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林恩!“马库斯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断开连接!你们会烧毁自己的神经!“
齐星模糊地意识到危险,但挣脱这种连接比想象中困难。就在他几乎要迷失时,林恩的意志如灯塔般明亮起来。她不知怎么找到了控制方法,开始有序地引导能量流动,而不是被它淹没。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核心长期存在的不稳定波动开始平息,那些细微的“杂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谐的能量交响。林恩——凭借她的医学知识和与生俱来的能量敏感度——正在治愈这个古老装置的创伤。
“不可思议...“Tev'Lor的声音充满敬畏,“她在重构先驱者的能量矩阵...用直觉!“
当最后一丝不稳定被抚平,林恩轻轻断开连接。核心现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光芒,旋转平稳如行星运转。整个“新家园“的能量场随之增强,连远处的黑色舰队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开。
齐星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恩,两人都因能量消耗而颤抖。马库斯和Tev'Lor冲上前,小心地检查他们的状态。
“你们做了什么?“马库斯的声音因震惊而嘶哑,“这个核心存在不稳定问题已经五年了!我们最优秀的能量科学家都无法解决!“
林恩虚弱地微笑:“我只是...听它的需求。就像治疗病人一样。“
“不只是治疗。“Tev'Lor的四只手快速操作着全息界面,“核心效率提升了300%,能量输出更加稳定,而且...“他突然停下,“上帝啊...它刚刚生成了全新的防御协议。“
马库斯查看数据,脸色骤变:“这不可能...这些技术连守护者都不具备。你们是怎么...?“
“先驱者设计。“齐星突然理解了,“核心认出了我们。或者说...认出了我们体内的先驱者编码。“
一阵沉默后,马库斯做了个手势,所有非必要人员退出核心室。只剩下他、Tev'Lor、齐星和林恩。
“我们需要谈谈真相。“马库斯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关于先驱者,关于人类,以及...关于你们两位的特殊性。“
他调出一组全息图像——古老的先驱者记录,显示一对与他们惊人相似的生物站在巨大的控制装置前。
“百万年前,先驱者进行了一项大胆实验。他们预见到'光之民'可能挣脱束缚,于是将控制协议编码入特定基因序列,植入当时最原始的智慧生命——人类祖先体内。“
“载体基因。“林恩恍然大悟,“所以我们能在裂缝中激活控制协议...“
“不仅如此。“Tev'Lor接过话头,“先驱者选择人类是因为你们独特的情感能力——特别是爱。这种能量形式是'光之民'永远无法理解或复制的。“
马库斯指向图像:“你们不是偶然。从基因角度看,你们是完美匹配——齐星的序列提供稳定性,林恩的提供灵活性。先驱者预见了这种组合的可能性。“
齐星感到一阵眩晕。他们以为的巧合相遇,命运吸引,甚至是自由意志的选择...都可能被编码在基因中?
“那么我们现在算什么?“他声音沙哑,“程序执行的产物?“
“不。“林恩突然坚定地说,紫色眼眸直视他的眼睛,“基因可能设定初始条件,但我们的选择是真实的。先驱者给了工具,如何使用取决于我们。“
马库斯点头:“正是这种不可预测性让人类如此珍贵。赵明远和'流亡派'想消灭的正是这一点——他们想要可控的、驯服的'第三态'士兵,而不是自由进化的新人类。“
谈话被信使的突然出现打断。小光球从齐星口袋中飞出,与“守望者“AI的核心对接,两者间爆发出一阵密集的数据流。
“紧急情报。“信使最终宣布,“赵明远已控制议会大多数。'净化协议'进入最终阶段:48小时内,所有已知能量变异者将被强制收容。“
Tev'Lor的四只手紧张地交缠:“'流亡派'舰队正在火星轨道集结。他们准备大规模抓捕变异者。“
“我们必须行动。“齐星站起身,能量纹路因决心而明亮,“不能让他们得逞。“
“怎么做?“马库斯苦笑,“即使有核心增强,'新家园'的防御也无法对抗整支舰队。“
林恩的目光转向平静旋转的核心,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灵感:“也许...不需要对抗。“她看向齐星,“记得在裂缝中我们做了什么吗?不是对抗'光之民',而是治愈它。“
齐星立刻理解她的意思:“你想尝试同样的方法...与舰队建立连接?“
“不是舰队。“林恩摇头,“与舰队中的人。那些被迫服役的普通士兵,被洗脑的变异者...如果我们能让他们看到真相...“
马库斯和Tev'Lor震惊地看着两人,意识到他们提议的是某种前所未有的能量接触——不是武器,而是同理心的极致表达。
“风险太大。“Tev'Lor警告,“这种规模的意识连接可能压垮你们的神经。“
“不尝试风险更大。“齐星握住林恩的手,蓝紫色光芒自然交融,“我们见过核心的记忆。先驱者失败是因为他们只懂控制,不懂理解。我们不同。“
马库斯长久地注视着他们,最终缓缓点头:“如果决定这么做,需要充分准备。至少休息一晚,让核心与你们的能量完全同步。“
离开核心室后,一位年轻向导带领齐星和林恩前往居住区。穿过透明走廊时,土星的光环近在咫尺,美得令人窒息。他们被安排在一间舒适的圆形房间,一面墙是完全透明的,正对着土星和它的环带。
“这里真美。“林恩站在窗前,紫色纹路在土星光芒映照下如同星河。
齐星站到她身边,两人的能量场自然交融,在周围空气中形成微小的星光漩涡。自从核心接触后,他们之间的连接似乎更加深入,几乎不需要言语就能感知对方的情绪和想法。
“我在想...“齐星轻声说,“如果我们真的能与其他变异者建立连接...这意味着什么?对个人身份,对隐私边界...“
林恩沉思片刻:“就像医学上的器官移植。接受者的DNA不会改变,但某些部分会永远携带捐赠者的痕迹。这不是失去自我,而是...扩展自我。“
她转向齐星,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该试试。“
“试什么?“
“完全融合。不是简单的能量场叠加,而是意识层面的深度连接。如果明天要尝试那么大规模的能量接触,我们至少该知道极限在哪里。“
齐星心跳加速。这比他们以往尝试过的任何连接都更加深入,几乎等同于暂时放弃个体边界。但林恩是对的——他们需要知道可能性。
“好。“他简单地回答,伸出手。
两人的手掌相贴,能量场全力运转。但与以往不同,这次他们主动放松所有心理防线,允许对方的意识完全进入。效果立竿见影——齐星突然同时感受到林恩的全部记忆、情感和感知,如同自己的一般清晰。更奇妙的是,他还能感知到林恩正在体验他的记忆和情感,形成一种完美的双向流动。
没有语言能准确描述这种体验。像是两杯水倒入同一个容器,完全混合后又分开,每一滴都带着对方的痕迹。时间感扭曲了——可能只持续了几分钟,也可能几小时——当他们最终缓缓分离时,土星已经转到视野的另一边。
“这...“林恩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先驱者期待的'第三态'。“
齐星点头,仍在消化体验。他们既没有失去自我,又获得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共享感知。这不是吞噬,而是共生进化的终极形式。
窗外,土星环中突然闪过一道异常光芒。齐星的能量感知自动延伸,捕捉到一艘小型飞船正突破伪装场——不是黑色舰队的那种攻击艇,而是一艘看起来严重受损的守护者穿梭艇。
“有人来了。“他警觉地说,“不是敌人...但情况不妙。“
林恩的紫色眼眸眯起:“那是...求救信号?“
警报声随即响彻“新家园“。马库斯的声音通过通讯系统传来:“所有人员注意!我们收到一艘守护者飞船的紧急求救。初步扫描显示船上有...一位自称守护者议会现任代表的重要人物。“
齐星和林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立刻冲向中央大厅。无论来者是谁,时机都太过巧合——就在他们准备对抗“流亡派“的前夜。
某种直觉告诉齐星,这场关于人类未来的战争,即将进入一个全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