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窥视，觊觎，占有，偏执。

苏眠蹙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可怜的鸟，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却也堪堪压下了不该有的情绪，“言之哥哥，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能拿回去呢？”

谢昀握住那挣扎的鸟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鸟的脑袋，看着那鸟儿的眼睛，又再次抬头望向苏眠，忽然笑了一下，“瞧我，竟忘了此事。”

“哥哥在此等你多时，闲着无聊，便顺手把玩了，却发现这鸟儿性格凶悍，所以顺便再帮你调教调教，眠儿不会怪哥哥吧？”

苏眠眼无波澜，语气平静：“自是不会。”

谢昀说完，把鸟儿放回鸟笼里，那鸟儿早就折腾疲惫，渐渐的安静下来。

“看，这样多乖。”

他冲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苏眠过来些，苏眠迟疑了半晌，还是照做了。

谢昀站起身，缓缓走近她，嗓音温润如风：“眠儿，有时候我看这鸟儿，与你倒有几分相似。”

他抬手，轻轻擦过苏眠耳垂，象征性的碰了碰，“长大了，翅膀硬了，总喜欢到处探索。”

苏眠今日回来晚了，且又没有老实的坐谢府的马车回来，而是标了谢执专用的北字号马车，想来谢昀的护卫回来便一早禀告了此事。

苏眠知道，谢昀又误会什么了，特意在这给她下马威呢。

可见谢昀脸上并无半分怒气，看起来似乎还未发疯，苏眠像朵解语花似的，点出他的想法：

“言之哥哥，你有什么事，就说事吧。”

谢昀凝视着苏眠的眼睛，唇边泛起一丝波谲云诡的笑，“我就喜欢眠儿这样，总唤我哥哥，哥哥来，哥哥去的……总让哥哥觉得这是眠儿对我最长情的依恋。”

他没有收敛调情的心思，反而眸光渐深，握起她的手。

谢昀的手是文官的手，与谢执的相比，没有茧子，修长皙白的同时又骨骼分明，微凉得如水，将苏眠纤细白嫩的小手捧住，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姻缘线，深情眷恋极了。

“眠儿，等冬至到了，我们成婚吧。”他一字一缓，喃喃的说给她听。

苏眠神色无恙，像是答应一件很平常的事，说：“都听言之哥哥的。”

尔后，她收回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抿。

谢昀看着她随意无所谓的模样，轻轻眯起眸子，唇边的笑渐渐散了些，“眠儿，你是否觉得，我比不上谢执啊？”

苏眠抬眸，盯着他片刻。

谢昀温润，低调，常年喜素色衣衫，那清冷的长相尤其似谪仙，即便是放在悠悠世家子弟中，那也是很打眼的存在。

他长得和风煦日，眉目间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尤其是望着她时，温情极了。

只可惜，世人只见过他最好的一面，唯有苏眠自己知道这样无害的谪仙面目下藏着的阴暗。

他窥视，觊觎，占有，偏执。

曾让她噩梦难掩，直到后来，才有了渐渐的处事不惊。

苏眠勾了勾嘴角，毫不掩饰的露出可笑嘲弄的表情。

她什么也没说，但到底还是什么都说了。

谢昀神色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眼底波涛汹涌的酝酿着某种难以捉摸透彻的情绪，见苏眠要抽身离去，动作极快的拽住了她的手，将她重重的压在窗台上，语气粗重：“去哪？！”

“你还没回答我！”

苏眠闷哼一声，偏头挣扎，手边不慎将那鸟笼打翻，方才还平复的鸟儿此刻又开始扑棱挣扎的要逃离。

谢昀低头追来，非要看着她的眼睛质问：

“眠儿我是有病，我是无法承袭父亲的武将侯位，可我五岁能吟诗，十五岁便中进士，十七岁便在朝为官，牢牢的打下根基，我哪里差了？我怎么就比不上谢执那小子？”

“你是觉得我日后给不了你权势和荣誉，还是如何？！”

谢昀掐着苏眠的下颔，力道一点点的加重，说着说着，眼神渐渐的阴郁下去，嘴角却挂了笑，“你看上他了，是不是……？”

苏眠淡漠的看着他发疯，那双漂亮的眸子，本可以含情示弱，此刻却是半点不屑给予，而是清冷无比的对上他的目光。

谢昀像是肯定了什么，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很好。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让他消失。”

他低着头，扯了苏眠的发带，将她反手捆住。

“谢昀，松开。”

苏眠一阵胸闷气短，挣扎中力气渐渐散了许多，身子也颤得不正常，谢昀终于察觉到她的不也正常，忙捧起她歪下的脸，愧疚起来，“眠儿，弄疼你了么？”

她一头青丝散乱腰际，脸色苍白，小嘴微微张着，喘气有些艰难。谢昀第一时间弯腰将她抱到床上躺着，“眠儿，眠儿、你别吓我。”

平躺之后，似乎好了许多，苏眠便也不觉得眼黑眩晕，她默了一会，“松开。”

谢昀见她恢复正常，指尖拂过那被他掐住红痕的脖颈，也逐渐敛去郁色，表情淡淡道：“不急，眠儿聪明，可太不听话。等此事了结，三日之后，我会放你出来。”

苏眠喘了一会，最终是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谢昀一眼。

谢昀难得觉得她不反抗，倒是有几分乖巧，摸了摸她的脸，最终在床畔驻足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苏眠昏睡了一整日，期间谢昀有带大夫来诊脉，但也只是开了点安神药给她服下，待她继续睡过去后，继续锁着她。

苏眠这一觉睡得很冗长，期间她做了很多梦，每一个梦都零零碎碎的拼接成一个完整的梦后又很突然的破掉，她醒不来，身体像是被困在牢笼里。

那黑色的小房间无比阴冷，她被锁在一个笼子里，四周都是水，又黑又臭，手脚上的锁链沉重，她无法动弹。

画面突然碎了……

小苏眠抬头看到温暖的阳光，初次被领进谢府时，她懵懂天真的望着偌大的宅院，谢夫人在教她如何待人接物，但小苏眠听不太懂京都话，总是很困惑地歪着头，似懂非懂。

然后她冷不丁的撞上一个男孩。

那小男孩，看起来比她要矮一些，长得很好看，身形挺正，撞到她之后，有些不悦的将手上的木剑负于身后，严肃的问谢夫人，她是谁。

小苏眠看到他逆光而来，阳光格外偏爱的照在他的身上，勾勒一圈又一圈好看的光晕，迷得她神色惝恍迷离。

然后她盯着男孩的眼睛，操着苏州的口音，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向他介绍着自己，“我、叫、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