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鬼鸣歌

这哪是什么表演，分明就是火烤活人啊！

他们站在瞭望台上，俯瞰篝火旁的几百个小鬼。同时小鬼也望向他们，带着些许乞求、迷惘与不安。

随着大胡子一声令下，士兵们松动绳索，那吊在篝火上空的小鬼开始一点点下滑。

烈火带来的灼烧刺痛着小鬼的皮肤，从远处已经看不出小鬼的模样，只能隐约判断他的肌肤烤成了黑色。

这就是万人坑，小鬼们用血挖出来的深坑终究是埋葬了自己。

“你所谓的表演，就是用火活活烧死一个人？”唐湘不理解的问。他奉命前来，就是为了调查造鬼的真相。

“我确实要烧死他，但只是第一步。”大胡子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一个人都不惧怕死亡，他还能怕什么？”

“当然是除了死以外的任何东西，”大胡子的话有些矛盾，他继续说，“我先成就他的死亡，当他以为解脱了，可以开始新生，我再狠狠的把他从天堂里拽回来，加剧他的痛苦。”

唐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恐怖到这种程度。

给人以烛火，再投掷以冷水。

“那你们要用什么办法复活？我目前从未听过有死而复生的秘术。”唐湘继续问。

“先河总是需要不断的探索和尝试，失败是常有的事，毕竟我们有的是时间。”大胡子说。

好一个有的是时间，因为你们杀的不是自己的亲人，烧的不是自己的皮肉，你们当然不嫌长。

“野兽之所以称之为野兽，是因为它们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不受法律拘束，为所欲为。”

大胡子最后的这句话证明了他要造一个被剥夺意识的“死人”

小鬼不再哀嚎，转而蜷缩成虫蛹，高温夺走了体内所有的水分，他的皮肤先是肿胀、形成水疱，然后是大量体液流出，但这些体液仅仅出现了几秒，高温气化带来的二次烫伤无疑是致命的，短短几分钟，小鬼完全丧失了生命迹象。

随着大胡子的二次令下，所有士兵将枪口对准了篝火旁的小鬼。

雷鸣般的枪声呼啸而至，如猛兽压境般的震耳欲聋。

正如人类第一次发明马克沁机枪不是用于抵御野兽而是用于自相残杀。

“我们的巫师会绝不会浪费任何一滴血液，人类血液本身就是高贵的象征，而高等人的血液将等同于黄金。”大胡子的话时而在唐湘耳旁响起。

唐湘根本没有机会拯救小鬼，大胡子口中的造鬼就是用几百人的血液炼化出极品鬼王，而小鬼一词的由来，居然是他们尚未成年。

巫师迈着老态龙钟的步伐走来，一共有四位占据东南西北四方。

巫师发动法术将流淌的血液汇聚成一个无比巨大的血球，士兵们再拉动绳索，铁笼里的小鬼缓缓坠入血球。

他们需要保持这种状态三天，等到血液完全浸透尸体，才能开始下一步炼尸。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巨型血球变质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何况正直酷暑。没几天，瘟疫爆发了。

“尸体长时间堆积无法处理，不出事很难。”大胡子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掐着根点燃的烟。

“你一直都是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上位的吗？”唐湘问。同样带着防毒面具，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玩意，迫于活命没办法。

“也不全是，我需要十足的把握，我认为我的谋略和白起旗鼓相当。”大胡子毫不谦虚地说。

大胡子对炼尸盯的很紧，导致唐湘没办法做手脚。巫师也总有人代替，根本找不到纰漏。

一周过去了，炼尸终于接近尾声。

“巫师会唤醒死去者的亡魂，说是百鬼夜行也不为过。”大胡子露出了茂密的胡须。

说实话，唐湘还是喜欢看有胡子的大胡子。

“他们要如何才能从几百个亡魂中找到需要的那个？”唐湘问，他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为往后的任务做准备。

“那很简单，亡魂通常会对自己的尸体恋恋不忘，我们只需把尸体显露于众，亡魂自己会找过来。”大胡子解释。

果然，一名死相极其恐怖的鬼从鬼群中脱颖而出，缓步驶向尸体。

没等他靠近，巫师率先发动法术困住了亡魂。如果任由他魂魄归位，那将是致命的麻烦。

亡魂声嘶力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能狂怒成了他的代名词。

像一只虫子般任人摆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同一周前一样，数百只亡魂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丝动容。他们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下的他们只要团结一心是能够战胜的。

杀鸡儆猴，死一足矣。

“很好，现在只需要给他灌输绝对权力的压制，等到魂魄归位时夺走他的理智即可。”大胡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唐湘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这将是他唯一的机会，等到魂魄归位一切都晚了。

“等等，”唐湘的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该死的聚焦感。

“长官有何不懂？”大胡子问，眼里藏着笑。

“我只是好奇，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如何才能分辨敌我？”唐湘挑了个最寻常的问题。

以大胡子的智商绝对能从对话中察觉出不同，唐湘不能冒险。

“我们也没有绝对的法子，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制定令器，就像湘西赶尸人用符咒和口诀驾驭尸体一样，”说着大胡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用红绳绑住的笛子，“这是我砍下他一根手指做成的短笛，这东西还是原物的管用。”

大胡子亲身示范，果然他一吹笛子亡魂就放弃了挣扎朝这边看来。

这笛子不仅可以使唤亡魂，还可以根据节奏的快慢决定亡魂暴怒还是冷静。

等想办法把这笛子骗到手，唐湘如是想到，此等宝物在你手中简直是瞎子捡到手电筒。

消除意识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东西十分繁琐，搞不好还会反被侵蚀。

为了犒劳大家，大胡子决定今晚办一场丰盛的晚宴，以此告终这段痛苦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