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都是些什么啊！”许闪闪手指在合约上快速滑动，“不能对外公开婚姻关系也就算了，怎么还限制我社交活动的范围，甚至连晚上回家的时间都要规定？顾星辰，你这是娶老婆还是请个犯人回来啊！”
纸张上条款密密麻麻规矩无疑不就是一条条锁链嘛。
这还不如让她去坐牢。
“那你钱还要么?”
顾星辰站在茶几旁慵懒随意的靠在墙头，目光落在许闪闪身上，神色一瞬间的晦暗。
他语气低沉地解释：“这都是为了我们双方好。不公开婚姻，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限制社交和回家时间，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婚姻的稳定性。毕竟，这只是一场合约婚姻。再说了，我想，许小姐也不想离婚后被人说是二婚吧?”
“可，可是…”许闪闪轻轻蹙眉，前面那些话她虽然感觉很无理，但二婚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闪闪一时之间犯了难，脑袋宕机。
这情况她以前也没遇到过，这霸王合同她是真不想签，和卖身契有什么两样?
许闪闪咬着嘴唇，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垂着眸，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瞬间浮现在她脑海。
许闪闪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被强行送回许家的那天。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也是唯一雨下的最大的。
小小的她被两个陌生又高大的陌生人架着胳膊，在狂风暴雨中往车上拖。
无论怎么哭喊，在那屋檐下的人的无动于衷。
她永远都记得，那便宜母亲郑晓丽站着那屋檐下阴暗又得意的笑容。
雨水打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冰冰凉凉地罐在她整个身体，也模糊了许闪闪的视线。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离开外婆！”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双脚在泥泞的地面上拼命乱蹬，溅起高高的泥花。
指甲也因为用力抓着佣人，都泛出了白，可那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而外婆李丽秀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在远处看着。
雨水顺着她头发不断地流下来，但始终还是没有追去。
在那一刻，许闪闪才知道，原来在雨里哭泣，是真的没有人能看到。
就像小时她看的《西游记》。
至尊宝问紫霞仙子：“你在我心里留了什么？”
许闪闪捂着自己心跳处，那不就是自己的泪嘛。
许闪闪冷笑一声，目光呆滞，现在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李秀丽没有敢挽留她。
都是因为郑晓丽和她那不熟的弟弟许志安。
原来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用自己去交换一些等价物质。
不过这个，许闪闪也不怪李秀丽。
毕竟每个人都是有苦衷。
她想：或许，一开始李秀丽应该是不同意的吧，但耐不住郑晓丽直接就拿起刀架在脖子上。
这个二选一的题目。
如果换做是自己，她也别无选择，好歹是条人命。
就算选错，那也是功德。
孙女比起女儿，其实在李秀丽心中，当然还是孙女重要，但女儿也只有一个。
没办法，只能妥协。
不过在许闪闪不知道的是，她被送走后，李秀丽也是去找过她的。
只不过都让人给半路截住了。
郑晓丽答应过李秀丽，许阳山给他们保证过：无论他们许家发生什么事，许闪闪都必须平安长大…不得丢弃。
刚开始，还很是很守约，好吃好喝的伺候，什么都给许闪闪买。
可是，好景不长。
许阳山在带回许闪闪不久后，又带了新妻子回家。
这个后妈比郑晓丽还要尖酸刻薄。
准确来说应该是绿茶的升级款，红茶。
仗着自己是长辈，每天都把许闪当下人使唤，端茶倒水洗厕所等。
就连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劝了好几次。
可绿茶的手段高得很，在许阳山面前…各种装可怜…当然，许闪闪也不是吃素的。
刚开始还能忍，但小孩子嘛，都有叛逆的年纪。
等在大一些，许闪闪就直接各种反击，两人弄得许家每天都是鸡飞狗跳。
谁也不服谁。
有次许阳山气的直接就给许闪闪关在房间里饿了一周，差点她就成饿死鬼。
出来后，许闪闪就开始变得乖巧无比，每天想法的讨好后妈和许阳山。
她咬牙数着日子，想着：只要等自己成年，就能再次回到外婆家。
许闪闪每天数着日子。
…直到许闪闪15岁，后妈怀孕，许阳山终于不装了，他拿出一笔钱和房产证给许闪闪。
“闪闪啊，这个呢，是爸爸给你提前准备的成年礼物，1000万外加一套公寓，你拿着这些出去段练练练吧……别每天在家给你那后妈一起没个正行，咱许家不养闲人。”
“呵。”
许闪闪想着想着就扯着唇笑出声，也不知需不需要为自己哭一下。
其实，说是锻炼，实际上，她觉得，无非就是不想养了呗，正好找了个借口而已。
在那次之后许闪闪就又一次被送出了许家。
准确来说是抛弃。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还给外婆打电话来着，还傻傻的想让李秀丽来接她回家。
可笑。
李秀丽对她说：“既然你去了许家，那就是许家的人，死也是许家鬼…你在那边生活得那么好，还回这小破镇上干什么？”
是啊，小破镇。
许闪闪心里一瞬间蹦了。
心就像被人叉了一刀。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最爱自己的人能这样…
更没想到所有人都在嫌弃她。
顾星辰见许闪闪有些走神，向往前一步，身子懒懒地倚在桌边，斜睨着她：“许闪闪？”
他弯腰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落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啊？怎，怎么了？”
许闪闪总算回了神，她抬起眼眸，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合同。
不知何时，一滴泪水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从眼眶里溜出，滑落在那些冰冷的字体上，晕开了一片淡淡的痕迹。
顾星辰拿起桌上餐纸递给她，“喏。”
他不明所以的顿了两秒才开口：“至于吗？签个合同也能感动成这样?”
许闪闪：???
许闪闪眉头蹙得很紧，白了对方一眼。
算了懒得给他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顾星辰，“顾先生，虽然我确实需要这笔钱，但这些条款实在太苛刻了。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签了，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能。”
顾星辰皱下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许小姐，这些条款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这场合约婚姻顺利进行。不过，如果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那说出来你会答应吗？”
“不会。”
许闪闪：“……”
说了还不如不说。
许闪闪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她瞪向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圈出其中一条，问：“这个禁止和异性单独吃饭，那你算异性么?如果也包括其中，那我可以同意。不然就去掉。”
许闪闪又接着往下看。
“还有这条，不许和苏甜宁见面?哎，不是，我说你，你家住大海啊？管这么宽?”
“苏甜宁，苏甜宁，苏…”
许闪闪反复叫着闺蜜的名字，总感觉那里不对。
突然：“我擦！”她从沙发上一下就跳起。
许闪闪拍了拍自己脑袋：“啊，天啊，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
许闪闪看向顾星辰，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顾星辰拦住。
“放心，她不会有事，现在你先把我们的正事弄完，在说其它。”
“可…”
顾星辰思索了一下，“这可以去掉。”
这条确定有点那啥。
许闪闪：“啥?那条?”
顾星辰：“就你刚说的那条。”
“???”他说的那条?
“那条是那条?”
许闪闪挠挠头，彻底被顾星辰给绕晕。
她抿唇，看着自己刚才画圈的那两条，她想：他应该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于是，许闪闪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两个给叉掉了，最后还在后面加了七个字：“互不干扰，各玩各。”几个大字。
顾星辰：“……”
至于后面的，许闪闪一一斟酌后做了调整。
应该问题不大。
许闪闪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还是有些条款让她不太满意，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行吧，看在你还算有点诚意的份上，那就转钱吧！”许闪闪那起手机点开收款码。
顾星辰接过合约，“合作愉快。顾、太、太。”
他挑起眉梢，双眸含笑。
“咦惹。”许闪闪被叫得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一想到往后要和这陌男人一起吃喝，她感觉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