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动乱

永昌二十七年秋,幽州城外,一片肃杀之气。

王府演武场上,落叶被劲风卷起,打在身披铁甲的燕王朱翊钧脸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眼前沙盘上模拟的战局。沙盘上,代表胡马的黑色小旗,正如同嗜血的狼群,疯狂涌向代表大晟边关的红色木栅。

“斥候回报,胡马先锋已至朔方城下,兵力至少五万!”跪在地上的传令兵声音嘶哑,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朱翊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五万?比预想的还要多!朔方军镇虽是九边重镇之一,但常年受草原风沙侵蚀,兵员粮草都捉襟见肘,守将陈牧虽是宿将,但面对如此规模的胡马,恐怕也难以支撑。

“王爷,是否立刻调遣幽州卫戍军前往支援?”身旁,须发皆白的王府长史李恪躬身问道,语气沉稳,却也难掩担忧。

朱翊钧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根细长的竹签,在沙盘上的朔方城周围划了一个圈,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泥土,看到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战场。

“不,幽州卫戍军不能动。”朱翊钧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幽州是燕北道的咽喉,一旦空虚,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就算卫戍军赶到,也只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朔方。”

李恪闻言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向朱翊钧,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救朔方?难道王爷要眼睁睁看着朔方陷落,让胡马长驱直入,直逼幽州?

“王爷,此言何意?”李恪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朱翊钧放下竹签,转身走到演武场中央,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光森寒,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面庞。

“李长史,你可知何为围魏救赵?”朱翊钧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凛冽。

李恪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中精光一闪:“王爷的意思是……直捣黄龙,攻其必救?”

朱翊钧点了点头,剑锋直指朔方城西北方向,那里,是草原十八部最为富饶的腹地,也是胡马粮草辎重的集散地。

“传令,集结王府亲卫三千,精骑五千,即刻出发,目标——黑水河!”朱翊钧的声音如同战鼓般激昂,在演武场上回荡,驱散了所有的迟疑和恐惧。

“黑水河!”李恪倒吸一口凉气。黑水河是草原十八部最重要的水源地,也是他们的命脉所在。攻打黑水河,无疑是捅了马蜂窝,必然会引来草原各部的疯狂反扑。

“王爷,此举太过冒险,一旦失利,恐怕……”李恪还想劝谏,却被朱翊钧挥手打断。

“富贵险中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本王要让那些胡马知道,想要从大晟手中夺走一寸土地,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朱翊钧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对家国的热爱,更是对胡马的仇恨。

他深知,朔方城守不住,不是因为守将无能,而是因为朝廷的腐朽,边军的积弊。他不能指望朝廷的支援,只能靠自己,靠手中的剑,为大晟的百姓,为自己的封地,杀出一条血路!

夜幕降临,幽州城外,八千精兵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他们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锋利长枪,胯下骏马嘶鸣,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主人的一声令下。

朱翊钧身披黑色战袍,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将士。他的心中清楚,这一战,九死一生。但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无尽的战意。

“将士们,本王知道,这一战,充满了危险。但本王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就一定能够战胜那些胡马,守护我们的家园!”朱翊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雷霆般震慑人心。

“誓死追随王爷!誓死守护家园!”八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寰宇,将夜空撕裂。

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朔方城西北方向。

“出发!”

八千精兵,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幽州城,踏上了征程,向着遥远的黑水河,向着未知的命运,义无反顾地冲去。他们的身影,在夜幕中渐渐消失,只留下空旷的演武场,和满地的落叶,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而此时,远在朔方城头,守将陈牧正焦急地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胡马大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朔方城,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陈牧握紧了手中长刀,刀刃早已磨损,布满缺口,如同他饱经风霜的脸。远处,胡马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知道,这又是新一轮的攻城。

突然,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将军!将军!西北方向,有……有烟尘!”

陈牧一愣,顾不得城下的胡马,连忙跑到城墙边,向西北方向眺望。果然,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道细长的烟柱,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蜿蜒盘旋。

“西北方向?难道是……”陈牧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快!快派人去查探!看看究竟是哪里的兵马!”陈牧激动地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守卫朔方多年,深知西北方向的战略意义。那里是草原十八部联络的薄弱点,也是他们后勤补给的生命线。如果真的有大晟的军队出现在那里,那无疑是给了胡马一记重拳!

然而,还没等探子回报,城下胡马的攻势却突然变得更加猛烈了。无数胡马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砸得城墙上的士兵抬不起头。

“将军!胡马好像发现了什么,攻势变得更加疯狂了!”副将焦急地喊道。

陈牧咬紧牙关,心中明白,胡马一定是察觉到了西北方向的威胁,想要尽快拿下朔方,以解除后顾之忧。

“传令下去!死守!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朔方!”陈牧怒吼道,抽出长刀,身先士卒,冲向城墙。

与此同时,在距离朔方城数百里之外的草原上,朱翊钧率领的八千精兵,正以惊人的速度向黑水河方向突进。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草原部落的游骑,但都被王府亲卫的铁骑碾压而过,无一幸免。这些游骑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将大晟军队入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草原。

“王爷,前方发现敌情!大约有三千左右的草原骑兵正在集结,似乎想要阻挡我们的去路!”斥候飞奔而来,禀报道。

朱翊钧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三千?太少了!

“传令!全军加速!正面冲锋!本王要让这些草原蛮夷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骑兵!”朱翊钧挥舞着佩剑,高声命令道。

八千精兵得令,速度再次提升,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草原骑兵冲去。

双方骑兵很快便碰撞在一起,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草原骑兵虽然人数不少,但装备简陋,缺乏训练,根本无法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燕王亲卫相抗衡。

燕王亲卫的铁骑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将草原骑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长枪如林,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草原骑兵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朱翊钧身先士卒,冲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的佩剑上下翻飞,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他的剑法精湛,身手敏捷,如同战场上的死神,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仅仅半个时辰,三千草原骑兵便被彻底击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朱翊钧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率领军队向黑水河方向前进。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此时,在黑水河畔,一座座用牛皮和木头搭建的帐篷,如同繁星般点缀在绿色的草原上。这里是草原十八部最重要的聚集地之一,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脉所在。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正悄悄地向他们逼近……夜风呼啸,吹拂着黑水河畔的帐篷,也吹动了朱翊钧黑色的战袍。他站在一处高地上,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营地。这望远镜是王府工匠仿照西洋物件所制,虽不如后世那般清晰,却也足以让他看清营地的大致布局。

“王爷,情况属实,黑水河畔聚集了至少五千牧民,还有近万的青壮,看似毫无防备,但暗哨遍布,防守严密。”一个斥候跪在地上禀报。

朱翊钧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防守严密?那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本王要的是,让他们在睡梦中惊醒,在恐惧中死去!”

他深知,草原部落的勇士白天放牧,晚上饮酒作乐,防备心虽强,但纪律性却远不如正规军。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就能一举攻破。

“传令,全军分成三队,一队由李校尉带领,绕到营地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一队由赵校尉带领,从两侧包抄,防止他们逃窜。本王亲自率领中军,正面突袭,直取他们的水源!”朱翊钧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命令,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他要的不仅仅是杀戮,更是震慑。他要让草原十八部知道,大晟的军队,不仅仅会防守,更会进攻,而且进攻起来,如同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午夜时分,草原上万籁俱寂,只有黑水河潺潺的流水声,和远处狼嚎的声音。营地里的牧民们早已进入梦乡,只有少数几个暗哨还在尽职尽责地巡逻。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无数的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朱翊钧率领的中军,如同出笼的猛虎,狠狠地撞进了营地之中。王府亲卫们手持锋利的长枪,疯狂地收割着草原牧民的生命。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如同一个精密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营地里的牧民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大晟的军队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腹地,更没有想到,大晟的军队会如此凶猛,如此残暴。

一些反应快的草原勇士,拿起弯刀,试图抵抗,但他们的抵抗在王府亲卫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力。

朱翊钧身先士卒,手中的佩剑寒光闪烁,将一个个草原勇士斩于马下。他如同一个杀神,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人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