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风波过后。
顾玲珑被他送回了家中,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长夜趁着天未亮便骑马赶回家族,交付任务后,一枚下品灵石稳稳落入掌心。
他心中暗喜,这差事可比猎妖队轻松多了,既无性命之忧,报酬又不差。
稍作休整,他立刻转身去接下一个任务。
此时正值凌晨,天色微蒙。
他匆匆扫了一眼家族任务公告栏,可那些油水丰厚的大任务早已被熬夜蹲守的人抢光,只剩些零散小任务。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蚊子小也是肉嘛。
这些小任务虽然报酬微薄,但好歹每件都有一块下品灵石打底。
作为家族探子,打探消息本就是基本功。
李长夜深知,万事开头难,得从底层一步步积累。
灵石虽少,但积少成多,终有一日能堆成小山。
他一口气接了十个小任务,算下来,报酬正好十块下品灵石。
其中还有个限时任务:若能在三日内完成,雇主额外赠予一件宝贝。
但若逾期,不仅宝贝泡汤,还会得个差评。
这差评制度,是老祖深思熟虑后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激励家族探子专心做事,不得懈怠。
据他所知,家族探子等级森严,从低到高依次为:白板、黑铁、青铜、白银,以及最顶尖的金牌。
金牌探子,整个李氏宗族仅有两人:
一位是他远房堂哥李逍遥,另一位身份成谜,行踪诡秘。
白银级五人,修为最低也是结丹初期。
青铜级百人,至少筑基后期。
而黑铁级,则是李长夜目前需要攀登的高峰,晋升条件之一,便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如今的李长夜,不过是“白板级”探子,在家族中毫不起眼。
白板级竞争本就激烈,他实力不济,自然垫底。
他二叔在黑铁级停滞多年,早已没了晋升的心思。
但李长夜不同,他年轻气盛,精力充沛,自然渴望更进一步!
可惜,他现在连练气期都未踏入,距离筑基更是遥不可及。
李长夜快马加鞭,赶往第一个任务地点:
土匪坡。
此地匪患猖獗,常有劫道之事。
此次的雇主是龙马镖局的总镖头,他的镖队即将途经土匪坡,因此需要探明土匪是否设伏。
若能带回确切消息,还能多得一块下品灵石!
对李长夜而言,灵石就是修行的根本。
只有攒够灵石,日后修炼时才能有充足的灵气吐纳。
身为旁系子弟,又资质平平,他连灵田外围的灵气都无法吸收。
那些灵气被阵法封锁,唯有练气期以上才有资格汲取。
更何况,以他的体质,若强行吸纳,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因此,用灵石修炼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也能让他更快踏入真正的修行之路!
土匪坡戒备森严,匪徒三三两两交替巡逻,几乎滴水不漏。
连只苍蝇刚飞近,就被“啪”的一巴掌拍死。
附近有条山间小路,途经乱葬岗。
另一条岔道则是土匪重点把守之地,他们劫杀的行人尸首,全用板车运到乱葬岗丢弃,任由尸体堆积,腐臭熏天。
蚊蝇盘旋,恶臭弥漫,常人根本不愿靠近。
两条岔路之间,隔着一片茂密树林。
李长夜换上土匪装束,试图混入其中。
原本伪装得天衣无缝,可偏偏腰间的木剑露了破绽。
刹那间,他还未来得及逃,就被土匪一把按住,一记闷棍敲晕,直接拖到了土匪头子面前。
洞内火光摇曳,十几个赤膊土匪围坐吃肉,酒气熏天。
他们咧嘴大笑,满口黄牙泛着油光。
土匪头子抚摸着刀锋,狞笑道:“小子,老实交代!从哪儿来的?想干什么?说不清楚,就拖去喂狗!正好狗崽子饿着呢!”
“我……我我我……”李长夜假装结结巴巴,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套出底细。
“哟,还是个结巴?”土匪头子还真信了,也不怀疑,嗤笑一声,“问也问不出名堂,先关着!改日再审!”
李长夜整个人被装进了麻袋里,拖拉拽走。
转头,土匪头子又对喽啰喝道,“去!把昨天绑来的那小娘子带过来,老子今晚要开荤!”
说罢,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泛起淫秽的邪光,手指在刀身上缓缓摩挲,已是急不可耐。
麻袋里的空气浑浊闷热,李长夜被两个土匪架着胳膊拖行,后脖颈还隐隐作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带往地下。
台阶一级级向下,潮湿的霉味越来越重,还夹杂着血腥与排泄物的恶臭。
“砰!”
他被粗暴地扔在地上,麻袋被扯开时,火把的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眼前是个不足十平米的地牢。
三面石墙,一面铁栅栏。
地上散落着发霉的稻草,角落里还有一滩血色污渍。
“老实待着!”土匪朝他啐了一口,锁上铁门扬长而去。
李长夜揉了揉被捆得发麻的手腕,借着走廊火把的微光打量四周。
地牢内幽森昏暗,霉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七八个人蜷在潮湿的角落里。
有身着绸缎、满脸精明的商人模样,也有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流民,而最惹人注目的,是蜷缩在阴影中的少女。
她的襦裙早已沾满污垢与泥渍,却仍能看出衣料质地考究,暗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乌发间那支金钗即便蒙着灰尘,也依旧在微弱光线里泛着冷冽的光。
“等我爹来了,一定要将这里夷为平地!”少女声音尖锐,带着未经世事的骄横,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一旁灰头土脸的修士嗤笑一声,锁链哗啦作响:“别做梦了!我堂堂练气期修士都被困在此处。你一介凡人,更加是插翅难逃。”
“是啊,这些土匪狡猾得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收了赎金说不定转头就撕票。”有人眼中满是绝望。
“可不是嘛,小姑娘非要走这条偏僻山路游玩,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另一个囚犯唉声叹气。
“依我看,与其白费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讨土匪欢心,说不定还能留条活路。”有人小声劝道。
少女猛地抬头,怒目圆睁:“做梦!他们要是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尽!”
她平日里被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哪里懂得人心险恶,此刻仍在用在家中的跋扈语气嘶吼。
“哟,这是哪家的烈性子美人?可惜我们大当家就好这口,死了的美人,照样能......”
土匪刺耳的调笑从牢门外传来,铁锁哐当一声被打开。
几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冲进来,拽住少女的头发和手臂,将她拖出牢房。
少女拼命挣扎,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换来的却是土匪们雨点般的拳脚。
她被一路拖拽,丢进土匪头子的房间,凄厉的哭喊声中。
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