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朱恒之死

这就是顾行知的全部计划。

原理很简单。

那个神秘的宝贝像是禁忌,薛垚想要找它,却表现得对它没有兴趣。

又当又立像个白莲花。

郑钦是个硬点子,那干脆就把他绕过去,直接击溃朱恒的心理防线。

顾行知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如果设身处地一下,换自己是朱恒,大概率会选择找到师娘自爆。

因为一旦踏上回玄柳谷的路,自己就彻底废掉了。

毕竟薛垚做这件事情这么小心,是不可能留把柄的。

既然如此。

那就看戏吧!

最符合顾行知理想的情况是:祝凤仪得知了薛垚干的腌臜事,表面不动声色,暗中联系人脉,等淮水棋圣这种高人到了之后,直接跟薛垚爆了。

这样。

自己什么风险都不用冒,就能直接脱困。

有一说一。

这样的可能极大。

虽说祝凤仪幽居多年,性格比起以前温和太多。

但高人就是高人,不至于一点城府都没有。

除非朱恒废物到连消息都传不过去就死了。

虽然朱恒一定会死。

但他死不死,跟祝凤仪以后的行动比起来,并不重要。

顾行知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现在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便随便摆了摆手道:“庆典都结束了,我还回去干什么,先午睡一会儿。”

说罢。

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

这个计划,全部交给凌鸢操作就好。

这一觉。

睡得很沉。

但时间很短。

因为才刚刚入眠,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睁开眼。

他看到了颜溪焦急的模样。

“师兄,师兄,出事了!”

“什么事?”

顾行知揉了揉眼。

颜溪小脸发白:“朱恒师兄死了!”

“什么?死了?”

顾行知两眼顿时睁大:“怎么死的,谁动的手!”

颜溪惊魂未定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在咱们玄柳府了,然后凌鸢姐姐正在帮忙找凶手!”

听到这句话。

顾行知顿时安下了心,看来凌鸢没有失误。

这个计划最容易出问题的步骤,并不是朱恒死不死,而是朱恒的死会不会摆在明面上。

因为只有摆在明面上,才能给薛垚造成限制,要是无声无息消失,薛垚还能派出另一个人秘密接触冯家,只有朱恒死在明面上,衙门才有理由一直顺着他查。

这是对凌鸢的意义。

当然,更关键的是。

顾行知需要朱恒的尸体,接驳他身上的黑色丝线,如此才能弄清楚他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如他有没有把薛垚的秘密抖出来。

比如祝凤仪听到秘密之后究竟什么反应。

比如他最后是怎么死的。

所以,这计划十分依赖于凌鸢出现的时间点。

现在看来。

刚刚好!

“竟然有人敢在安津县杀我们玄柳谷的人!”

顾行知有些惊怒,惊占大头,怒虽然有,但并不明显。

他从躺椅上跳起,冲养病的官差们拱了拱手:“诸位,师门不幸,失陪一下。”

说罢。

便带着颜溪一起离开了。

等赶到玄柳府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官差。

两个人亮明身份才被放行。

一路赶到大堂。

只见大堂中间躺着一具尸体。

薛垚夫妇跟凌鸢都一脸阴沉地坐着。

几个内门弟子木着脸站在旁边,时不时地看向地上朱恒的尸体,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毕竟这件事情……

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突然了。

好好的朱恒,怎么就死了呢?

他们都不笨,结合之前包括朱恒在内的四个弟子被薛垚惩戒的事情,大概能够猜出朱恒的死与什么有关。

可……

师父真舍得动手?

就算动手,又为什么会选在医馆开业的时间,在玄柳府动手?

太抽象了,简直不能理解。

“师父……”

顾行知上前行礼,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朱恒吸引过去。

偶尔还朝凌鸢投去询问的目光。

见他这般震惊迷茫的神情。

薛垚心头的郁气顿时消散了一部分,却还是沉着脸说道:“嗯,先站着吧!”

“是!”

顾行知应了一声,带着颜溪站在了柳云绡的旁边。

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师姐,这是咋回事啊?”

“别说话!”

柳云绡小声告诫,大堂里的氛围就又冷却了下来。

过了一会。

几个官差匆匆赶来:“凌总捕,我们没有找到刺客踪迹。”

“你们怎么那么笨啊!”

凌鸢有些生气,又数落了几句,这才看向祝凤仪:“祝前辈,您当时就在府上休息,有没有看到些什么啊?”

祝凤仪面色微沉,摇头道:“没有!我只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呜咽了一声就倒地了,我推开门一看,就看到朱恒躺在地上了。”

“有点麻烦!”

凌鸢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这刺客是个高手!”

薛垚沉着脸,语气有些不善:“凌总捕,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朱恒刚死不久,你就赶到我们玄柳府了,我徒儿的死,是不是……”

“薛神医不会怀疑跟我有关系吧?”

凌鸢美眸圆睁,大为不解:“我跟朱大夫无冤无仇,席间还相谈甚欢,我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啊?我过来,就是因为朱大夫走了,席间太过无聊。我好不容易请了个假,想过来找祝前辈聊聊天。薛神医怎么能这么怀疑呢?”

薛垚:“……”

见此一幕。

顾行知忍不住暗笑。

看得出来,薛垚没来得及藏起朱恒的尸体,也是相当焦头烂额了。

薛垚赶紧说道:“那自然不是!只是我徒儿死得太过蹊跷,凶手还特意寻了医馆开业的时间,在玄柳府行凶,简直辱我门楣,还请凌总捕务必查出凶手是谁,还我们玄柳谷一个公道!”

凌鸢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薛神医放心,我凌鸢初来乍到,是玄柳谷帮我了一次又一次,这个案子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朱恒兄死于非命已是可怜,再带回衙门更是让他不得安生。

贵谷都是名声在外的医者,就烦请诸位尸检之后,将信息送往衙门吧!

如此,朱恒兄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一些。

诸位也注意安全。”

说罢。

冲众人拱了拱手,便带着手下大踏步离开。

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玄柳谷众人。

在薛垚默许下,秦茂上前检查朱恒的尸体。

只见尸体双目暴突,眼球都恨不得瞪出来,七窍都有着透明的浆液流出。

过了一会儿。

秦茂才从尸体耳朵里勾出几枚石屑,上前一步道:“师父!杀死朱师弟的暗器,是一枚石子,它穿过耳膜入脑,随后在脑中炸开,是个高手。”

“这凶手!”

薛垚怒锤了一下桌子:“简直是欺人太甚!竟如此欺辱我们玄柳谷!”

师父都开骂了。

众弟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声讨。

只是他们心中实在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薛垚动的手。

薛垚沉默了好久,才看向祝凤仪:“夫人受惊了,这件事情为夫来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

祝凤仪没有太多言语,也没有什么表情,站起身便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顾行知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朱恒告密。

也就在这时。

他忽然听到了薛垚的声音:“行知,你跟为师来一趟。”

顾行知:“……”

他看了薛垚一眼。

只觉这位性压抑的学弟,好像更加压抑了。

这股压抑,甚至出现了人传人的迹象,搞得他也压力山大。

他深吸一口气:“是!”

说罢。

便跟着薛垚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