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踉跄奔逃的两人。森林的黑暗浓稠如墨,每一次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都像是敲在紧绷神经上的丧钟。阿离架着华兴,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与危机之上。她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无尽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远处传来的兽吼或夜枭啼鸣,都让她架着华兴的手臂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华兴的意识在剧痛与眩晕的深渊边缘挣扎。后背的断骨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强行催动“枫息”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经脉里搅动。星辰轮盘在体内缓缓旋转,代表阿离技能的枫叶光点黯淡了许多,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光亮,与圣剑光点、以及轮盘中央那因青铜碎片共鸣而微弱跳动的“东风祭坛”光点交相呼应。这微弱的光芒,是他对抗无边黑暗的唯一锚点。
他紧握着那块滚烫的青铜碎片,碎片上“东风祭坛”的幽绿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丝丝缕缕精纯而古老的风暴气息渗入掌心,带来一阵奇异的刺痛与清凉交织的感觉,竟诡异地缓解着经脉的灼痛。这碎片,似乎正在缓慢地汲取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某种能量,滋养着他枯竭的身体,同时也与轮盘中央的祭坛光点产生着更深层次的共鸣。
“前面……有光……”阿离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打破了死寂。她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望向黑暗深处。
华兴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过前方盘根错节的虬结古木和垂挂的藤蔓,在极远处的地平线尽头,一片极其微弱、朦胧的橘黄色光芒,如同萤火般在黑暗中摇曳闪烁。那光芒带着一种……温暖、甚至有些熟悉的人间烟火气息,与这片充满魔种腥臊与蛮荒戾气的森林格格不入!
村庄?人烟?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瞬间冲垮了华兴濒临崩溃的意志。生的希望!有人的地方,或许就有药,有安全的庇护所!
“快……去那里……”他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仿佛那微弱的光芒是唯一的救赎。
阿离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那光芒出现得太突兀,在这危机四伏的森林边缘,显得格外诡异。但华兴沉重的身体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以及身后森林深处愈演愈烈的恐怖嘶吼声,都在逼迫着她做出选择。
她咬了咬牙,架着华兴,朝着那片橘黄光芒的方向,再次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更加艰难,华兴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单薄的肩上。
近了!更近了!
穿过最后一片低矮的、散发着奇异甜腻气息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确实是一个村庄。规模很小,只有几十户用粗糙的原木和泥石搭建的低矮房屋,错落地分布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中空地上。村庄外围象征性地围着一圈低矮的木栅栏,有些地方已经腐朽倒塌。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燃着一堆巨大的篝火,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希望之光。
然而,当两人真正靠近村庄边缘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们的感官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整个村庄!没有鸡鸣犬吠,没有人声嘈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篝火和几盏挂在残破屋檐下、兀自顽强燃烧的油灯光芒,眼前的景象让华兴和阿离瞬间如坠冰窟!
残肢断臂!破碎的陶罐!倾倒的篱笆!暗红色的血液几乎浸透了村庄中央的每一寸土地,在篝火的映照下反射出粘稠诡异的光泽!几具残缺不全、甚至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被随意丢弃在泥泞中,空洞的眼睛仰望着没有星辰的夜空。几间房屋被蛮力摧毁,燃烧着微弱的余火,冒出缕缕黑烟,散发出皮肉焦糊的恶臭。
魔种!而且是极其凶残、嗜血的魔种刚刚洗劫了这里!篝火旁散落的几根粗大、沾满血污的漆黑鬃毛,无声地诉说着袭击者的身份。
希望瞬间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刺骨的寒意!这里不是庇护所,而是刚刚结束的屠宰场!他们闯入了魔种的猎食现场!
“走!”阿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冰冷!她当机立断,猛地转身,就要拉着华兴远离这片血腥地狱!
然而,太迟了!
“吼——!!!”
一声充满贪婪和暴虐的咆哮,如同闷雷般从村庄另一侧的阴影中炸响!伴随着沉重的、如同战鼓擂动的脚步声!
一头庞然大物,撞碎了村口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从黑暗中显露出狰狞的身形!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野猪形态的魔种!体型堪比一间小屋,覆盖着如同钢针般根根竖立的漆黑鬃毛,鬃毛尖端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它的獠牙如同两柄弯曲的巨型镰刀,从血盆大口两侧突出,上面还挂着猩红的碎肉和布条。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并非猩红,而是浑浊的、如同翻滚着泥浆的土黄色,充满了疯狂的食欲和毁灭欲!它粗壮的四肢每一次踏地,都让地面微微震颤,鼻孔中喷出带着硫磺气息的粗重白气,死死锁定了突然闯入的“新鲜猎物”——华兴和阿离!
**鬃岩魔彘!**华兴传承的记忆碎片给出了冰冷的答案。这是力量型魔种中的佼佼者,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冲锋起来如同失控的山峦!
显然,这头魔彘并未吃饱,或者,它本就是留下来“守株待兔”的猎手!华兴和阿离身上新鲜的血腥味和活人的气息,对它而言是难以抗拒的美餐!
“嗷——!”鬃岩魔彘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四蹄猛地刨地,坚硬的地面瞬间被刨出深坑!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肉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腥风,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发动了狂暴绝伦的冲锋!速度竟快得惊人!空气被它庞大的身躯挤压,发出刺耳的爆鸣!挡在它冲锋路线上的半截木桩,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撞成漫天碎屑!
死亡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比面对搬山魔猿时更加直接、更加狂暴!华兴重伤之躯,连站立都勉强,根本无力躲避!
阿离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爆射!千钧一发之际,她做出了决断!
“松开!”她猛地一推,将几乎完全倚靠在她身上的华兴推向侧面一堆相对厚实的草垛!动作快如闪电!
同时,她曼妙的身影不退反进!迎着那如同失控战车般冲撞而来的鬃岩魔彘,一步踏出!
“霜叶舞!”
清叱声起!阿离的身影瞬间变得虚幻!如同深秋寒风中旋舞的枫叶,轨迹飘忽不定!她手中的枫叶伞并未展开,伞尖朝下,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量,以毫厘之差,惊险万分地擦着魔彘那如同攻城锥般撞来的巨大獠牙边缘滑过!伞尖在地面一点,借力腾空!
“孤鹜——断霞!”
身在半空,阿离腰肢拧转,伞尖划出一道凄美决绝的弧光!赤金色的霞光断刃再次凝聚,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精准无比地斩向魔彘相对脆弱的脖颈!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星四溅!
那足以轻易斩断暗影豹血肉的霞光断刃,斩在魔彘脖颈覆盖的、如同厚重岩石铠甲般的鬃毛硬皮上,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仅仅斩断了几根钢针般的鬃毛!魔彘的防御,恐怖如斯!
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阿离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伞柄。她的身影被反震得向后飘飞,落在一间燃烧着余火的屋顶,气息一阵紊乱。
“吼!”鬃岩魔彘吃痛,虽然伤害微乎其微,但这蝼蚁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它!它猛地甩头,浑浊的土黄色巨眼死死锁定屋顶上的阿离,粗壮的四肢再次发力,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朝着那燃烧的房屋狠狠撞去!它要连人带屋,一起碾成齑粉!
“轰隆!!!”
木石结构的房屋在魔彘恐怖的撞击力下如同积木般轰然崩塌!燃烧的梁木和瓦砾四散飞溅!烟尘混合着火星冲天而起!
阿离的身影在房屋崩塌的前一瞬,如同轻灵的雨燕,再次险之又险地腾挪闪开,落在另一处相对完好的屋顶边缘。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连续两次全力施展“孤鹜断霞”对抗这种力量型的恐怖魔种,对她的消耗巨大,内腑也受到了震荡。
魔彘从废墟中抬起沾满灰尘和火星的头颅,发出愤怒的咆哮。它认准了阿离这个“烦人的飞虫”,调转方向,准备再次发动冲锋!
而此刻,被阿离推开的华兴,正摔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垛之中。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草垛的缝隙,正好看到阿离在魔彘狂暴攻击下险象环生、嘴角溢血的画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刺痛,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痛苦!那个清冷如霜、救他于危难、替他挡下搬山魔猿巨掌、此刻又在浴血奋战的少女……她受伤了!因为他的累赘!
“不——!!!”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华兴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恐惧,是极致的愤怒和绝望催生出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体内的星辰轮盘,在这股滔天怒意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代表亚瑟的圣剑光点爆发出炽烈的银芒!代表阿离的枫叶光点虽黯淡,却剧烈共鸣!轮盘中央那因青铜碎片而跳动的东风祭坛光点,也仿佛受到了感召,幽绿的光芒急促闪烁!
力量!给我力量!
华兴的思维一片混沌,只剩下最原始、最暴戾的杀戮本能!他不管不顾,将体内最后残存的一切,包括强行压榨出的、那点被青铜碎片滋养而稍稍恢复的生命本源,连同星辰轮盘上三颗星辰此刻燃烧般逸散出的所有能量,疯狂地、毫无章法地灌注向自己的双手!目标,直指那头正在蓄力、准备再次撞向阿离的鬃岩魔彘!
没有技能真名,没有玄奥轨迹!只有最纯粹、最狂暴的意志倾泻!
“轰——!!!”
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的光芒,骤然从华兴双手之间爆发出来!那光芒极其混乱、驳杂!主体是亚瑟圣光那纯粹的金色,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炽白!光芒的边缘,又诡异地缠绕着一丝丝赤金色的、如同枫叶燃烧般的能量流!而在光芒的最核心,隐隐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毁灭风暴气息的幽绿电芒在跳跃!
这团混乱狂暴的能量,如同一个失控的小型太阳,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脱手而出,朝着鬃岩魔彘庞大的身躯,悍然轰去!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
这根本不是任何已知的技能!这是华兴在绝境、狂怒与星辰轮盘催化下,将体内所有力量——亚瑟的圣光、阿离的枫息、甚至一丝东风祭坛引动的风暴之力——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自爆的毁灭能量球!
“什么?!”屋顶上的阿离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团混乱能量中蕴含的、足以毁灭她十次的恐怖波动!那是失控的力量!是自毁的征兆!
鬃岩魔彘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浑浊的土黄色巨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惊惧!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它下意识地想要调转方向躲避!
然而,那团混乱的能量球速度太快了!而且带着一种锁定灵魂般的狂暴意志!
“嗷——!!!”
魔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吞噬了整个村庄的中心!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光与热!如同小型太阳在人间坠毁!刺目的白光瞬间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狂暴的冲击波如同灭世海啸,以爆炸点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疯狂席卷!大地如同被巨犁翻过,泥土、碎石、燃烧的木头、魔彘的钢鬃、甚至几具残缺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被瞬间掀飞、撕碎、气化!
距离爆炸中心稍近的几间房屋,如同沙堡般瞬间解体、湮灭!稍远一些的,也被冲击波轻易地推倒、压垮!巨大的篝火堆被瞬间吹散、熄灭!整个村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抹过,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的深坑和一片狼藉的废墟!
阿离在爆炸的瞬间,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枫叶伞瞬间撑开!绚烂的枫叶图案在伞面上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霞光护盾!同时她身影如同幻影般向后急退!
“噗——!”
即便如此,那毁灭性的冲击波边缘依旧狠狠撞在了霞光护盾上!护盾剧烈闪烁,瞬间布满裂纹!阿离如遭重击,鲜血狂喷,娇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枯树,才重重摔落在远处的泥泞中,枫叶伞脱手飞出,滚落在一旁。她挣扎了一下,却再也无力爬起,冰蓝色的眼眸黯淡,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而爆炸的中心点。
深坑边缘,浓烟与尘埃缓缓散去。
那头庞大如小山的鬃岩魔彘,此刻只剩下小半个焦黑扭曲的头颅和一条断裂的前肢,散落在坑底边缘,兀自冒着青烟。它那引以为傲的钢鬃和岩石硬皮,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炸中,如同纸糊般脆弱!恐怖的能量不仅摧毁了它的肉体,甚至湮灭了它大部分的魔种本源!
深坑的另一侧边缘。
华兴躺在被冲击波掀翻的草垛残骸里,浑身焦黑,衣衫褴褛,如同被烧焦的木炭。他的右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骼尽碎。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只有那只紧握着青铜碎片的左手,五指依旧死死地扣着,碎片上“东风祭坛”的幽绿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然而,在他体内核心的星辰轮盘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代表亚瑟的圣剑光点,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却透着一股历经毁灭而更加纯粹、更加坚韧的意志!
代表阿离的枫叶光点,同样黯淡,却仿佛被淬炼过一般,形态更加凝实、清晰!
而轮盘中央,那个代表“东风祭坛”的光点!此刻,它不再是微弱的跳动,而是彻底——点亮了!虽然光芒并不强烈,却稳定地散发着幽绿色的微光!光点周围,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如同风暴漩涡般的能量在流转!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爆炸,似乎意外地打通了碎片与轮盘之间更深层次的连接通道,强行点亮了这颗代表诸葛亮终极力量的星辰!
代价,是华兴几乎油尽灯枯,濒临死亡!
整个废墟村庄,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燃烧残骸的噼啪声,和远处森林中传来的、被刚才惊天爆炸彻底震慑住的、带着恐惧的兽吼。
阿离躺在冰冷的泥泞中,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深坑另一侧那个焦黑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后怕,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切的担忧。他……还活着吗?
就在这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落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突兀地在死寂的废墟边缘响起。
阿离的瞳孔骤然收缩!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望去。
只见在爆炸形成的巨大深坑边缘,一处未被完全摧毁的断墙阴影下,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袍,袍袖宽大,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只露出眼睛位置的冰冷金属面具。面具的眼孔后,一双深邃如同古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正淡漠地俯视着深坑中鬃岩魔彘的残骸,以及坑边如同焦炭般濒死的华兴。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如同鬼魅。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片血腥废墟格格不入的、高高在上的疏离与冷漠。
神职者!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阿离几乎麻木的意识!她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面具人,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深藏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寒意。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了阿离的目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缓缓转动,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带着审视,带着评估,唯独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他的视线在重伤濒死的阿离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对她魔种混血的身份并无太大兴趣。随即,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深坑边缘,那个焦黑的身影——华兴。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呵……”一声极轻、带着金属质感的冷笑,如同毒蛇的嘶鸣,飘散在充满焦糊与血腥的夜风中。
“实验品……终于开始……燃烧自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