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寿宴唱戏

寿宴已至，沈府热闹非凡，连在院里都能听见外边的声音。

午膳过后，妙儿这丫头就开始给她梳妆打扮，沈如林发着饭晕，由着她在她头上捣鼓。

谨月在一旁整理着衣架子上的衣裙，便听妙儿喊她：“月姐姐，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更好看？”

谨月过去，仔细瞧着。

小姐过去素来喜爱清淡，明明是明艳绝色的脸，却总有着与之不符的清冷双眸。可今日的小姐，姿态闲和，眉角弯弯，精致的发髻上一晃一晃的簪子，让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谨月发自内心感慨：“小姐可真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得了赞扬的沈如林懒洋洋地抬眼，伸出芊芊细指在装盒里拿了个素雅的镯子，另一只手拿了鹅黄色珠宝发簪，装起了大款的样子，“嘴真甜，通通有赏！”

谨月和妙儿也没跟自家小姐客气，高高兴兴地福身行了个礼，“谢谢小姐！”

突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咿咿呀呀”的曲声，沈如林问：“这是……戏曲？”

妙儿：“老夫人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尤为喜爱京剧，这不，早早便请人入府，搭好了台子，申时便开唱。”

这时，屋外已经来人通传，让出去招呼去。

寿宴酉时才开，但下午便开始迎客入府。沈如林被谨月扶着穿过回廊的时候，迎面便遇见了准备入园赏花的一群人。

为首的妇人雍容华贵，深绿色的长衣裁剪细致，丝线针法一眼便瞧出了露花阁老师傅的手艺。连花了心思的钱秋意在她身边，都只能落后半步，压着锋芒。

哦，这不是沈如林看出来的，是谨月在她耳边提醒的。

礼部尚书的夫人周氏，也就是今日主角之一的母亲。

沈如林眉眼上挑，扭扭腰，拉齐衣服——上战场！

一行人迎面便见着一个橘粉橘粉的娇俏姑娘走来，连走在周氏身旁的徐明安都一时间没认出来，这竟然是那个孤傲清冷的沈家三小姐？

沈如林乖巧地行礼，“各位夫人好！各位姐妹好！”

周家和这沈家已经是未来亲家，对于沈三小姐这个名声好的孩子，自是欢喜的，“嗯~没想到多年前见的孩子，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钱秋意眸中明暗交织，面上却是主家夫人做派，对沈如林招手，“来，林儿过来，这便是周家的夫人，你未来的……”

沈如林眼里突然爆发明亮亮的光芒，立刻应着：“原来竟然周夫人，臣女自幼便听闻夫人持家经商在京中一绝，早已仰慕……”说着，好似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失了礼数，赶紧福身，“是臣女失礼了，夫人莫怪。”

钱秋意被她这般明目张胆地打断了话，但她一点也没办法怪罪，手里只能紧紧握住了手腕上的玉镯发泄。

周氏出自商贾之家，但京中无人敢看轻，不仅是因着如今是周家的掌家夫人，更因周家还仰仗她手里的钱财。她周梧姻，哪怕在周家背后，也是拥有姓名的女子。

沈如林觉得那周浦滨不算男人，但对周夫人还是敬佩的。

周梧姻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听过的赞扬不绝于耳，但这般大胆的真心话说出，一点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笑话她奉承的目光，这样的孩子，她更喜欢，“你既如此有兴趣，日后来铺子里玩玩~”

她身后的人面色各异，有惊讶的，有嫉妒的，更有……徐明安那样探究的。

这般亲昵得像对自家侄女说的一样，看来沈家和周家以后都真是一家人了。

沈如林自然一脸高兴地带着众人一道入园赏花去了。

沈家虽然空有虚名，但宅邸却是实打实的好，御赐祖传，即便办诗会都是不失礼的。有些个第一次进来的小姐带着的丫鬟们都看花了眼，有诗才的小姐更是来了兴致。

钱秋意早就料好，得意之色让她红光满面的，她对众人道：“各位小姐们，笔墨纸砚早已备好，园中亭子也可稍作休息，辛苦大家移步了。”

本就是年轻一辈，自然是不喜欢一直跟着长辈的，大家便高高兴兴地都过去了。

徐明安走在后边，去不见沈如林挪脚。便问：“沈三小姐不去？”

却不想，沈如林眼中多了一分对她的害怕之意，欲言又止，“我……”

徐明安眉尾突突地跳，有种奇怪的预感，“你有话便说！”

周梧姻知道这徐家丫头和沈家的都同在书院读书，莫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其他人的事她懒得管的，只是这两人一个是将军府的宝贝孙女，另一个又是亲家家的，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便问：“孩子家多的是小误会，不如你说出来，我拖个大给你们做做主？”

钱秋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只见沈如林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点点头，看向徐明安，“徐小姐身份尊贵，我不敢妄议，只是那亭子离男宾们只隔了一个小塘，双方遥遥相视。这只怕是……”

钱秋意已经明白她要干嘛，赶紧接话：“虽然男女之间有大防，可这众目癸癸之下，有礼相谈，亦不是不行。”

徐明安不明白这有什么的，“往日怎么不见沈三小姐如此介乎此等虚礼？”

沈如林就等她这句话，直勾勾地便质问她：“那徐大小姐为何要与我家四妹妹在背后说……说我与那周家公子有私情？！”话罢，她假似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周梧姻后，迅速低头。

虽然小姐们已经移步到亭中，可这里还有几位夫人和身后的一众丫鬟，听到这话都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这周家合乎年纪的，似乎是那与沈家大姑娘议了亲的三公子？

真是疯了！钱秋意完全没想到她是怎么敢的！竟然当众讲这么丢脸面的事情扯出来，还敢质问将军府的小姐！

钱秋意连忙想要挽回局面：“三小姐！徐家小姐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是同窗，这里面定是有误会！”

沈如林不说话，只是委委屈屈地咬着下唇，似乎再责骂她，那水晶般的眼睛都要落珠子了。

只等那周梧姻问了，她才声音低低地讲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