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目的

以卖唱为生的吟游诗人突然冒出一句免费开唱？

换做平常，格兰高低得尝尝咸淡，但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思。

在内城区见到的景象让他几乎想把放松一词彻底丢开。

那名神官看上去还知道些内城区的情况，而像露米娜之流则完完全全没发觉异样，基本能确定是活在被构建出的世界当中。

“认真活下去”可不是指这种活法。

退一万步说，假如他真得面临类似的情况，他希望自己好歹有能跟对方爆了的实力，而非任人宰割。

“不用。”他回绝对方。

以防吟游诗人再多纠缠，格兰掏出两枚铜币意图打发对方。

谁知这吟游诗人却不领情：“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想要讨钱卖唱。”

“只是单纯感到先生您心事重重，想以歌声为您解忧。”

话音刚落，他便颇为陶醉地闭目高歌。

歌声随风飘荡，几位行人不由得停下，被这歌声所挽留。

时间不长，几句短词唱罢，他暗自点头，看向格兰方才的位置。

正准备再说些话，他看清前方：“人呢？”

左右看去，在不远处一条巷中的深处拐角瞧见一道格兰的身影。

为了摆脱他直接放着大路不走跑去钻巷子了？这家伙……

不过也甩不掉他。

想着，吟游诗人迅速从周围那圈想让他再唱几句的居民中摆脱出来，他跑向格兰所在的小巷的更前方。

几经转折，低头看看胸前的怀表，最终卡着时间在一处拐角停下。

内心默数几声，向走过他身前的格兰打起招呼：“真巧啊，这位先生。”

“又见面了。”

格兰明显愣住。

他不傻，整这样一出，很明显不对劲。

心中警惕，格兰一面不动声色观察周围，一面反问对方：“你想干什么？”

这家伙绝不是所谓吟游诗人，之前是他看外表上先入为主了，他同时心想。

“不用紧张，就我一个人。”

然而格兰的小动作并未逃出对方的视线。

只见吟游诗人转转手指，装模作样地拿起根木棍抵在脖前。

“我可不想背上主动杀害同伴的罪名。”他耸耸肩。

闻言，格兰反应过来。这是在用木棍当裁决短剑耍？

他与此同时明白眼前之人的来历：“协会的人？”

“对一半！”

吟游诗人相当给面子地鼓了个掌，竖起拇指。

“……其他分协会的人。”

后半句话紧接着到来。

“自我介绍一下。”他说，“你可以叫我蒂乌。”

“主职吟游诗人，兼任利尔风城冒险家分部协会的……”

斟酌着用词，蒂乌指向自己：“一名间谍。”

“？”格兰扣出一个问号。

“情报员这种职业，对你们来说不就是间谍？”蒂乌理直气壮。

“毕竟……你们这藏的东西貌似不少啊。”

“明明只是从那里面出来，劝说成功的概率却忽然从个位数飙升到近七成。”

边观察着格兰的反应，蒂乌边用余光确认秒表指针的变化。

神赐道具……根据已知情报的数量，怀表指针将会改变指向，从而判断对于某事的成功率。

“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吗？”蒂乌抬高声音。

“坎伯雷城分部协会长克托斯，正利用职务之便收养异族？”

“早先就有情报，克托斯分会长对异族的态度暧昧不明……”

忽然止住声，蒂乌做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奉劝先生一句话。”

“假如要在一位人类和一只异族里面选择其一杀掉，我，你，大部分人都不会犹豫，但他不同。”

“不说结果如何，他肯定会有个思考的过程。”蒂乌神情不像方才那般轻佻，“放在以前，我们能与精灵，矮人那些类人种族交流时，还能拿个例解释……”

“现在不同，异族就是异族，无法交流，无法合作。”

说完，他向格兰比划起自己中指处的戒指：“这枚戒指专门针对克托斯的感知，就算我站到他面前，他也只会认为我是一个普通人。”

“能去到内城区，你和他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蒂乌无比诚恳：“边境已有动荡，他平时搞这些就算了……”

“这个时间点，边境四城内部绝对不能再出问题。”他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请告诉他，让他别再去管那所谓异族不异族，帝国不关心那些。”

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

“放弃那所谓的实验，知道乱字兽是根据血脉浓度来判断种族，对我们来说就够了。”

血脉更偏向异族，就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更偏向人族则反之。

“继续实验，除了让更多人死去，没有第二个作用。”

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蒂乌轻揉太阳穴。

“……我最多能在这待一个月，再多，我们会长会亲自过来一趟。”

利尔风城，边境四城之首。

能担任那座城池的协会分部长的人，起码不会比克托斯弱。

“要找我，可以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处酒馆。”他说，“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还是要讲职业道德的。”

“我希望过段时间，我就能发现那所谓内城区外的结界已经消失。”

言尽于此，蒂乌往小巷另一处离去。而剩给格兰的，则是往协会方向的路子。

后者不禁重重吐出口浊气，只觉得头疼异常。

去内城区这一趟，各种信息来得太过混乱，又太过莫名奇妙，而且数量繁多。

思考片刻，他再度转换方向，前往仓库。

他又看见了爱丝莉和恩斯特，与深陷囫囵信息中的自己不同，他们并未有太多改变，最多就是后者没再像之前那样，那么“舔狗”。

仓库前，他与葵丝擦肩而过。

后者眼中带有数分朦胧，格兰朝她打了声招呼，并未得到回应。

格兰先是感到些奇怪，但很快，他就想到一种可能，便没再说话。

直直来到前台，与克托斯对上视线。后者有些意外，但不多，似乎早就预料到格兰可能过来找他。

“内城区那些事情……”

格兰没有耽搁，直接道出猜想。

“是想反抗乱字兽的规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