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靠岸时,雾骸港的晨雾正被阳光蒸腾出淡紫色的光晕。码头上挤满了手持银梳的居民,梳齿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那是沈瑶日记里记载的“守钟人礼”,用打磨光滑的梳齿迎接驱散影缚者的人。林薇踏上码头的瞬间,手中光团钥匙突然发烫,钥匙环上的蔷薇纹路与地面石板的六芒星刻痕产生共鸣,港口深处传来沉闷的钟鸣。
“是灯塔的钟声?”沈悦攥紧发光梳齿串成的风铃,铃舌碰撞声与远处的钟鸣形成诡异的二重奏。赵月摸着颈间守钟人眼泪凝成的吊坠,吊坠表面突然浮现出梳齿状的水纹:“这声音和北海灯塔的钟摆频率一样,但……多了半拍。”她话音未落,吊坠水纹猛地炸开,溅在地面的水珠竟聚成微型钟面,指针停在第七秒的刻度上。
苏瑶的古籍残页突然从林薇怀中飞出,纸页在晨雾中展开成透明的钟摆:“这是‘守钟人余响’,当北海灯塔的封印稳固时,雾骸港的地脉会传导钟声。但现在多了半拍……”残页边缘渗出黑血,“说明深海里还有影缚者怨念在篡改频率。”
林薇望向港口尽头的钟楼,那是雾骸港最古老的建筑,塔尖的铜钟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钟体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梳齿状的裂痕,每条裂痕都在渗出黑色黏液,黏液滴在地面形成细小的黑影,正朝着码头蠕动。
“不好!影缚者在借钟声重塑形体!”林薇将光团钥匙按在石板六芒星上,勇气之匙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港口。黑影在光芒中发出尖啸,化作万千蝶翅消散,但钟楼铜钟的裂痕却在扩大,露出里面隐约可见的人脸轮廓——正是赵青山的副手,赵沧海。
“他没死?”赵月挥警棍砸向黑影,棍头镶嵌的发光梳齿爆发出净化之光,却只让裂痕收缩了寸许。沈瑶的银梳突然从林薇腰间飞出,插在铜钟裂痕中央,梳齿纹路与钟体裂痕完美吻合,竟将渗出的黏液重新逼回钟内。
“银梳是打开钟楼地宫的钥匙。”少年的灵魂光点在林薇肩头凝聚,他的身影比在北海时更加清晰,“三十年前赵沧海背叛后,把自己的灵魂封在钟里,用影缚者怨念篡改钟声频率,试图唤醒深红之主。”光点指向铜钟下方的排水口,“地宫入口在钟摆基座下,里面藏着影缚者最后的茧心碎片。”
话音未落,钟楼突然剧烈摇晃,铜钟挣脱锁链砸向地面。林薇推开赵月,光团钥匙在掌心化作实体,钥匙环接住坠落的铜钟——金属碰撞声中,钟体裂痕里爆出无数黑影,它们化作蔷薇面具飞向围观的居民,面具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人们颈间浮现出梳齿状的印记。
“快用守钟人眼泪!”沈悦举起希望之匙光团,光团接触面具的刹那,黑影发出凄厉的悲鸣。但更多的黑影从钟体裂痕涌出,赵沧海的脸在钟面上扭曲变形:“没有了北海灯塔的封印,深红之主的巨眼即将睁开,你们的钥匙不过是……”
他的话被赵月的警棍打断。赵月将守钟人眼泪吊坠按在棍头梳齿上,警棍爆发出金色光芒,每击打一次铜钟,钟面裂痕就渗出一滴守钟人眼泪。林薇趁机将三把钥匙插入钟体缝隙,六芒星法阵在钟面展开,法阵中心映出三十年前的真相:赵沧海将影缚者茧心碎片封入铜钟时,赵青山用最后力气在钟体刻下封印咒,而咒语的关键,正是守钟人眼泪。
“原来爷爷早就留了后手!”赵月看着钟面浮现的蔷薇刻痕,突然想起祖父书房里的旧钟摆——那钟摆的纹路与眼前的铜钟裂痕完全一致。她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割破手掌按在钟面蔷薇上,鲜血与守钟人眼泪融合,形成金色的封印光网。
铜钟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赵沧海的脸在光网中逐渐透明。钟体裂痕里的黑影被彻底净化,化作无数发光的梳齿,每枚梳齿上都刻着“守望者”的字样。少年的灵魂光点飞入钟内,铜钟重新升回钟楼顶端,发出清亮的钟声——这次的钟声完整无缺,每七秒一次,最后一声带着悠长的尾音。
雾骸港的居民颈间的梳齿印记渐渐消退,他们手中的银梳突然发出微光,梳齿尖端指向港口深处的沉船区。苏瑶的古籍残页在风中翻转,最后一页浮现出新的血字:“当雾骸港的钟声归一,深海将浮现最后的封印阵,而开启它的钥匙,藏在守钟人的骨灰里。”
“守钟人的骨灰?”沈悦看着钟楼地宫入口,那里不知何时敞开着,台阶上铺满了发光的梳齿。四人顺着台阶向下,地宫中央矗立着七座骨灰坛,坛身上刻着历代守钟人的名字,其中一座坛口插着半支银梳——正是沈瑶日记里提到的“断梳”。
林薇拿起断梳,梳齿突然爆发出银光,照亮了地宫墙壁的浮雕:雾骸港的先民们用梳齿封印深红之主时,将最后一道咒文刻在了守钟人的骨灰坛里。赵月将守钟人眼泪吊坠滴在坛口,眼泪渗入坛身的刹那,七座骨灰坛同时打开,骨灰化作流光融入断梳,断梳竟重新拼成完整的银梳,梳背刻着六芒星与蔷薇的结合图案。
“这是……真正的守钟人钥匙。”少年的灵魂光点握住银梳,梳齿尖端指向地宫深处的水潭,“水潭连接着深红之主的封印阵,当年赵青山将茧心碎片沉入潭底,现在需要用这把银梳……”
他的话被水潭突然涌起的黑色黏液打断。黏液中浮出无数戴蔷薇面具的黑影,它们手中的梳齿组成巨大的锁链,正缓缓拖曳着什么——水潭底部浮现出锈迹斑斑的铁盒,铁盒表面刻满了与铜钟相同的梳齿裂痕。
“茧心碎片在里面!”林薇将光团钥匙与银梳共鸣,三道光芒汇入梳齿,银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净化之光。赵月挥警棍砸向锁链,守钟人眼泪在棍头爆闪,锁链寸寸断裂。沈悦用希望之匙光团护住铁盒,光团接触盒盖的瞬间,铁盒自动打开,里面躺着枚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缠绕着与赵月吊坠同源的血色锁链。
“这就是影缚者的茧心?”苏瑶的古籍残页化作光蝶,围绕心脏飞舞,“日记里说,唯有守钟人血脉和钥匙共鸣,才能彻底摧毁它。”她看着赵月,眼中闪过坚定,“赵月,还记得北海灯塔的封印吗?”
赵月握紧银梳,颈间的守钟人眼泪吊坠突然碎裂,化作光点融入银梳。她将银梳刺入茧心,同时割破手腕让鲜血滴在梳齿上:“爷爷,这是你留给我的使命吧。”鲜血与梳齿光芒融合,形成金色的净化光柱,光柱照在茧心上,心脏表面的血色锁链纷纷脱落,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守钟人灵魂。
当光柱熄灭时,茧心化作万千发光梳齿,每枚梳齿上都刻着守钟人的名字。少年的灵魂光点吸收了所有梳齿光芒,身体变得凝实,他摘下面具,露出与赵青山相似的脸庞:“我是第一代守钟人,谢谢你解放了我们。”
雾骸港的钟楼突然响起悠扬的钟声,这次的钟声清澈透亮,每七秒一次,再无残缺。港口的居民们抬起头,看见无数发光的梳齿升向天际,在云层中组成巨大的守钟人面具。林薇看着手中重新化作光团的钥匙,知道影缚者的怨念终于被彻底净化。
赵月捡起守钟人眼泪凝成的碎片,碎片在她掌心重新聚成吊坠,吊坠里映出雾骸港的朝阳。她走到林薇身边,警棍上的发光梳齿闪着微光:“喂,林薇,‘破浪梳齿工坊’可以开业了,我要把这些梳齿做成警棍挂件,肯定大卖。”
林薇看着她眼中的笑意,也笑了:“好啊,再加上沈悦的发光风铃,我们的工坊一定能照亮整个雾骸港。”
海风带着钟声的余韵吹过码头,远处的海面上,北海灯塔的探照灯射出温暖的光芒,与雾骸港的钟楼遥相呼应。林薇握紧光团钥匙,知道深红之主的封印已稳固,但海洋的深处仍藏着未知的秘密。不过此刻,同伴们的笑容比任何封印都更坚固,而属于她们的故事,将在雾骸港的阳光下,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