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事真的很要紧。”孟伯低声说着,眼神不住地往四周打量,“要是耽搁了,怕是......”
孙氏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又望向孟伯,犹豫再三,终是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就这么说定了。”孟伯如释重负,将灯笼挂在马车一角,翻身上车。一声吆喝,马车向村口驶去,车轮碾过泥土的声响渐行渐远。
沈桃桃送走孟伯,站在廊下望着雨中的夜色。她想起谢彦玉说过的话,心里想压着一块石头。他说喜欢她,可是泉城那边...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孙氏见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活计:“桃桃,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没有。”沈桃桃勉强笑了笑,“娘,我去看看后院的菜地,这雨下得太大,别把菜苗冲坏了。”
她披上蓑衣,走进雨中。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她站在菜地边,任由思绪飘远:【谢彦玉说等他伤好了就告诉她一个秘密,不知道会是什么?】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沈桃桃这才惊觉自己在雨中站了许久。她匆匆检查了菜地,确认没有问题后,快步回到屋里。
“你这孩子...”孙氏心疼地看着她,“这么大的雨,明天再看不迟。”
屋内的孙氏重新点燃烛火,将针线活搁在一旁。她打着哈欠,脸上写满疲惫:“桃桃,早些歇息吧。”
沈桃桃应了一声,目送母亲进房。
沈桃桃换下湿衣服,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谢彦玉那里:【他现在在做什么?伤势好些了吗?】
夜深了,沈桃桃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给谢彦玉熬药时,他看我专注的眼神;教我认字时,他温柔的声音;还有那天晚上,他突如其来的对我的表白...】
既然睡不着不如去隔壁找谢彦玉习字。
白日里他们那边搬来了新家具,书房内放着簇新的桌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谢彦玉正耐心地教她认字,遇到生僻字便细细讲解。
“这个'缘'字,上面是'纟',下面是'彖'。”他指着纸上的字迹说道,声音低沉悦耳。
沈桃桃听得专注,时不时记下难写的字。她的目光不时从纸面上掠过,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你......”她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还没说具体哪天回去。”
“初六。”谢彦玉的笔尖顿了顿。
沈桃桃心头一紧。她端午那天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他初六便要离开,看样子是故意拖延了好几天。可这份体贴却让她更添几分失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她轻轻应了一声,低头专注练字,试图掩饰内心的不舍。
夜色渐深,虫鸣声透过窗棂传来。谢彦玉望着她认真的侧脸,看她时而停笔思索,时而将笔杆抵在唇下。那一抹墨色衬着粉嫩的唇,让他心头微动。
想到即将分别,两人都格外珍惜这短暂的相处时光。烛光映照下,影子在墙上交织,仿佛也在诉说着难舍难分。
“时候不早了。”谢彦玉轻声提醒。
沈桃桃这才发现烛火已经燃了大半。她依依不舍地收拾好笔墨,起身告辞。谢彦玉默默提着灯笼,为她照亮回家的路。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沈桃桃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谢彦玉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灯笼在夜色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看她进了院门,他才转身离去。沈桃桃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阳光明媚,晨露未干。
沈桃桃顶着黑眼圈起床,和孙氏一起晾晒酱货。院子里飘着咸鱼和酱菜的香气,引来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待送完早饭,母女俩便扛着农具去开荒。
新开的荒地杂草丛生,石头遍布。两人弯腰捡石头,轮流翻地,累得气喘吁吁。孙氏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沈桃桃的手掌也磨出了几个水泡。
“歇会儿吧。”孙氏坐在田埂上,用衣袖擦着汗。
沈桃桃也坐下来,望着眼前的荒地,问道:“娘,这地还要翻几遍?”
“至少还得两三遍。”孙氏叹了口气,“土要松软了才好种。去水潭打水浇地吧,免得太干硬。”
母女俩挑着水桶向水潭走去。初夏的阳光炙热,照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水潭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周围绿树成荫,倒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突然,孙氏脸色一变,一把拽住沈桃桃的胳膊:“闺女,你看那边......”
沈桃桃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只见水潭边站着一道白影,转眼间又消失不见。那影子飘忽不定,宛如鬼魅。
“大白天的,见鬼了!”孙氏惊恐地说道,脸色煞白。
沈桃桃却不信邪,大步走向水潭。她从小在这村里长大,深知这水潭的深浅。若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早就闹出人命了。
孙氏见拦不住女儿,只得跟上。
走近一看,两人脸色大变——水中有人在挣扎!那人穿着白衣,在水中沉沉浮浮,已经快要没了力气。
“不好!有人落水了!”孙氏丢下锄头,飞奔去村里喊人。
沈桃桃急中生智,从空间取出绳索,手法娴熟地做成套索。她站在岸边,瞄准落水之人的位置,用力抛出绳索。
第一次没中,她立即收回重试。这一次总算套中了那人,她用力往岸边拉。然而,绳圈却勒住了那女子的脖子。
“咳咳咳......”落水女子剧烈咳嗽起来,挣扎得更加厉害。
绳索在水中划出一道弧线,沈桃桃双手紧握,用力将那个女人往岸边拉。潭水冰凉刺骨,浸透了她的衣衫,但她顾不得这些。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她大喊着,脚下在湿滑的岸边不停调整着重心。水中的浮力让救援变得容易些,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的心跳得厉害。
岸边的杂草和泥土让她的动作变得艰难,但沈桃桃咬紧牙关,继续用力。她能感觉到绳子另一端的重量,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