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督战与人心

启迪星，贵族控制区，总督府邸。

奢华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穹顶垂下，映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料和陈年佳酿的混合气味，与前线战壕里的污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

一名身着笔挺白色镶金边军服的中年男子正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摇晃。

他面容英俊，保养得宜。

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此刻却凝聚着毫不掩饰的阴鸷和不耐。

他是菲利普·冯·海因莱因，启迪星殖民总督的侄子，也是这次镇压反抗军行动的前线总指挥官之一，军衔上校。

办公桌前，一名穿着同样考究，但细节处尽显下级军官风格的年轻副官正躬身汇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鬣狗连队在C-73阵地遭遇了预料之外的抵抗，损失了7名士兵，另有11人负伤，哨兵装甲车也受到中度损伤，被迫撤回……”

副官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校的脸色。

菲利普上校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预料之外的抵抗？”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一群拿着烧火棍的泥腿子，能有什么‘预料之外’的抵抗？难道他们从地里挖出了联邦舰队的歼星炮不成？”

副官的头垂得更低了：“报告长官，根据撤回士兵的描述，对方似乎……似乎激活了一座废弃的自动炮塔，火力很突然。”

“废弃炮塔？”菲利普上校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你是说我们那些连维护费都懒得出的祖父辈垃圾，被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耗子修好了，还恰好找到了能源启动了它？”

他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灯火辉煌，戒备森严的总督府花园。

“废物……一群连清理垃圾都做不好的废物！”菲利普的声音陡然转冷，“死了七个？呵，我还以为七个人至少能换掉对方一个排呢！看来，是我高估了鬣狗的牙口。”

副官不敢接话。

“虽然C-73阵地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突出部，但也不能让这些臭虫在那里蹦跶太久，传我的命令——”

“是，长官！”

“派第三督战分队过去，”菲利普头也不回地说道，“告诉他们的队长，用他的鞭子好好‘鼓励’一下鬣狗剩下的那些软蛋，让他们知道临阵脱逃的下场。”

副官的身体微微一颤，“是！”

督战队的手段，在贵族私军内部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另外，”菲利普转过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优雅而残忍的贵族式微笑，“从预备队抽调毒蛇小队过去，给他们加强火力，配备两具蜂巢火箭发射器，还有一辆蛮牛中型突击车。”

副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毒蛇小队是上校麾下的精锐，装备远超普通连队。

而蛮牛突击车更是足以碾压反抗军任何已知防御工事的利器。

用这样的力量去对付一个残破的小阵地，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菲利普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告诉毒蛇小队的指挥官，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意外’。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C-73阵地被彻底‘净化’，明白吗？是‘净化’，连同那些垃圾一起。”

“是，长官！”副官立正敬礼，不敢有丝毫怠慢，“保证完成任务！”

菲利普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副官如蒙大赦，奢华的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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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C-73号阵地。

战壕内的修复工作在昏暗的灯光下艰难地进行着。

幸存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默默地搬运着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构件。

他们按照江辰之前的指示，加固着破损的胸墙，调整着射击孔的角度。

寒风卷着沙尘从战壕上方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每个人的体力都在快速消耗，伤口的疼痛和对未来的恐惧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江辰靠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墙壁旁，仔细观察着士兵们的动作。

时不时根据系统界面上更新的结构分析，给出几句简短的调整建议。

“这边再垫高一点，用那块断掉的钢梁撑住。”

“射击孔左侧的土方挖掉一些，扩大点射界。”

“注意隐蔽，动作轻一点，别暴露我们的位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迟疑和不解。

可随着几处关键防御点的加固，他们明显提升了安全感。

看向江辰的目光，也逐渐从最初的茫然与怀疑，转变为信服和依赖。

尤其是雷诺，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此刻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江辰旁边。

他不仅自己埋头苦干，还主动喝止了几个动作毛躁，差点弄出大动静的新兵。

“都他娘的给我小心点！”雷诺低声呵斥道，“想把敌人的炮火都引过来吗？按江辰说的做！”

他的态度转变是显而易见的。

运气？

狗屁的运气！

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雷诺不知道江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很清楚，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跟着能带他们活下去的人才是唯一的选择。

江辰注意到了雷诺的变化，目光投向系统面板。

雷诺的头像下方多出了一行新的标注。

【雷诺-状态：警惕、信任（上升）-忠诚：初级（已建立）】

忠诚词条？

江辰心中微微一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面板界面上看到类似的信息，前世的游戏同样不具备相关功能。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通过某些方式提升部下的忠诚度？

江城尝试询问系统，但只得到了简单的回应。

【忠诚度是衡量单位对指挥官信任与服从程度的综合指标。】

【提升忠诚度可略微提高单位执行指令效率、战场士气及特殊能力触发概率。】

【更高级别忠诚度效果请自行探索。】

信息不多，不过足够让江辰意识到一个新的可能性。

这个指挥面板似乎不仅仅是冰冷的战略辅助工具，它还涉及到了更复杂的“人心”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