了？”

“快快快，找舍管保修啊！”

消防栓要有水，才这么一点说明有问题啊。

冬日的冷风灌进领口，冻得邱志峰牙齿打颤。

“会长，快回去换衣服！”陈力赶紧过来帮着把外套脱了，把自己的外套披了上去。

“还……还笑！”邱志峰指着程砚舟，嘴唇冻得发青。

“我笑怎么了，我笑又不犯法，还是邱会长觉得笑一下就可以给个处分。”程砚舟挤兑人的本事绝对是领先时代。

陈力见大势已去，忙劝道：“会长，快走吧，会冻坏的。”

两人狼狈下楼。

肖渊拍拍胸口：“吓死宝宝啦，幸好他倒霉，不然真打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衍生呵呵道：“怕什么，那么多人呢，打不起来的。”

一对一往死里打，多对一挺不下手，反而是人一多，架就打不起来了，因为人群里总有相互认识的人。两边也得权衡利弊，这打起来就控制不住。

顾明松了口气：“没什么事最好，这么大冷天浇了一身水，不发烧也得感冒，估摸着短时间没空找我们麻烦。”

“奇了怪了。”顾明看着消防栓，“也不像是坏了啊，就那么点水？”

程砚舟对衰神贴纸的效果很满意，不过其中的乐呵不足为外人道也：“回去吧，要加快进度了。”

陆衍生闻言，脑壳有疼：“难！太难啊！”

“操！谁乱丢垃圾啊？！”

楼下传来了一嗓子。

程砚舟走到阳台，看到湿漉漉的邱志峰趴在地上，穿着毛衣的陈力朝着楼上大骂。

在他们边上，还有一个被踩得稀烂的香蕉皮。

路过的同学见此惨状，想要过去帮着陈力把人扶起来。

“你可别扶。”阳台上的程砚舟赶忙提醒道，“不是你撞的为啥扶人~”

同学一听，像是被马蜂蛰了，连忙缩回了手。

这里可是金陵，地上的人不是你想扶就可以扶起来的。

摔得七荤八素、冻得打哆嗦的邱志峰已经没了和程砚舟斗嘴的心气，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我想回家找妈妈。

“拉……拉我一把~”邱志峰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点体面。

顾明于心不忍：“他也太惨了吧。”

程砚舟无辜地摊摊手：“我们又没有肢体冲突，纯粹是他倒霉。”

一旁的陆衍生表示认同：“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邱志峰这是走了背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