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人，逃？

段羽从床榻上站起身来，满是厌恶的擦了擦身上血迹，冲着一旁信众说了一句：“令爱已蒙无生老母召唤，节哀。”

一旁中年地主打扮的男子跪下身子，看也不看床上扭曲到不成人形的尸体，言语间满是喜悦：“多谢护法施恩，小女定会感谢护法大恩大德。”

段羽无所谓点了点头，从男子身上跨了出去，眼神间除却阴郁外更是多了几分急躁。

此地是扬州城外一村庄，因着村中豪绅乐善好施，又喜好求仙问道，虽然此地百姓遭了水患，但在豪绅的施粥借贷下，倒也没人沦落到弃田逃命的灾民下场。

近日豪绅更是借出去数头耕牛，好让村里人尽快恢复生产。

至于什么钱粮租借，此地村庄尽是李姓，说不定几十年前还是一家人，自然没有外人那般刻薄，更多是秉着一颗赈济乡人的心思。

但也正是因着这李姓豪绅喜好求仙问道，白莲教便悄悄渗透其中，把控了整个村子，直至今日所有村民皆是白莲教信徒。

要是往常谢灵韵主持那还好说，她出身贫苦，一心想着刺杀转运使，根本对搜刮信徒凡俗享受没有多大兴致。

更何况圣女一个女身，素来洁身自好，就算当真圈养面首，那谁吃了亏倒还真不好说。

但段羽这新来的护法不同，往日享受惯了信徒供养，刚来这地方刚想找点乐子，还险些被圣女以地位威胁灰溜溜滚回去。

只是两者地位同实力不对等，段羽只是略微出手，便夺得了扬州行事主导之位。

不过今夜他却是有些魂不守舍，就连往日最喜欢的施福也压不住心头波折，下了狠手。

“城里有什么消息？”他朝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问道。

“禀告护法，没有任何消息，钦差府中也无人看守。”一双眼睛在夜空中闪闪发亮，正是楚乌。

“废物，怎么还能被发现？”段羽走到屋外，望着庭院中伸长枝干的槐树低声喝骂。

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钦差，竟是连自己身上隐秘也护不住。

段羽只不过是下了点暗手，以防扬州有变，可才刚刚过了一天，他在钦差身上下的暗手就被一儒一道破解。

“儒生应当是转运使，可这道人是谁？”段羽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心里各种思绪不断从生蔓延。

此时他却是以为自己暗手是被转运使连同不知名道人所破坏，而沈易则自然是被看破同白莲教有联系，说不定当前已经入狱。

段羽徘徊的原因并非想着如何救出沈易，而是犹豫是否要提前启动刺杀。

对圣女下手是有代价的，若是他完成教内任务，自然不用担心情况如何变化。

但倘如他什么都不做，直接逃离，那等着他的便是教内惩戒。

“不能留了，通知教众，提前发动。”段羽脚步停歇，犹豫半天后终于做下自己决定。

逃。

在性命危机下，他也顾不得什么被自己牵连的沈易，同样也顾不得在地下被动闭关的圣女谢灵韵。

等待半天消息已经是段羽耐心极限了，再等下去，万一转运使从沈易口中得知白莲教的消息，那恐怕此地会立刻被朝廷兵马包围。

只有抢先一步让信徒在扬州城内发动，引起骚乱后他才好脱身。

“遵命。”黑夜中传来楚乌的声音，随后扇动翅膀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帮蠢货。”段羽长长舒了口气，看也不看身后跪着的李姓富绅，脚步一动，朝着自己住处跑去。

把近几日搜刮到的钱财以及丹药收好，他便可以离开了。

至于以后可能出现的圣女被抓，那倒是正好随了段羽的心思。

他也好把扬州失败的事全部推到死去的谢灵韵身上。

当段羽把搜刮的东西尽数装进包裹，身体刚刚出了庭院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一掐法决。

无数蕴养在李家村中百姓身上之物如百川归流般回归段羽身体。

一时间，天地灵气杂乱而混沌。

“唔……”段羽感受体内法力不间断增长，直到触碰到下一境界屏障时才停止，不由舒缓的呻吟一声，“不愧是养身诀，取万物而养己身。”

他迈着愈发轻快的步伐朝远离扬州的方向走去，李家村内不时传出哭号声。

“我的女儿，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害了你啊！”

宗教信徒到一定信仰的时候自然愿意付出一切，可此地在圣女谢灵韵的把控下，最多也不过浅信，哪儿会像之前那样卖儿送女。

段羽能有那等享受，自然是用了惑人心念的道术。

稍显有些怀念的他迈步踏入夜色之中。

走了不足半刻钟，李家村已经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第一次动用养身诀，段羽体内灵气有些许不稳，他见身后并没有追兵，盘膝坐下打算调息片刻再继续启程。

但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自远而来急速逼近。

段羽轻轻歪了下脑袋，他身后靠着的大树枝干爆出无数碎屑。

“嘎。”不远处枝头，一只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的鸟死死盯着段羽。

“护法，你走了圣女怎么办？”楚乌语调不再是原先那种奸猾，反而低沉到可怕。

“楚乌？”段羽笑了笑，轻轻拍掉身上木屑，脸色瞬间变冷，“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楚乌不在言语，身体如利箭般朝着段羽飞来。

空气中隐约有毛发烧焦的气味传出。

“不知所谓。”段羽维持盘膝打坐姿势不动，伸手朝着半空狠狠一拍。

“嗤。”空气中被他一双肉掌击打，传出尖锐爆鸣。

“嘎。”一声凄厉啼叫，楚乌身体被段羽一掌打中，身体坠向地面，止不住冲势弹跳数次，狠狠撞到一棵树上才算停下。

段羽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传闻妖兽体内满是灵气，食之增进修为，我倒要试试这传说到底真还是不真。”

这楚乌不知真相也罢，知道了真相，自然也不能活下去。

他站起身来，缓缓朝着楚乌掉落方向走去。

但很快，段羽额头不由落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