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余波

2000年1月5号，星期三。

请了一天假，于东像往常一样提前了几分钟就到了办公室。

一推门，办公室仨人都来了，看见他一个个眼冒金光，李月，“啊，急死我了，你可来了。”

李建国，“小于，快来，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外边传的都他妈炸破天了，有说是恐怖分子的，还有说是他搞了别人老婆的，还有说分赃不均的，把我都绕晕了！”

张佳佳走过来接过于东的大衣，“那天你到底跟李雪上哪去了？他们都说你和受害人认识，还说你配合警察抓坏人去了，这两天还有人说你是什么安平的及时雨，你要落草为寇啊？”

于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咣当……”门被推开，外边呼啦啦又进来一群。

“于东来了，我刚刚看着就像是你……”

“哎呀，真是于东，杀手抓住了吗？”

“被捅那个是不是跟人家老婆搞破鞋了？”

“杀手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啊……”

进来的人端着茶杯拎着瓜子，两眼放光，兴致勃勃，打头的王慧说着话还没忘抓了把瓜子分给李建国。

“听说有啥特种部队的退役成员，一刀锁喉水平不输兰博是不是啊？”

“兰博谁啊？”

“《第一滴血》你没看过啊，一个打一群那个……”

……

凶案对死者家属是滔天大祸；对其他人，是新闻，是消遣。

于东不怪他们没有同情心，因为他自己也一样。在看见丁宇之前他满脑子也都是算计，但真看见受害者本人跟他待了一天眼见他们一家在绝境里挣扎，多余的心思也就淡了。

……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凶手是俩人。”

“诶，那天她们叫你干啥去了？说你跟谁……认识？”

“死的那个我不认识，受伤的那个我认识，我那个朋友其实也挺倒霉的……”

于东简单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包括老丁没钱做手术自己给垫钱的事。

“卧槽，你还真给垫钱了？”

“听说你给垫了十几万啊？”

“就是你写小说挣的稿费啊？”

也有人在后边议论，“……唉，小年轻这就是没受过生活的苦，挣点钱这么容易呢，看他以后后悔吧……”

“……嗯，肯定的，脑袋一热，哥们义气啥啥的，等没钱了就该后悔了。”

……

于东，“哎哎哎，你们听谁说的好几十万啊，钱那么好挣我还上啥班啊，六万块钱里面还有我自己攒的工资呢。本来我还说周日演出完请他们去吃西餐庆祝一下呢，我那个朋友要抢救，他本来就下岗了开的电脑公司又压了不少钱我也不能眼看着他等死啊。”

虽然没有几十万，六万也不少了！

听说于东真的给朋友垫了住院费后勤处的王慧反应最激烈，简直就是痛心疾首了，这大姨手哆嗦的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唉呀妈呀，六万块啊，你呀，以后没钱娶媳妇的时候你就知道钱有多重要了。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旁边的吃瓜群众，“大姐你这么激动干啥又不是你的钱，再说了人家于东还能写小说挣钱呢？”

于东被一群人关心了一下，正准备跟他们再仔细说说老丁的难处，结果，这群人七嘴八舌一顿叨逼叨之后就散了，来的快走的也快。

张佳佳，“这就走了，我看他们的架势好像准备聊个把小时呢。”

李月，“她们这是急着回去上班吗？”

李建国，“哈哈哈哈，她们好不容易才蹲来了这第一手的信息还不赶紧去传播啊，现在这个时候她们到了哪都是中心，多难得啊。”

“对呀！”李月一拍大腿，“我得赶紧跟我小姨说说去，她都问我好几回了。”

于东连忙叫住她，“诶，月月你等一下。”

“咋了？”

于东走到门口瞅了瞅，“我那个版权费的事不是二十多万，是五万，千万别说漏了。”

李月，“为啥啊？”

李建国慢悠悠的端着暖壶走回自己的座位，“哎呀，小傻瓜啊，于东这是被惊着了，那个人不都让人捅死了嘛，财不露白啊！其实要我说那人也傻，你们看我，每次去银行只要是一千块以上的钱款我都要去保卫处叫上俩人。”

李月犹豫了一下，“哎呀，我总说姨夫在美国一年几百万，我姨还开着小汽车……那我们？”

于东心说：没事，再过俩月你前姨夫的离婚协议就该寄过来了。

于东，“没事，你别听老李吓唬你，这段时间是风头最紧的时候小偷小摸都不敢露面怕被当成杀人犯抓进去。

而且我也不是被啥惊着了，我就是怕别人来找我借钱。

借吧，我怕他不还，不借吧，哎，也麻烦，反正就是装穷最好。”

李月还要开口，于东补充了一句，“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低调，低调最好，安全，还没麻烦。”

于东：冷漠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麻烦，重生后我的先进思想都被这几个人给带偏了。

李月走了。

不一会，她又回来了，“于东，总监叫你上去。”

李建国哈哈大笑，“当事人就在这呢，就用不着你这个传话的人了吧。哈哈哈哈。”

二楼，总监室门口。

于东跟几个同事打过招呼，听他们悄悄议论着总监也和大家一样喜欢打听热闹，然后恭恭敬敬敲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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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已过，李敏解封了。

久旱逢甘露，好一阵折腾，一阵沉重的压抑的低吟之后，她这才有空跟于东聊起了正事。

于东就喜欢她这样，刚刚还激情似火柔情似水，西装一披茶杯一端，马上就从商K领班变回了霸道总裁。

“……升米恩斗米仇，虽然你这样能给自己赚个好名声，也能装装穷但等你管他们要钱的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邦邦邦”，“进来。”

张佳佳进来的时候，于东正坐在沙发上，而总监李敏则站在窗口那里手里端着茶杯正抑扬顿挫的教他做人的道理。

“佳佳啊，什么事？”

“总监，跨年演出的观众问卷我统计出来了，得分第一的是王欣欣的《卜卦》，第二是田伟老师的《小拜年》，第三……”

张佳佳说到王欣欣的时候还朝着于东张了张嘴，可惜于东不会读唇语。