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不错。”朱塞佩·菲加里刚才观看了夏尔与欧仁的对局,“你以前的剑术教练是不是在军队服役过?”
“的确。”夏尔点点头。
“看出来了,风格很有代表性。”意大利人问道,“你是那个新生对吧?”
“是的,先生。”
“叫我朱塞佩就行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比你想的要小。”意大利人拍了拍夏尔的肩膀,“加快你的脚步,刚才两次丢分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合适的时候记得用上另一只手。”
“我会注意的,朱塞佩。”夏尔答应,可之前他的左手都是拿着手枪的,在老巫师艾蒂安那里练习的时候则用来施展法术,一时间要改变习惯还真不太适应。
夏尔走向自己的左侧,来到写有“6”的防滑毯上。
他的下一位对手也刚刚结束了第一局比赛,对方的身形较矮,即便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也能看出她身体曼妙的曲线。而她的对手,一个使用剑杖的戴眼镜男生,朱塞佩拿过了他的武器,正在纠正他刚才所犯的错误。以此看来,上一局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让那个布劳恩小子输的很狼狈啊。”女孩的声音透过护面传过来,在背景中不断有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受击和发力时的呐喊。
“他是我的朋友,但剑斗场上,用实力说话。”夏尔站在防滑毯上,右脚在前,左脚在后。
“我过去几年还没有见到有人承认过自己是那个德意志人的朋友。”女孩也来到防滑毯上,“即便是他的室友也没有。”
对方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夏尔颔首。夏尔则将军刀刀尖指向侧面,微微鞠躬。
夏尔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脚步和手中的武器,她手中刺剑的全长在一点一至一点二米之间,远超过他的军刀。
他需要采用新的套路了,夏尔告诉自己。上一场比赛中,他的军刀比欧仁的梅瑟刀长,现在在长度上占上风的是对手的刺剑,他应该利用自己力量上的优势猛攻,具体是猛攻中路还是两侧就纯凭现场发挥了。
“我昨天才认识他,就算我将他称为我的朋友,他也不一定会承认。”夏尔活动起自己的手腕,前举右臂,刀剑指向前方。刺剑的进攻路线飘逸,在熟练的使用者手中可以突然变向,被动防守是不可取的。
“你昨天才认识他?”女孩的笑声中带着些许疑惑,“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昨天搬进他们寝室的人?”
还没有给夏尔回答的时间,女孩主动出击抢中线,冲着夏尔的胸口右侧就刺过来。
夏尔挥动军刀格挡,准备像对付欧仁时一样防守反击。但女孩的剑尖中在半空中突然变了个方向,绕过了他的刀刃,夏尔连忙迈动脚步后退躲避。
夏尔只看到剑尖又向自己刺来,侧身的同时手臂和手腕向前劈砍。
女孩的刺剑击中了他的护喉,而他也砍中了对方的肩膀。
“双方都得分,一比一。”一旁的裁判说道。
“有些胜之不武了啊,搞偷袭。”夏尔冷笑着,“咳咳——”
女孩揉搓着肩膀,“你应该庆幸这是训练,而不是决斗,否则我就需要用治愈法术来救你的命了。”
“你需要休息会儿吗?”夏尔问,但他的剑尖没有偏离半分,依旧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哦,好骑士,谢谢您如此关心我。”女孩重新做好准备,带着些挑衅的意味,“我可以拿你的脑袋当皮球踢吗?”
夏尔在护面下笑起来,这姑娘还挺有个性的,让他联想到了索莱娜。
夏尔加快节奏后占据了主动,他大开大合的连续进攻让女孩疲于应付;力量更是她的弱点,但也没有夏尔预计中那么差;女孩的刺剑的确很灵活,比欧仁的梅瑟刀更具杀伤力。
进入到最后一局,女孩的刺剑挡在自己胸前,夏尔军刀的剑尖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碰到她的护甲。现在夏尔翻转手腕,便能得分,可女孩并没有服输,她用双手握住刺剑,准备为反击创造条件。为了保证胜利,夏尔伸出左手按住军刀的背面,用力向左一拉,军刀的笼手钩住了刺剑的剑刃。最后用力一扯,再往回一敲,军刀握柄的末端砸在女孩的腹部。缴械加击倒,一次性完成。
七比三,再下一城。
夏尔捡起掉落的刺剑,将自己的军刀夹在左腋下,随后向倒地的女孩伸出右手,“如果你认为我有所冒犯,我向你道歉。”
反正有治愈法术,打伤了没什么不能治的,用不着怜香惜玉。夏尔想着自己没用剑柄打向面门,算客气了吧——是吧?
女孩坐在地上缓了缓,然后握住夏尔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似乎心中的傲气有些受挫。
她摘下护面,最先引起夏尔注意的是她那头红色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后有些零碎地贴在脸颊和皮肤上。那双绿色眸子也尤为突出,失望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明亮且坚定。她眉形纤细,鼻梁小巧精致,双唇微张,喘着粗气。脸颊上有淡淡的几点雀斑,似乎随着年龄的增加,这些令人糟心的点缀很快就会消失了。
“我认得你军刀上的那个印记,你的武器是由勒菲弗先生打造的吗?”女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从夏尔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刺剑。
军刀的刀刃靠近护手的位置的确有一个字母“L”,勒菲弗打造的每一把兵器上都留有他的印记,而他是专门为已经加入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巫师们制造武器的铁匠。
夏尔也摘下护面,他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看,但并没有揣测出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别紧张,我的也是。你家里也有亲戚在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工作,对吧?否则将你转到阿兰日堡不会那么容易。”
“情况同你说得差不多吧。”
“啊——”一声尖叫在夏尔的右侧响起,他看过去,意外发生在八号位上,“你疯了吗?你个白痴打断了我的鼻子!”欧仁的对手趴在地上,他掀开护面后可以发现血液正从变形的鼻梁处不断滴落。
“你也蠢到了一种程度。”欧仁将自己的梅瑟刀搭在肩膀上,“这是训练,不是比赛。你像个野兽一样,用脑袋撞我的头,把自己的鼻子撞断了,怪我咯?”
“别擅自乱用治愈法术,如果你将自己的鼻梁修歪了,还得打断了重新来过,快去医务室。”朱塞佩·菲加里从教室的另一端快步走来,从他的语气来看,类似的事情似乎时有发生。
“你个——天杀的——德意志——懒汉——”欧仁的对手使用治愈法术缓慢地修复自己的伤口,起身后他左手抬起指向欧仁,一股魔法火焰直冲后者而去。
欧仁也迅速反应,护盾法术令他免受伤害,但护盾只是减缓了魔法火焰向它靠近的速度。
“哗!”火焰消失了,教室里一下子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夏尔,他用法术喷出的水流熄灭了火焰,还将那施放火焰法术的人浇成了落汤鸡。
那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短暂的震惊后缓过神来后,冲到夏尔面前,“我记住你了。”
“你最好记住,不用谢谢我从你自己的愚蠢中拯救了你。”
“嘿!嘿!儒贝尔!”朱塞佩愤怒地喊道,“你小子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