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迷香入宴

宫中设了家宴,牡丹丛后闪过皇后贴身嬷嬷的身影,指尖将迷香粉抖入琉璃盏。

“听闻沈家小姐最喜西域葡萄酒。”

皇后笑得慈和,亲自将斟满的琉璃盏推到沈思思面前,金护甲划过杯沿,发出细微锐响。

沈思思盯着那盏酒,她心里知道前不久才把皇后得罪了,像皇后这种嫉恶如仇腌臜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对自己好,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她指尖蜷了蜷,忽地捂住肚子:“哎呀!”

酒盏歪倒,暗红液体在桌布晕开,像极了昨夜死在自己寝榻旁刺客的血,她查过那刺客就是皇后派来的。

皇后眸光微闪,立刻换了盏新的:“怎么如此不小心?”

沈思思盯着新酒盏,突然抓住身旁闺秀的手:“陈小姐陪我喝嘛……”

不等对方反应,已将酒液灌进她嘴里。

陈小姐呛咳起来,胭脂蹭在杯沿。皇后刚要发作,沈思思先叫起来:“皇后娘娘恕罪!思思一时兴起,忘了陈小姐对葡萄过敏!”

众人视线唰地聚焦。陈小姐脸色泛红,呼吸急促,她母亲立刻扶着她退席。皇后咬了咬牙,只能咽下这口气。

牡丹亭后,陆婉兮攥着皇后给的药包,掌心沁汗。远处传来丝竹声,她深吸口气,将药粉抖入沈思思必经之路的茶盏。

她冷笑着:“只要今日完成皇后给的任务,陆府没了又如何,皇后答应会让我成为太子侧妃,沈思思你还痴心妄想做瑾王妃,今天你就下地狱吧。”

树影微动,暗卫紫莱将这幕尽收眼底,立刻飞鸽传信。半炷香后,沈思思捂着肚子踉跄而来,正撞上宋微姝得意的目光。

“沈小姐脸色不好。”

陆婉兮指指茶盏:“喝杯热茶吧?暖暖身也好!”

沈思思盯着她发间莲花步摇,突然笑了:“呦!今日还真是难得啊,有劳陆小姐了。”

抬手将茶盏泼向假山上的藤蔓,片刻后叶片焦黑蜷曲。

陆婉兮瞳孔骤缩,沈思思却已放声尖叫:“救命啊!陆小姐要毒杀我!”

宾客哗然,皇后匆匆赶来时,正看见陆婉兮脚边滚落的空药包。她袖中藏着的另一包迷香,忽然变得烫手。

“搜!”

沈思思叉腰:“陆小姐身上说不定还有毒药!”

陆婉兮拼命摇头,却被搜出皇后给的迷香。她脸色煞白看向高台,却见皇后垂眸转着佛珠,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皇后娘娘。”

沈思思福身行礼,眼底却毫无惧色。

“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抬眸,撞上沈思思清亮亮的眼。

她正要开口,闫瑾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本王的未婚妻,也是你们能动的?”

他抱着雪瑶走进来,小姑娘举着糖葫芦,好奇地打量满地狼藉。闫瑾脩扫过茶盏,视线落在皇后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关键时刻,太后的鸾驾停在殿外。她捻着佛珠,目光在皇后和沈思思间转了一圈:“哀家听说有人闹事?”

沈思思立刻扑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思思差点被人毒死!”

又指了指那一旁焦黑的叶片。

“这是证据!“

太后看了眼叶片,看向皇后的眼神冷了几分:“皇后,你说此事如何处置?”

皇后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是陆婉兮胆大妄为,臣妾失察,请太后责罚。”

陆婉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娘娘给我迷香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等她说完,闫瑾脩长剑出鞘,剑尖抵在她咽喉:“满口胡言,该杀。”

陆婉兮噤声,惊恐地看着他。沈思思却看懂了闫瑾脩的用意——留皇后一条命,才能钓出背后更大的鱼。

太后轻咳一声:“陆婉兮意图谋害沈家小姐,杖毙。皇后失察,禁足三月。”

又看向沈思思:“丫头,可满意?”

沈思思福身行礼:“谢太后娘娘做主!”

起身时,朝闫瑾脩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抱着雪瑶凑近太后:“皇祖母,瑶瑶想求您件事。”

太后立刻笑起来:“瑶瑶说,哀家都依。”

雪瑶眨巴着大眼睛:“以后思思姐姐就是我嫂子了,皇祖母别让坏人欺负她。”

太后笑得更慈和:“好,哀家护着她。”

皇后被扶着退下时,听见沈思思脆生生的声音:“娘娘禁足时,不妨想想先皇后。

她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宴会结束时,闫瑾脩与沈思思走在御花园。

他忽然递过个锦盒:“打开看看。”

沈思思揭开,是支羊脂玉簪,簪头刻着并蒂莲,她挑眉:“定情信物?”

闫瑾脩耳尖微红:“收好了,大婚时要用。”

椒房殿内,皇后将妆台上的翡翠摆件尽数扫落。

贴身嬷嬷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如今陆小姐已死……”

“死的该是沈思思!”

皇后攥着金剪,在掌心掐出血痕:“还有闫瑾脩……当年他就该随那贱人一起死!早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她扭曲的面容照得惨白。嬷嬷颤声道:“娘娘,可要联络丞相大人……”

烛火在皇后眼底跳动成两簇暗芒,她盯着掌心血痕,忽然笑了:“去传信。”

她将带血的金剪扔给嬷嬷:“就说本宫要宋微姝做瑾王侧妃,三个月内办妥。”

暗室烛火幽微,丞相指尖重重碾过舆图上瑾王府西跨院,绫罗衣袖扫过堆案的账本:“平妻之位,方能掣肘沈思思。”

宋微姝自云母屏风后款步转出,葱绿裙裾碾过青砖地,绣纹里的缠枝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爹爹运筹帷幄,姝儿信得过。”

丞相从袖中抖出枚鎏金蝴蝶佩,金线穗子扫过舆图上瑾王府西跨院:“每月十五,你亲自将情报藏在西街茶楼第三棵槐树下。”

鎏金蝴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宋微姝指尖抚过蝶翼上的缠枝莲纹,与她裙裾暗纹如出一辙:“爹爹放心,姝儿记住了!”

丞相捋须点头,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噼里啪啦响:“瑾王府内若有异动,务必第一时间传递。”

宋微姝将蝴蝶佩收进怀中,茉莉香混着阴谋在暗室里愈发浓重:“姝儿谨记爹爹教诲,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