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提到妈妈，媛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带着孩子特有的骄傲和兴奋，大声说道：“我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她会画很漂亮的房子！”

“哇！”依依立刻在一旁捧场地接口道，“我哥哥也是很厉害的人！”她歪着小脑袋，努力想着哥哥哪里厉害，最后用力点点头，“非常非常厉害！”

两个小女孩因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又相视一笑，开心地聊了起来，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幼儿园的趣事上。

方阎看着她们，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转头看向那位阿姨，和她闲聊起来。

通过交谈，方阎得知，这位姓王的阿姨，以前是媛媛家的家政保姆，做了好几年，和这家人关系不错。媛媛父亲出事、媛媛生病后，孟雨海实在分身乏术，王阿姨就主动过来帮忙，充当临时的护工。

从王阿姨口中，方阎也印证了闵超的部分说法，并了解到了更多细节。媛媛的母亲孟雨海，确实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高端装修设计师，在一家业内口碑不错的公司工作。

父亲出事前是一家公司的中层管理，收入颇丰。两人都不是T市本地人，在这里打拼多年，刚买了房子，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不料接连遭遇横祸。

王阿姨叹着气说：“小孟那孩子，真是太苦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赔了一大笔钱，现在孩子又病成这样……我听她说，实在不行，就准备把刚买没两年的房子卖了，先给媛媛治病要紧。”

方阎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依依正拿着一个玩具听诊器，煞有介事地给媛媛“看病”，媛媛也配合地挺着小胸脯，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病房里，与这个家庭所面临的沉重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阎没有再说什么。他默默地站起身，对王阿姨说了声“麻烦您照看一下”，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没有去找闵超，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了住院部的缴费处。

缴费窗口前排着几个人，方阎安静地排在队尾。轮到他时，他将媛媛的住院信息递了过去，声音平静无波：“你好，给这个病床，充十五万。”

收费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得抬起头，看了方阎一眼，确认道：“先生，您确定是十五万吗？给刘媛媛小朋友的床位？”

“确定。”方阎点头，递过一张银行卡。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笔足以暂时缓解孟雨海燃眉之急、甚至决定媛媛能否及时手术的费用，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数字。

刷卡，输密码，签字。流程很快完成。方阎收好单据和银行卡，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张薄薄的缴费单，承载的却是可能改变一个家庭命运的重量。而这份重量，对于方阎而言，并不算什么。

不久前，他与张良所在的军工企业完成了一笔关于钽金属的交易，账户上入账的那近五个亿资金，足以让他从容应对眼前的局面，甚至更多。

他回到病房时，依依和媛媛都有些玩累了。媛媛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眼皮开始打架。王阿姨正在哄她喝水。

方阎走过去，摸了摸依依的头：“依依，媛媛累了，我们该回家了，让她好好休息。”

依依懂事地点点头，对媛媛小声说：“媛媛，你好好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媛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方阎又和王阿姨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牵着依依的小手，离开了病房。

回家的路上，依依坐在副驾驶的儿童安全座椅里，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她仰头看着开车的方阎，小声问道：“哥哥，媛媛她……会不会有事啊？”

方阎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笃定而温柔：“放心吧，依依，媛媛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伸出小拇指：“来，我们拉钩。”

依依立刻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哥哥的手指紧紧勾在一起，奶声奶气地跟着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做完这个充满童趣的仪式，依依脸上的忧虑似乎减轻了不少，她相信哥哥的话。

如果说这话的是一个普通人，那多半是在哄孩子开心，给予一份虚无缥缈的希望。

但是，说这话的是方阎。

方阎不一样。

他确实有办法，至少，他有能力去尝试创造办法。十五万，只是杯水车薪，只能解燃眉之急。后续的治疗，以及这个家庭的未来，需要的远不止这些。

回到家，吃过晚饭，陪依依玩了一会儿，哄她睡着后，方阎轻轻关上了妹妹房间的门。

夜色已深，窗外的城市喧嚣逐渐沉淀下来。方阎来到客厅，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喂，阎哥？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老周，帮我个忙。”方阎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帮我查个人的公开信息，孟雨海，女，应该是个设计师，孩子在我妹妹同学的医院住院，市中心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处理信息：“孟雨海？设计师……行，没问题。要什么程度的？公开资料，比如工作单位之类的？”对方显然知道方阎的行事风格，没有多问原因。

“对，主要是工作单位，越详细越好。能查到就行，尽快。”方阎说道。

“小事一桩。等我消息，估计明早给你。”

“好，谢了。”

挂断电话，方阎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跳跃，仿佛无数星辰的倒影。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位于一楼角落的那个房间——他家的杂物间。

那是一个平时很少有人进入的房间，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旧物。方阎打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轻轻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