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凡日月所照，不需要第二个帝国

大殿内，摇曳的烛光奋力驱散着周遭的黑暗，昏黄的光晕柔和地洒落在众人身上，勾勒出或挺拔或佝偻的身形。

“起身吧。”

李阳右臂微微抬起，动作舒缓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度，轻声示意柳乘风起身。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转动，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声音沉稳而平缓，仿若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不疾不徐地说道：“十六年前，我为柳乘风逆天改命。作为交换，他需为我完成三件事。”

李阳的语速并不快，每个字都清晰地在空气中震荡，而后直直传入众人的耳中。

众人听闻此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心脏，瞳孔瞬间微微收紧，内心泛起层层惊涛骇浪。

十六年前！

如此久远的时间跨度，再瞧向李阳那年轻得近乎不可思议的面容，众人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细想，李阳那沉稳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第一件事：建立福禄客栈，记录天下大事，奇闻轶事。”

“第二件事：从天下各地搜寻你们这样，因时运不济而落魄的人。”

“第三件事：买下这座庄园，将你们带到此地，等候我的出现。”

话说到此，李阳稍作停顿，目光再次从众人身上缓缓扫过，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而后开口问道：“你们可曾思索过，我为何要让柳乘风去做这三件事？”

众人听闻，大多眉头瞬间皱起。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眼神闪烁，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着答案。

然而，就在这略显凝重的沉默之中，有一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此人正是许言。

只见许言的步伐略显蹒跚，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踏得有些沉重，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坚定。

他上前两步，双手抱拳，动作虽因身体的缘故略显迟缓，却不失恭敬，高声道：“老朽心中略有猜测。”

李阳闻言，眼角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对许言的反应颇为惊讶。

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兴致，说道：“你且细细说来。”

许言躬身深深一拜，以示敬意。

他在心中斟酌着言辞，缓缓说道：“柳总镖头曾告知我们，天尊拥有改天换地、逆转乾坤的无上神通。”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天尊让总镖头记录天下大事、奇闻轶事，其深意便在于此。”

许言微微抬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透过这房间，看到了无尽的过去与未来：“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些不过是已然发生的过往之事。”

“但天尊不同，在天尊的眼中，过去、现在与未来，并非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过去，于天尊而言，亦可成为未来的指引。洞悉过去，便能洞悉未来的走向；掌握过去，便等同于掌握了未来的脉络。”

李阳听着许言的分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抹赞赏的笑意悄然浮现。

他并未打断许言，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期待着许言接下来的答案。

许言略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继续说道：“在天下人眼中，我们如今的处境极为不堪，仿若丧家之犬，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可天尊有扭转乾坤之力，对天尊而言，成功与失败并非不可逆转的定局。”

许言转头看向柳乘风，眼神中难掩羡慕之色：“就如同柳总镖头。”

“曾经的柳总镖头，也如我们这般落魄，在命运的泥沼中苦苦挣扎。但承蒙天尊的恩赏，他成功逆天改命，如今在南直隶，黑白两道，有谁不给柳总镖头几分薄面？”

“我们若是因天尊的恩赏而重获新生，必将成为天尊最忠诚的追随者，犹如忠犬追随主人。若是没有天尊，便没有重获新生的我们。”

说到“忠犬”二字时，许言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这并非是一种卑微的姿态，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李阳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心中暗暗赞叹。

好一个许言！

难怪福州巡抚曾给予他如此高的评价：许氏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有卧龙之才，用之正则匡扶社稷，用之恶则亡国灭种。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

许言的话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的眉心瞬间紧蹙，右手如同痉挛一般，迅速捂住胸口，身体因咳嗽而剧烈颤抖。

那咳嗽声仿佛是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带着一种沉闷与无力。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像是在与死神抢夺每一口空气。

稍作平息后，许言强撑着身体，再次拱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老朽身体欠佳，实在失礼了。”

许言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气息，继续说道：“天尊掌握逆转乾坤之神通，又将我们聚集在此，显然是在谋划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足以改天换地的伟业。”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若是能按照天尊的计划，如同柳总镖头那般，在各地有所建树。”

“终有一日，大炎皇朝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将有天尊的忠诚之士。”

“到了那个时候，天尊只需一言，便能让天地变色；一念之间，便可改朝换代。”

“以上便是老朽的推测。”

许言神色坦然，即便是说出“改朝换代”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语，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与犹豫。

众人听到许言的推测，大多神色微变。

但那并非是恐惧或者愤怒，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期待与惊喜。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向李阳，眼神中满是渴望，就如同等待主人赏赐的忠犬，急切地盼望着得到认可。

李阳欢喜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内回荡，震得烛光都微微摇曳。

“好，好一个许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赞赏：“不过，我所求的，可远远不止区区一个大炎皇朝。”

李阳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能穿透时空，凝声道：“但凡日月所照之处，不需要再有第二个帝国的存在。我要建立一个传承千年、万年的伟大帝国。”

说到此处，李阳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并非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一件必然会实现的事情。

众人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一尊前所未有的皇者，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更值得期待的事情呢？

许言的瞳孔瞬间紧缩，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

但这震惊之色仅仅持续了两秒，便如同被一阵狂风吹散，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烘炉般炙热的眼神。

他躬身拜道：“是老朽愚钝，未能参悟天尊的真意。”

说罢，他的双腿一软，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地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朽不才，愿为天尊马前卒，为天尊之伟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许言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叩首，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石板的冰凉透过额头传入他的身体，但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内心的期待与火热。

其他人见此情形，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们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叩首宣誓效忠。

“萧永昌不才，愿为天尊马前卒，冲锋陷阵，在所不辞。”

“卑下何足道，请为天尊忠犬，唯天尊之命是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忠诚的赞歌。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捧到李阳面前，以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