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作

从制盐厂回到领主府,天边已经泛白。

维克在简单的洗漱,吃过早饭后,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便前往镇上的圣灵神殿。

莱特镇的圣灵神殿,称不上宏伟。

一座主殿,几间附属石屋,静立在镇子的一隅。

石墙与青苔相依,一望便知年头很久。

每一处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显露出居者的虔诚与自律。

神殿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两名身着朴素麻布长袍的年轻信徒,正低声交谈着。

他们的神情平和,不似寻常卫士那般警惕。

瞧见维克这位新任领主,随即停下话语,恭敬地躬身行礼。

维克上前一步,声音放得平稳:“我想拜见莱雅神官。”

他今日有求而来,没端领主的架子,姿态也放得颇低。

其中一位年轻信徒应道:“领主大人,请随我来。”

他引着维克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一间偏厅。

“领主大人,请您在此稍作等待,我这就去通报神官大人。”

信徒再次行礼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偏厅重新归于安静。

房间陈设简单,一股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

这香气混杂着海风带来的特有咸味,非但不显冲突,反而营造出一种奇特的宁静与肃穆。

维克端坐着,心中梳理待会儿的说辞,以及种种可能的应对。

接下来的这场谈话,将决定威尔斯领的未来。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足够让心跳在沉稳的表象下,悄然加速几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内厅传来。

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维克抬眼望向门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那里,逆着光,只能看见一个窈窕的轮廓。

走近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看年纪,与维克相仿。

她缓步走进庭院,清晨的阳光恰好穿过树梢的缝隙,温柔地倾泻在她身上。

三个月前,莱特镇的圣灵殿换了位新的神官,只是维克没想到会是如此年轻的女子。

这位气质沉静莱雅神官,身着一袭洁白的神官长袍,袍服边缘镶嵌着淡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素雅而不失庄重,令人望之而生敬。

她的容貌精致得如同画中人,却又带着活生生的灵气,白皙的肌肤细腻通透,肤吹弹可破。

一双碧眸清亮,却带着幽泉般的深邃。在这清澈之下,却又藏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淡漠与疏离。

淡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闪耀着光泽。

维克迅速收敛心神,微微欠身,语气客气,透着适度的尊敬:“莱雅神官,您好。”

莱雅的视线落在维克身上,碧绿的眸子如古井般沉静,没有因他的领主身份而有半分变化。

“领主大人光临我圣灵神殿,所为何事?”

嗓音清越,声线平稳,却又带着一种天然的冷感。

维克没有过多客套。,直接挑明来意:“莱雅神官,我并非为宗教事务而来。”

“听说圣灵教有自己的商会,我想寻求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他顿了顿,捕捉着对方的反应,语调一转,加重语气:“我这儿,有一样特殊的货品。”

维克从怀中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木盒。

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堆积着的洁白细腻的粉末。

一股淡淡的、属于海盐的清新气息散发出来。

将盒子递上前:“还请莱雅神官品鉴。”

莱雅的视线落在盒中的白色粉末上。

维克察觉到,当莱雅的目光触及盒中精盐时,她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小撮粉末。

动作优雅而谨慎。

而后,她将那粉末轻轻送入口中。

莱雅闭上眼,细细品味着。

片刻后,她睁开眼。

碧绿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维克的身影。

她给出了评价:“盐的品质,确实上乘。”

声音依旧清冷,可话里的那份肯定,让维克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几分。

这意味着有机会。

莱雅没有停顿,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不知领主大人能提供多少?”

这个问题正中要害,维克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动。

这是决定合作规模的基础。

“目前,我们可以保证每周提供一百公斤。”

维克回答道,这个数字是他深思熟虑后给出的。

“不过您请放心,后续随着规模扩大,产量自会提升。”

他又补上一句,好让对方看见制盐厂的前景。

莱雅凝视维克,唇边泛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领主大人,您打算如何合作?”

维克提出了他的方案:“你们负责售卖,我负责制作.....”

“利润你们八成,我两成。”

最后这话听不出半分勉强。

维克对自身的斤两掂量得很清楚,与圣灵教这等庞然势力合作,他就没存着平起平坐的念头。

而且就王国市场上的食盐品质,远不如他所提炼的海盐,所以即便只拿两成,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莱雅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对维克的话早有预料。

莱雅声音放柔:“领主大人,我的意见是利润五五分成。但圣灵商会需要精盐的永久独家销售权,除了圣灵商会,您不能与任何人合作。当然,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圣灵教会为你提供保护。领主大人,您看如何”

维克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不仅利润对半分,还主动提供庇护,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他要是再提其它要求,那真就是不识好歹。

其中的风险,维克并非不清楚。威尔斯领的经济命脉,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受制于圣灵商会。

但这要是换来圣灵教的庇护那就另说了,这是花再多钱也买不来的护身符!有了圣灵教这面大旗,只要他不主动作死,克洛伊大陆无人敢动他。维克不再犹豫,点头答应这个提议。

莱雅手腕轻轻一翻,一套质地考究的纸笔便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铺开一张带着淡淡馨香的羊皮纸,执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姿态优雅。

“那么,领主大人,我们来商议一下合作契约的具体条款吧。”

一个小时后,莱雅将写好的契约推到维克面前:“领主大人过目。若无异议,我们便签署吧。”

拿过契约,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后放下契约,抬头看向莱雅:“没有异议。”

莱雅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印章,上面铭刻着圣灵教的徽记。她在契约末尾自己的名字上轻轻盖下。

维克也从怀中取出代表自己领主身份的印章——一枚有些磨损的黄铜印章,与对方那枚相比,实在是有些寒酸。

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印章。

契约一式两份,莱雅将其中一份递给维克。

维克将契约小心折好,贴身收起。莱雅声音温和:“合作愉快,领主大人。愿我们的合作,能为莱特镇,也为威尔斯领,带来真正的希望。”

维这些时日的重压一扫而空,维克露出了卸下重担的轻松笑容:“合作愉快,莱雅神官!都将铭记圣灵教的这份慷慨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