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兔仙：灵兔的善良

炉火渐渐暗了，爷爷坐在藤椅上，满室暖黄的光渐渐转为昏暗，他轻咳两声，清清嗓子，神秘地说：“娃儿，你见过月宫里的玉兔吗？”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岁月深处传来。他手中的茶碗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磕碰声。我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爷爷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

“月宫里的玉兔不就是个传说吗？”我轻声反驳道，可话音刚落，便见爷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像是捉弄人的猫儿在逗弄小老鼠。

“傻孩子，这世上的事儿，可不能只凭听说。”爷爷慢悠悠地起身说到。

孙子满心好奇，睁大眼睛，急切地凑近爷爷：“爷爷快讲，我可等着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那天晚上，月色皎洁，如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村庄之上。爷爷蜷缩在自家破旧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是个孤儿，靠给村里人打零工维持生计，身子骨单薄，经常生病。最近，他总感觉胸口像压着块大石头，憋闷得很，咳嗽也越来越厉害，今天又咳出些血丝，把那件破衣襟都染红了一大片。

想起白日里听闻的白兔坡怪事，爷爷心里直发毛。他翻身下炕，摸索着点起一盏昏黄的油灯，想借着光亮压压惊。灯光在黑暗的屋子里摇曳，墙角的蜘蛛网投下诡异的影子，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正这时，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爷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哆哆嗦嗦地抄起旁边的一根柴火棒，壮着胆子靠近门窗。

“谁……谁在外头？”他声音打颤，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威风些。

外面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好心人，救救我。”

这声音细若蚊蝇，却透着股焦急，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爷爷一愣，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这声音来自墙根处。他慢慢挪过去，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往外瞧，只见月光下，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正用两只后腿立起来，前爪扒拉着墙根，嘴里不停地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你是……一只兔子？”爷爷满心疑惑，他从未听过兔子会说话。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白兔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爷爷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他压低声音问：“你哥哥怎么了？”

原来，这只小白兔名叫雪球，它哥哥雪团在白兔坡采蘑菇时不慎掉进了猎人设的陷阱。那猎人是外村来的，想抓些野味换钱。雪球发现哥哥被困后，满村子找人帮忙，可那些村民一听是白兔坡的事，都吓得直摆手，说那里闹兔怪不吉利，谁也不肯去。

“我带你去。”爷爷没多犹豫，虽然他也怕，但看到雪球那绝望又信任的眼神，他没法拒绝。

他从后门溜出村子，在雪球的带领下直奔白兔坡。那路黑漆漆的，两边的草丛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爷爷几次都差点被吓回去，可想到雪团可能正在受罪，又咬牙坚持下来。

到了白兔坡，借着月光，爷爷看到雪团正躺在陷阱里，后腿被夹板夹得血肉模糊，它疼得浑身发抖，见到爷爷，眼睛亮了起来。

“你来了。”雪团虚弱地说。

爷爷二话不说，先用随身带的绳子把雪团从陷阱里吊了上来，然后撕下衣襟，紧紧绑住它受伤的腿，又把随身带的干粮掰碎，泡了点水，喂给它俩充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猎人的吆喝声，猎狗也跟着狂吠起来。雪球和雪团吓得直哆嗦，爷爷赶忙把它们塞进怀里，自己则爬到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柳树上，躲了起来。

猎人举着火把赶来，照得白兔坡一片通明。他们东瞅瞅西看看，还踢翻了几个石头，但始终没找到雪团的踪迹。最后，领头的猎人骂骂咧咧地说：“今儿算倒霉，让这兔子逃了，明儿再来。”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猎人走远，爷爷才从树上下来，把雪团和雪球轻轻放到地上。雪团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爷爷跟前，突然，它后腿一蹬，前爪一抬，那伤口处竟喷出一股鲜血，直直溅到爷爷脸上。

爷爷猝不及防，吓傻了眼。雪球惊叫起来：“哥哥，你干什么？”

雪团却似乎很吃力地说道：“别怕，我不是要害他。我这是在给他传信，只有真正心善的人，才能看到我们兔子精的报恩机会。”

话音刚落，爷爷只觉那血一沾到脸，瞬间变得温热，然后渗进皮肤里，不见了。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从未见过的奇幻之地。脚下是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青草，头顶是一轮散发着柔和粉光的月亮，周围开满了会发光的蓝铃花，一阵风吹过，花朵摇曳，叮当作响。最让他惊讶的是，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纱衣的绝美少年，那少年眉目清秀，长长的睫毛下，是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头柔顺的银发垂到腰间，随风轻轻飘动，不正是雪团变的吗？

雪团微微一笑，那笑容比满月还温柔，冲着爷爷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善良的人类。为了救我和弟弟，你连命都敢豁出去。我们兔子精虽小，但也懂得感恩。这是我们的幻境，我想带你看看，兔子精的世界。”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周围景色开始变幻。他们来到一片晶莹剔透的湖泊边，湖水清澈见底，里面游着通体透明的小鱼，鱼尾闪着七彩光芒。雪团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湖里，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那些小鱼竟随着涟漪跳起舞来，组成一个个精美的图案。

“这是我们的灵鱼舞，只在有贵客来访时才会出现。”雪团解释道。

接着，他们走进一片花海，各种颜色的花争奇斗艳，花瓣上跳跃着小小的光点，那光点一碰到爷爷，他就觉得浑身舒坦，病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这是我们的疗愈花海，能治愈世间一切痛苦。”雪团看着爷爷，眼神里满是希望，“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帮你解除身上的病痛？”

爷爷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天边滚过的闷雷，可那声音越来越近，大地都在颤抖。他惊恐地看向雪团，雪团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好，是我们兔族的天敌，黑风兽来了。”雪团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那是一只长得像狼却长着蝙蝠翅膀的怪物，浑身漆黑如墨，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嘴里尖牙利齿，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黑风兽一落地，就朝着爷爷他们狂奔而来，所过之处，花草全部枯萎，土地都变得焦黑。雪团赶忙拉起爷爷，施展轻功带着他往花海深处跑。黑风兽在后面紧追不舍，它张开翅膀，扇起的狂风把两人吹得东倒西歪。

爷爷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原来是黑风兽的尾巴扫到了他。雪团回身想扶他，可黑风兽已经扑到眼前，那锋利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到雪团。

“团哥，小心！”爷爷大喊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雪团身前，随手抓起身边的一朵疗愈花，朝着黑风兽砸去。

那花一碰到黑风兽，瞬间绽放出耀眼的蓝光，黑风兽惨叫一声，往后飞退了几步。雪团趁机施展法术，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的玉珠，朝着黑风兽扔去。玉珠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发出万道白光，把黑风兽困在当中。

黑风兽挣扎了几下，发现脱不了身，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吼声震得爷爷耳膜生疼，鼻血都流了出来。可玉珠的光却不为所动，依旧牢牢困着它。

雪团趁机冲到爷爷身边，把他紧紧护在怀里，紧张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爷爷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我……我没事，咱得赶紧跑。”

可这时，黑风兽身上的光突然暗淡下来，它趁机挣脱玉珠，朝着两人扑来。雪团的玉珠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来，玉珠是靠雪团的灵力运转，刚刚为了救爷爷，雪团灵力大损，玉珠自然失去了威力。

爷爷感觉死神正在逼近，他闭上眼睛等死。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黑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空中掉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爷爷睁开眼，只见一个白影从天而降，落在黑风兽身边。那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白兔，足有一头牛那么大，周身环绕着柔和的白光。它走到黑风兽跟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仰天长啸一声，那啸声在花海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白兔转过身，朝着爷爷和雪团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空中。雪团赶忙拾起玉珠，走到爷爷身边，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

“你哪里受伤了？”

爷爷只觉得胸口又疼又闷，可看到雪团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可能不行了，别管我了，你快走。”

雪团却坚定地摇头：“不，我不能丢下你。你救了我们兔族大恩人，我一定要报答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闪着蓝光的珠子，塞到爷爷手里：“这是我们的兔灵珠，是我兔族的至宝。你含在嘴里，或许能保住一口气。”

爷爷有气无力地接过珠子，放到嘴里，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升起，蔓延到全身，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团哥，我好怕。”一旁的雪球哭着扑过来，紧紧抱住雪团。

雪团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像是无数巨人在奔跑。雪团脸色一变：“不好，黑风兽的同类闻声而来，它们要为同伴报仇。”

他赶忙把爷爷背在背上，拉起雪球的手：“快，我们得赶紧回幻境深处，那里有我们的秘境结界，能抵挡它们一时。”

三人拼命奔跑，黑风兽的同伴们也紧追不舍，它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大地都被踩得直颤。爷爷趴在雪团背上，嘴里含着兔灵珠，可他还是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又开始发黑。

“团哥，我拖累你们了，你们先走吧。”爷爷虚弱地说。

雪团却咬紧牙关对爷爷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你一定要挺住。”

终于，他们跑到了一片被透明光罩笼罩的山谷前。雪团松了口气，把爷爷轻轻放到地上，念了句咒语，那光罩瞬间打开一道门，三人赶紧钻了进去。

光罩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黑风兽的同伴们撞在上面，发出愤怒的吼叫，可怎么也进不来。

山谷里，月光如水，一片宁静。中间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古朴的铜鼎，鼎里冒着袅袅蓝烟。

雪团把爷爷扶到石台上，从铜鼎里舀出一勺蓝色的药水，喂到爷爷嘴里：“快喝下去，这是用我们兔族秘药配制的灵泉，能治百病。”

爷爷艰难地咽下药水，只觉那药水顺喉而下，直入丹田，体内的病气和伤痛好像被药水一点一点融化，又随着汗毛孔排出体外。他大口喘着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你救了我？”爷爷看着雪团，满心感激。

雪团微笑点头：“在我们兔族的传说里，能救我们于水火的人类，必能得到我们全部的祝福。你不仅救了我和弟弟，还救了整个白兔坡的兔族，我们愿将我们的力量与你共享。”

话音刚落，那铜鼎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光芒笼罩了爷爷全身。他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与自己的气血交融，病痛瞬间全消。

等光芒褪去，爷爷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不再咳嗽，连以前的旧疾都好了，身体从未有过地轻盈有力。

“你以后你就是我们兔族的朋友，当你有难时，我们必会相助。”雪团握住爷爷的手，眼神坚定。

爷爷紧紧回握：“雪团，雪球，谢谢你们。我也会永远守护你们。”

就在这时，山谷外传来村民们嘈杂的声音。原来，爷爷失踪后，村民们想起他平日里的善良，便自发出来寻他。雪团一挥手，那幻境大门再次打开，村民们一下子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白兔坡竟藏着这样一个奇幻世界，也从未想过，爷爷竟和兔子精成了朋友。

爷爷从山谷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红润和精神。他冲村民们挥挥手：“乡亲们，别怕，白兔坡的兔子精都是善良的，它们以后会保佑咱们村风调雨顺。”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跪下给爷爷和雪团磕头。而爷爷和雪团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将会成为村里最珍贵的传说，而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会世代相传。

那故事讲完，爷爷长舒一口气，像是把心里的沉重都吐了出来。我却听得入了神，直勾勾盯着爷爷，仿佛那灵雉就在眼前。窗外的风雪还在肆虐，可我心里，却像是被那灵雉的暖意填满，暖烘烘的，满是好奇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