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酒够劲

江瑜以为石磐怒了，上前劝架：“磨盘老哥……”

没想到他却甩头狂笑：“偷？瞧不起谁呢？老子抢的！”

江瑜自讨没趣，转身开溜，被石磐一爪拎起后腿：

“乖徒儿，既认俺当师父，今日便教你‘巨龟撼山拳’！”

江瑜前爪死死抵住石磐的肥硕肚腩：“等会儿等会儿，我啥时认你当师父了？”

“现在认！”

石磐的酒气混着鱼腥味喷了他一脸，“扑通”一声将他按进半人高的酒坛里。

浑浊的酒液灌进龟壳缝隙，江瑜的独眼透过坛口瞪向沉璧——

那母龟正翘着尾巴坐在蚌壳堆上，爪尖捏着醉虾往嘴里送。

“叫爷爷师父！”石磐竟向酒坛中释出威压。

被浸在灵酒中的江瑜吐出一串酒泡，“咕噜咕噜……”

“哈哈哈……认了就好！”石磐一爪扯出江瑜。

龟壳卡在两只酒坛之间，江瑜绿豆眼瞪得溜圆：

“我说又是‘师父’又是‘爷爷’，差辈儿了！”

沉璧噗嗤一声笑出来。

“也就差一辈儿，不打紧……”

石磐拉开架式，“巨龟撼山拳第一式——”

吼声震得酒窖嗡嗡作响，左爪抡圆了砸向酒坛，“沉腰坠地！”

江瑜缩头翻滚，酒坛应声炸裂。

他湿漉漉的龟壳擦着石磐肚皮滑过，爪子勾住岩壁裂缝：

“师父这拳……该叫‘醉龟赖皮拳’！”

沉璧的尾巴卷起一捧酒水泼向江瑜：

“小师弟莫胡说，石教头当年一拳打穿玄甲门护山大阵，用的就是这拳法！”

她爪尖戳了戳石磐的珊瑚铠，“对吧教头？”

石磐的醉眼骤然瞪成铜铃，左爪“哐当”拍碎三只陶罐：

“放屁！老子打穿的是他们藏丹阁的墙！”

他踉跄着拽过江瑜，珊瑚铠刮得龟壳火星四溅，“再来！第二式‘翻江倒海’！”

江瑜被甩得凌空转了三圈，爪子胡乱扒住石磐的背甲凸起：

“翻江倒海？您老这是翻坛倒酒吧！”

他借力腾空，龟壳“咣”地撞翻一缸醉虾，虾群噼里啪啦砸了石磐满头。

“哈哈哈……有悟性！”

石磐非但不恼，反而拍爪大笑，“徒儿这招‘醉虾漫天’使得妙！”

他拎起半截酒坛猛灌，琥珀色酒液顺着珊瑚铠淌成小溪。

“当年玄甲门长老跪着求俺收手，说护山大阵修一次耗三千灵石……”

沉璧的竖瞳闪过一丝狡黠，爪尖弹飞虾壳：“石教头威武，不如再教师弟一招‘拆殿碎瓦’？”

石磐的醉嗝震得陶罐乱颤：“拆殿……你以为老子不敢拆赤爪小儿的殿？！”

他爪子一挥，酒窖岩壁轰然崩落一堆碎石，“这招叫‘教头一怒，万龟臣服’！”

江瑜被压在矿石堆中，独眼瞥向沉璧，伸长脖子比划出“救命”的暗号。

沉璧却甩尾卷来一缸灵酒：“师姐不陪你玩儿了……师弟多喝点，喝完就能接住教头三招了。”

“滚滚滚……这地儿就不该小母龟待的。”

石磐兴头正起，收不住招式。

酒窖顶端的荧光藓被它拳风扫得簌簌掉落，江瑜的龟壳上沾满草绿黏液。

他望着石磐抡拳的剪影，突然觉得这莽龟的拳路——歪得颇有章法。

溜出酒窖的沉璧，悄悄尾随巡逻龟深入岩缝。

一位人族修士裹着黑袍从巡逻龟旁边闪过，兜帽下的脸被阴影啃噬得只剩半截鹰钩鼻。

“瞎眼了？这地界也是你能晃的！”兵头率领队伍将他围住。

人族修士掀开黑袍，露出半掌大的腰牌。

“哎哟！原来是百蛊宗的大爷！”兵头自扇耳光，“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一粒符光从沉璧爪尖弹出，悄然附在修士黑袍上。

地底深处，修士轻叩岩壁三下。

“咔嗒”声中，出现道暗门，修士闪身进入，即刻关闭。

密室内铺满血色晶石，映得赤爪铁鳞泛起腥光。

百蛊宗修士的袖口滑出一只陶罐，罐内虫卵密密麻麻如鱼子：

“蛊卵遇酒即孵，酒窖方圆十里……”他喉间挤出毒蛇吐信般的低笑，“连虾米都别想活。”

赤爪接过修士递来的琉璃盏，瞧见里面的噬心蛊虫扭成麻花，突然仰面大笑：

“哈哈哈……石磐那莽夫嗜酒如命，今夜便让他的酒窖变坟场！”

百蛊宗修士捏起一粒墨绿虫卵，卵壳内蜷缩的蛊虫触须正渗着毒液，“你手下扮贡妖送去，那莽夫定然不会生疑。”

赤爪的链锤“叮叮”敲击陶罐：“事成后，一千灵石即刻奉上。”

“赤爪长老爽快。”修士黑袍翻卷，袖中蛊虫卵如黑沙倾泻入酒坛，“只是那莽龟若死得太痛快，岂不可惜？”

秘室外，缩成拳头大小的沉璧无声冷笑：“百蛊宗的手，伸得比玄甲门还脏。”

密室石门轰然洞开，赤爪的亲信小妖扛起毒酒坛躬身退下。

一缕幽光从沉璧爪尖悄然射向酒坛封泥——那里多了一道发丝细的裂痕。

“哈哈哈……赤爪这小儿还算懂得礼数。”

石磐接过小妖抱来的“贡酒”，仰头就朝嘴里灌。

喉结滚动间，几粒未化开的蛊虫卵黏在坛口，触须在酒液中诡异地扭动。

江瑜的独眼猛然收缩——情报系统的血光在识海中炸开：

【警告！发现噬灵蛊虫卵，遇酒孵化率99%】

“师父！这酒……”江瑜的爪子刚搭上石磐的珊瑚铠，就被他一掌拍开。

“嗝！这酒够劲，没你的份儿！”

石磐的肚皮泛起蛛网般的黑纹，蛊虫在皮下蠕动出蚯蚓状的凸起。

他抡起空酒坛砸向岩壁，醉眼迷离地大笑：“老子当年喝趴玄甲门三个长老，这酒算个屁！”

江瑜的龟壳贴地急窜，爪尖勾住沉璧藏身的蚌壳：“蚀骨草！快！”

沉璧甩尾卷来一株紫黑色毒草，语气惊慌：“师弟你疯啦！这草能毒死十头龟！”

“总比被蛊虫啃成空壳强！”江瑜叼起草茎，尾巴猛抽石磐后颈，“师父！醒酒秘方来了！”

石磐醉醺醺张开嘴，江瑜趁机将整株蚀骨草塞进他喉咙。

毒草汁液爆开的瞬间，石磐的咆哮震塌半座陶罐塔：“小崽子……敢给爷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